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逐字逐句地寫,又逐字逐句的刪,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一個人在多瑙河等待到現在,心中就像有幾十只螞蟻在爬。微微的又癢又疼,想抓,卻無從下手。
到底要不要,打的過去看看,他還在不在……
“佩佩,咳咳,佩佩……”陸巧娥叫了幾次她,她才恍如初醒。
“媽媽,我來了。”她急促地打開母親的房門。
“佩佩,咳咳,去幫媽買點感冒藥回來吧。”陸巧娥虛弱地吩咐,話剛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媽媽,你怎麼樣了?”下意識地伸手探向媽媽的額頭,有點燙手,“媽,我帶你去醫院!”陸佩佩說完,焦急地想要扶母親起來。
“不,我不去,我不去!”陸巧娥擺脫她的雙手,“你去這附近的藥店給我買點退燒藥就可以了。”
“媽,你怎麼像個孩子似的,發燒呢,不去醫院怎麼能退?”
“就你們這一代人嬌貴,你外婆、你媽那個年代能有什麼醫院,還不是吃點藥,出一身汗就行了!乖,快去。”
陸佩佩無奈地望着將臉轉到一邊去的老婦人,心中真是又急又氣。站了幾秒鐘,決定還是先妥協,先去買藥給她吃了再說。
陸佩佩租住的房子是在菜市場附近,從馬路拐進來就是一條長長的小巷。晚上除了巷口就着路燈斜照進來能勉強看得見,再進來一點,就完全被籠罩在一片漆黑的夜色裡,看起來幽深又嚇人。
陸佩佩躊躇了一下,還是摁亮的顯示屏,依靠着那麼一點微弱的光,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
其實這條小巷經常有人搶劫,不管是微風吹過,還是馬路外面有車輛經過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裡面之後,都會加深她的害怕。
告訴自己不怕的,現在時間還早,萬一有什麼,喊叫幾聲,外面的人還是能聽到的。可是,陸佩佩幾乎是汗如雨下。溼透了的上衣貼在後背,冰涼入骨。
陸佩佩咬了咬牙,攥緊,一閉眼,也不看路了,不管不顧地就往前衝。
卻不想,剛剛走了沒幾步,嘭的一聲悶響,她的腦袋就磕在了一樣什麼東西上面。
硬的、暖的、還會一起一伏……
她下一秒,回過神來,嚇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猛然睜開了眼。
藉着屏幕昏暗的光線,隱約看到了一張輪廓模糊的臉。她驚叫一聲,也應聲落地。臉離她太近,根本看不清。此時,她更是條件反射一般地踉蹌着想要後退,卻不想,竟被那人狠狠一扯,跌進了他的懷裡。
她下意識地張嘴呼救,卻被那人摟緊了。
在她的頭頂出聲,低沉地說了兩個字:“是我。”
陸佩佩渾身一顫。
這個聲音……
閆少天!
外面有手電筒映照進來,大喝一聲,“誰在那裡!”是巡邏的民警。
閆少天摟着陸佩佩轉過身來,“我們夫妻在吵架。”
陸佩佩藉機掐了一把他腰部,惡狠狠地道,“讓你去嗜酒,讓你不回來吃飯,再有下次,永遠都別想上老孃的牀。”
赫然發現,他的確是酒氣沖天。
那兩個民警已經走了過來,狐疑地盯着這兩個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