шωш.тTk Λn.℃o 想要徹底統治、消化一個族羣。
給這個族羣的精英羣體在己方開闢出一條上升通道,是必要的。
爲此,讓渡出一部分利益也是值得的。
一手蘿蔔,一手大棒。
永遠是統治的不二之選。
這一點,李唐一直做得很好。
縱然有安史之亂,葬送了盛唐曾經光耀萬古的神聖光輝。
可歸根結底卻是山東河北士族集團對關隴貴族集團發起的挑戰與反撲,與異族不異族本身關係並不大。
當然,這也不是說李唐在這方面一點毛病也沒有。
它乾的最大一件蠢事,就是有些分不清主次了。
這也是韓紹未來唯一需要警惕的事情。
……
“去吧,接下來孤會替你向朝廷請功,一應賞賜,斷不會少了你半分。”
“喏!”
“顏術謝過君上!”
望着顏術恭謹躬身,轉身離去的背影,韓紹嘴角含笑。
等到收回視線,這抹笑意也隨之消散。
目光轉而落在一旁神色頗爲不忿的塗山妃璇身上,韓紹神色淡漠。
“既然入了府中,就安心待着。”
“記住了,不要在家裡耍弄你那點小聰明。”
“孤,很不喜歡。”
這話說着,韓紹直接帶着虞璇璣離去。
獨留聽聞這話的塗山妃璇呆愣原地,面色難看。
……
晚間的飯食,依舊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用的。
公孫辛夷和姜婉雖還沒有過門,但還是一左一右與韓紹同坐主座。
對此,陳文君和上官芷儘管心中多有腹誹,面上卻也沒敢說什麼。
“塗山氏呢?怎麼沒見她?”
開席前,姜婉問道。
很快便有女侍小心迴應。
“塗山夫人說她有些不舒服,就……就不來了。”
呵,還有脾氣了?
韓紹也不慣她,直接擺手道。
“不管她,我們用我們的。”
一旁的公孫辛夷張口欲言,可瞥見韓紹的臉色,終究是沒有說什麼。
不得不說,除了韓紹,這府中少了誰都一樣的轉。
雖說席間少了塗山妃璇,這一頓晚膳卻也並不沉悶。
甚至因爲沒有她的擡槓,陳文君反倒是發揮出了她長袖善舞的本性。
在刻意討好與奉承下,就連公孫辛夷都忍不住衝她露出了幾分笑臉,憑添了幾分親近。
在聽到陳文君說起,去年冬日,見到自己一身甲冑與韓紹立於定北城門之下,公孫辛夷也是有些感慨。
命運和緣分,有時候細想起來,也當真玄奇。
本該毫無交集的人,轉眼卻是同處一個屋檐下。
從此命理交織,榮辱與共。
這涿郡陳氏女如此,她與韓紹又何嘗不是如此?
想當初,戰場初見,生死一線,誰又會想到自己竟會與一個籍籍無名的軍中小卒走到今日?
擡眼看了一眼身邊錦衣華服氣度凜然的韓紹,飲了幾杯酒水的公孫辛夷目光漸漸迷離。
一旁的姜婉瞥了一眼下方巧笑嫣然的陳氏女,沒有說什麼。
只是在接下來的時間,偶爾與虞璇璣搭上幾句話,再與看似冷漠實則一臉呆相的上官芷關心上幾句。
如此也算是收穫滿滿。
等到晚膳結束。
虞璇璣三人眼巴巴地望了韓紹一陣,見韓紹始終沒有說今晚就寢於哪個院子,故而誰也不肯先行離去。
氣氛有些尷尬沉悶間,韓紹有些頭大。
在餘光瞥了一眼身邊公孫辛夷和姜婉後,韓紹只能動用神唸對陳文君道。
“明天去你那兒。”
又對虞璇璣道。
“你先回去,今晚我住你兒。”
至於上官芷,韓紹則是無奈道。
“昨晚不是在你那兒待過了嗎?”
