夏微以前確實沒有摸過鋼琴,此時坐到鋼琴前,卻莫名地有一種親近之感。好像每一個琴鍵都在向她述說着什麼,而她,輕撫着每一個琴鍵,仔細聆聽。夏微這幅神態,即使沒有彈奏,也已經構成了一副美麗的畫卷,在場有愛好作畫之人,竟開始有揮筆的衝動。
安文綺在下面看着她氣定神閒,心一點點地放下。而何筱雅在一邊很是不屑,默默地咒罵夏微譁衆取寵。
夏微終於按下第一個鍵,緊跟着,第二個,第三個……
她好像演奏過無數遍一樣,沒有絲毫的滯澀。在場之人驚訝地發現,夏微彈奏的,竟然是何筱雅剛剛彈奏完的那曲《水邊的阿狄麗娜》!
誰也不知道夏微到底是想做什麼,何筱雅已經將這首曲子詮釋的很好,曲子中的那種對愛人的傾述和愛戀被她演奏的淋漓盡致,聽得出來,何筱雅是用了真感情在彈。幾乎沒有人相信夏微能彈的比她更好。
何筱雅也是一臉輕蔑,她的這首曲子中完全融入了對金寰宇的愛戀,很符合作曲者的初衷,所以能將曲子演繹的優美動聽,動人心絃。夏微和自己彈一樣的,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然而,無論下面的聽衆的臉色如何,夏微的神色都恬淡自然,好像什麼也沒看見,完全沉浸在樂曲之中。
她的這幅神態,很有感染力,每一個看到的人都會不自覺地平靜下來,仔細聆聽這首已經聽過一遍的曲子。
慢慢地,人們擦覺到了微妙的不同。夏微的琴音空靈婉轉,好似水流般潤滑澄澈。聽着她的演奏,如同身在水邊,能夠感受到每一滴水的流逝,每一個波紋的韻動,每一朵水花的輕撫。
水流時而平緩溫柔,時而湍急飛濺,人們不知不覺之中,跟着水流慢慢前行。落花,綠蔭,山澗,飛虹,水流淌之處,一切自然的美景完全納入了眼簾。
然後,水流急轉,看到了,看到了,那個水邊的姑娘。那美麗的姑娘一頭長長的秀髮,清麗脫俗的氣質,她靜靜地眺望着遠方,好像在等待着她的愛人。她的身影是那麼優雅,臉龐是那麼動人,她的秀髮和水波一起律動,她的笑容和微風一樣輕柔。
人們不禁陶醉在這音符構建的美景裡!
如果說夏微描繪了一幅美麗的畫卷,那麼何筱雅描繪的只是這畫中一角。何筱雅的曲子裡只有一份微渺的愛情,而夏微的手下卻是一個世界。
高低立現!
隨着夏微的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大廳裡,現場的衆人依然沉浸在動聽的音樂世界裡,直到過了半晌,金寰宇第一個帶頭鼓起掌來,人們才猛地驚醒,霎時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夏微神色淡然地衝着下面點點頭,鞠躬行禮之後走下了臺。
不出所料地,對上了何筱雅嫉恨的雙眼。夏微暗自嘆了口氣,她與何筱雅本不應該鬧到如此地步,一切的源頭不過是一個金寰宇而已。可是她並不愛金寰宇啊,金寰宇不喜歡何筱雅也不是她的錯,真是無妄之災。
可是即使夏微覺得自己沒錯,但何筱雅可不這麼想,她一次次地找夏微的麻煩,甚至和莊磊聯手設計了她,夏微不是以德報怨的人,她一向的處事方式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現場已經有人開始議論這二人誰彈得好了,當然,結果不言而喻。最後還是石老宣佈了這個一面倒的結果,支持夏微的佔了幾乎半分之九十的人。
何筱雅一臉慘敗,在她最擅長最驕傲的地方將她擊敗,對她無疑是一次狠狠地打擊。
如此丟臉之下,她只能恨恨地看了一眼夏微,轉身離開。
夏微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下臺之後安文綺一臉開心地撲到她身邊,“小微小微,你彈得好棒啊,你怎麼想到和她彈同一首曲子的,真有你的。你看何筱雅氣的,真是笑死我了。”
夏微嗔怒地瞪了她一樣,“行啦,下回記得不要那我打賭了,我彈這首是因爲我只會這麼一首,趕巧了。”
其實夏微真的是沒有碰過鋼琴,在此之前連一首曲子都不會彈。因爲和何筱雅的比試已定,她趁着何筱雅先彈的時間進入了完美學習系統,短時間內沒時間挑選別的曲子,她只能直接學習了何筱雅彈的曲子,力求在技法和意境上戰勝她。
好在夏微的記憶力已經達到了很高的程度,學習一首曲子的時間並不長,這才趕上接下來的比試。陰差陽錯的被誤以爲是她故意的,到並非她的初衷。
安文綺聽了夏微的話一臉後怕,呼,下回可不能隨便答應比試了,真是好險啊。
***
大廳的一處角落裡,何金榮和石老站在一起。
“石老,筱雅她不自量力和小主人比試,可是您交代過不要透露小主人的身份,筱雅她也不知道,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孩子計較了。”何金榮低低地垂下頭,求饒道。
石老眼中怒火更盛,“怎麼?你這是想推卸責任了?”
何金榮雙腿一顫,“不敢!”
“趙川已經提醒過你,我也親自囑咐過,你那寶貝孫女竟然還敢屢次挑釁,呵呵,真是讓我佩服你的膽量啊。莫非你認爲這麼多年過去,我已經死了不成。”石老怒喝。
何金榮忍不住顫抖的身體,雙膝一陣寒意,幾乎要跪倒地上。他強忍着開口道:“石老,這件事是我不對,筱雅我會親自處理的,請您再給我一個機會。”
石老冷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看看你孫女乾的好事!”
說着,扔給何金榮一個文件夾。何金榮結果文件夾打開,看了兩行臉色大變。繼續往下看,身體顫抖地越來越厲害,最後竟然撲騰一下癱坐下來。
“這,這……”
石老冷冷地看着他,“現在你已經知道何筱雅幹了什麼,你也是華胥一族的人,知道以下犯上都是怎麼處理的,更何況你孫女這次已經是噬主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何金榮一臉慘白,盯着那份文件看了良久,最後死死地咬着牙,壯士斷腕似得說:“石老,您放心,筱雅既然幹出這樣的事來,我不會包庇她的。但她畢竟是我的孫女,還請您讓我親自處理。”
石老沉吟了片刻點點頭,“好,我姑且再相信你一回,你走吧。”
何金榮拿着那份文件,向石老行了個禮,帶着兒子孫女快速地離開了風茵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