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之前已經簡單處理過傷口,所以陸佩佩去到醫院時,醫生就很麻利地去爲她準備麻醉和手術了。
等折騰完,天已經大亮。陸佩佩這纔想起,竟然忘記了給母親打電話報平安。慘了,母親等了一個晚上,自己和舒麗萍的電話都打不通,她在家一定是急得要瘋掉了。她望了一眼背對她和別人通電話的閆少天,心裡着急得不行,只好按牀頭鈴,把護士叫來。
這間醫院雖然不大,但所有的醫療設備看起來都很先進,醫生的眸光閃爍着的是溫和善良,護士是年輕有氣質,關鍵是,整座醫院還沒有什麼病人。總之,整體感覺,這裡不像是醫院,倒像是一羣演員佈置好的現場,在拍一場與醫院有關的戲。
護士很快就來到,“陸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連護士都像空姐一樣漂亮又優雅有禮。
陸佩佩非常不習慣,她訕訕然問道,“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這裡的電話?”護士望了一眼閆少天,正打算回答。
“用我的吧。”閆少天回過頭來說道。望向陸佩佩的眼眸,幽深似海。
“也好。”不過是借用個電話罷了,她還不至於矯情到說,不想用他的私人物品。
電話上還帶着他的氣息與體溫,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顫了下。
那邊的電話很快就被接起,陸巧娥在電話裡對陸佩佩是一頓臭罵。陸佩佩平常是習慣了,總覺得父母是愛之深,罵之切,所以每次都是安安靜靜地聽完,然後再解釋。可在閆少天那並不能同時適用。
他一把搶過電話,“伯母。”聲音又硬又冷,就像一塊磁鐵,滑進陸巧娥的耳朵裡。陸巧娥沒來由地畏縮了一下,只是一下,馬上就反應過來,這是一把男人的聲音!說不定這就是女兒夜不歸宿的罪魁禍首!這還了得!
“你是誰?叫我女兒聽電話!”她如刺蝟一般渾身豎起了刺,拒絕跟他說話。
“你女兒昨晚出了點意外,心情本來就不好,你兇她幹什麼?”閆少天臉色陰沉。
“……”陸巧娥一下子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她怔了怔,才後知後覺想起,他說女兒出了意外。“她出了什麼意外?人有沒有事?麻煩你幫我叫她聽電話。”
“她現在在掉藥水,不方便接電話,下午可以出院回家。電話就先掛了吧。”他的聲音透着疏離,面無表情的掛了電話。
陸佩佩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你躺牀上去睡一下。”閆少天摁着她的雙肩,將她放倒,爲她蓋上被子。
“閆總,”她叫住了他,“你……”
咬緊下脣,躊躇了一下,才又鼓氣勇氣地問他,“您是怎麼知道我當時所在的位置,”忽然又想到,憑他的手段要查到她的所在地不難,只是,“我是說,您是怎麼那麼快就查到?”
他並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蹙眉看她,“下次不要去這種地方了。”
“哦,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陸佩佩很是愧疚。
“嗯,是有點。”他點點頭,嘴角似笑未笑,“俗話說‘紅顏禍水’。爲保安全,我以後還是離你遠一點爲妥。”
沒想到,陸佩佩同樣贊同地點點頭,“那是。是應該保持距離。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的,不要試圖在某些人身上尋找回憶和慰藉,那是對自己、那個人和某些人的不尊重。”聽完陸佩佩這番牛頭不對馬嘴,猶如繞口令的話,閆少天的眸光驟然一縮,緊緊地盯着她的臉,想要從她的神色當中看出一點什麼端倪。
陸佩佩也一瞬不眨地望着他,目光澄淨坦然,無半點雜質。
這樣的眼光讓閆少天無法直視,他敗下陣來。
她是知道什麼了嗎?
他其實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把她當成了“她”。眼眸中掃過一抹迷茫。
陸佩佩心中一陣輕鬆,只是在看到他一夜之間冒出來的鬍鬚,心中又沒來由的,泛起微微的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