上官芷面上慣是冷漠,可傳遞神念卻是委委屈屈。
“昨……昨晚只有半夜……”
好吧,後半夜他去陪公孫辛夷和姜婉守歲去了,確實只有半夜。
自認理虧的韓紹沒辦法,只能歉意道。
“乖,下次補給你。”
這就是女人多了的苦惱,一碗水終究是端不平。
見陳文君和上官芷那哀怨的眼神,韓紹又是許諾安撫了幾句才勉強打發她們先行離去。
“走吧,我送送伱們。”
客院僻靜,距離晚膳所在的主院自然有些距離。
韓紹並沒有動用法力,只是與公孫辛夷和姜婉穿庭過院,相攜而行。
期間,姜婉忽然嘆息道。
“小時候,我在紹哥兒家戲耍得晚了,紹哥兒也是這般送我歸家。”
原以爲等長大了,她嫁給紹哥兒就不用跑來跑去。
卻不曾想長大了,紹哥兒的家也變大了。
亭臺樓閣,曲巷連廊。
與坊市小巷,似乎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依舊要從這頭走到那頭。
而姜婉這話出口,韓紹尚未迴應,公孫辛夷卻已經應激一般地看向姜婉。
與姜婉相比,她終究是少了這從兒時到少時的過往點滴。
一時竟也有些黯然。
被夾在其中的韓紹,感受着身邊的沉悶氣氛,不禁有些無語。
真是按下葫蘆起了瓢,沒個安生的時候。
不過他也明白,這成家跟立業的道理是共通的。
初始磨合的時間,總有個適應的過程。
對這個家裡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今天兩位岳父來了一趟,與我商議了一些事情。”
果然這話一出,兩女也顧不得emo了,頓時有些驚訝道。
“父親來過?”
公孫辛夷這話說着,不禁臉色一紅,有些羞赧道。
“咱……咱們尚未完婚,亂稱什麼岳父!”
公孫辛夷這邊掩耳盜鈴,姜婉卻是眸光一亮。
韓紹見狀,笑着牽起左右。
一人玉手掌間見汗,一人略顯緊繃。
很顯然她們也已經意識到公孫度和李文靜,此次上門與韓紹商議了什麼。
韓紹也不逗弄她們,直接便道。
“我已經讓中行固準備好了聘禮,不日便會送去鎮遼城。”
“等到大將軍合道天人之後,咱們便正式完婚。”
說着,韓紹順勢將李文靜重續文脈,復歸八境天人的事情,也說了下。
姜婉自是喜不自禁。
而公孫辛夷在驚喜之餘,卻是有些驚訝道。
“父親困於七境已經這麼多年,怎麼突然就要合道了?”
合道艱難。
法相成道的修士,還能憑藉天賦與苦修擁有一絲合道的機會。
而公孫度金身成道,在沒有潑天機緣與造化,幾乎不可能再更進一步。
“當然是因爲大將軍有個好女婿……”
姜婉總是反應快上一步,瞬間便想到了此事的根源。
這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韓紹點頭承認道。
“大將軍待我恩重,又將木蘭這等世間珍寶,予以韓某爲妻。”
“說起來還是韓某賺了。”
沒想到韓紹竟將一方天人成道之基的秘境送予自己父親的公孫辛夷,心中感動自是難以言喻。
一雙平素清冷的鳳眼,此時水光瀲灩,盈出了女兒家的無盡情意。
韓紹頗爲受用,面上卻是做出一副渾不在意的輕描淡寫模樣。
“你我即將成婚,替我生兒育女。”
“你父便是我父,區區秘境,只是死物,又有什麼捨不得的?”
話雖如此,可天人成道之基,又如何能用區區二字形容?
“韓郎……”
公孫辛夷嬌軀入懷,韓紹卻是望向另一邊明顯有些吃味的姜婉,而後忽然道。
“婉娘,我準備讓叔父代我亡父,替我們主婚,你意下如何?”
大婚之日,當有高堂在座。
可惜韓紹父母早故,孤家寡人。
而姜虎這麼多年,不但撫養紹哥兒長大成人,送他學儒,教他習武。
韓紹穿越戰場,那奮不顧身地回身一拉,更是將他從死人堆裡解救了出來。
既有養育教導、如師如父之情,又有疆場活命之恩。
讓他代替韓父主婚,韓紹是發自肺腑,沒有半點虛情假意的利益衡量。
而這對於姜婉而言,卻也有着不一樣的意義。
因爲那也是她的親叔父,此生僅剩的唯一血脈親人。
心中情緒涌動之下,此刻她也顧不得計較什麼得失,在佔據了韓紹另一半胸膛後,同樣輕聲呼喚。
“紹哥兒——”
……
翌日。
韓紹掙脫開兩道橫陳玉體的交纏束縛。
“別動,再睡一會兒……”
白真真有些不滿地嬌憨哼唧。
被驚醒過來的虞璇璣倒是慌忙起身,準備伺候韓紹。
“昨夜辛勞太甚,今日無事,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說着,在虞璇璣暈紅的絕色玉容上淺啄了一口,韓紹又在白真真的嬌俏渾圓不輕不重地拍了一記,示意她不要再行癡纏。
“唔——”
白真真有些吃痛之下頓時清醒,衝着韓紹怒目而視。
等感受到某處異樣,再想昨晚的一幕幕,不禁漲紅着臉小聲嚅囁。
“壞死了——”
哄騙無知兔子吃蘿蔔,最後真個吃到撐。
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作爲主人的小跟班,想要在日後跟主人平起平坐,她……她太想進步了!
……
從溫柔鄉中掙脫出來,再次坐在書房中的韓紹,看着應該是昨日下午送來的文書,一番批閱查看。
忽然有些怔神恍惚。
‘已經是太康六十一年了……’
時年二十的他,按理應該是今年加冠,再以長輩賜以表字。
只是以他的出身,又無長輩高堂替他主持,卻是講究不起來這些了。
好在從那邊世界過來的韓紹,也不太在意這些。
只不過起了個念頭,便不往這方面去想了。
處理了手頭的政務文書後,又看了一眼六扇門整理送來的一些訊息、密信。
其中着重留意的,無非是神都那邊和黃天道的情況變化。
神都還好,太康帝前日就見過,上官鼎最近也沒有什麼大的動作。
韓紹有些猶豫,要不要將李赫調回來聽用。
可思來想去,還決定再等等。
除了暫時還真就沒人能替代他外,韓紹還準備聽聽令狐安的意見。
想到這位頗有文人風骨的閹宦,韓紹也有些感慨。
時至如今,這方世界與他產生關聯的人不少,但唯一能讓他實實在在感受到‘古人’韻味的,卻僅此一人。
放下手中發自神都的簡訊與密信,韓紹衝着虛空道。
“去天使行轅下份請柬,孤要邀天使午間赴宴。”
“喏。”
今日值守的六扇門暗衛,現出身形領命而去。
接下來,韓紹又查看起黃天道這段時間的動向。
正如塗山妃璇那日說的那樣,徐州一戰,上三境隕落如雨。
那一戰之後,那些原本默許、暗中支持黃天道的世族高門似是驟然翻臉,竟生生將黃天道向外擴張的勢頭遏制住了。
韓紹手指輕敲桌案,陷入了沉思。
只是沒等他從這些零碎訊息中看出什麼東西來,外間傳來稟告。
“君上,李中郎求見。”
韓紹拂袖收起桌案上的密信,隨後道。
“讓他們進來。”
之所以說他們,因爲李靖不是一個人來的。
打量着那道與李靖一同走進書房的年輕身影,韓紹淡淡道。
“蕭裕?”
蕭裕聞言,勉強壓抑住心中激盪的情緒,單膝跪地拜見道。
“卑職蕭裕,見過君上!”
韓紹沒有廢話,直接道。
“李中郎舉薦你擔任親衛營統領一職,你怎麼看?”
蕭裕沉默了幾瞬,又帶着幾分遲疑道。
“卑職修爲低微,唯恐不能勝任此等重要司職,讓君上失望。”
韓紹擺擺手道。
“修爲方面不需要你操心。”
“孤只需你能夠克忠職守。”
聽聞這話的蕭裕,明顯鬆了一口氣,而後擲地有聲道。
“蕭裕願爲君上效死!”
韓紹點頭。
“既如此,你便跟在孤身邊吧。”
他是相信李靖的眼光的。
能讓李靖如此謹慎的人,在他面前舉薦。
應該不會讓他失望。
……
時間一晃便到了午間。
聽得外間傳來稟告說,天使已至。
韓紹放下手中事務,道了一聲。
“知道了。”
出了書房,韓紹往前廷走去,一身甲冑的蕭裕按刀跟上。
“你在族中行五?”
韓紹隨口一言,蕭裕趕忙應聲。
“回君上,正是。”
腳步不停的韓紹,微微頷首。
“那孤以後也喚你五郎吧。”
對於韓紹的親近,蕭裕面色有些激動的潮紅。
而韓紹下一句便道。
“知道孤爲什麼會同意李中郎對你的舉薦嗎?”
蕭裕聞言,訥訥表示不知。
韓紹腳步微頓,回身看了他一眼。
“孤喜歡念舊的人。”
“不要讓孤失望。”
韓紹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卻落在蕭裕胸口。
那裡藏着一團已經破碎的糕點。
……
午間設宴,賓主盡歡。
韓紹沒有去管李瑾如今面對自己的複雜心思。
今日這場午宴,本就是拿他當幌子罷了。
實際上,他要酬謝的是看似只是席間配角的令狐安。
已經猜到韓紹心思的令狐安,在聽到韓紹那一聲神念傳音的‘令狐君,辛苦了。’
令狐君心中感動幾難自禁,差點就在李瑾面前露出破綻。
韓紹順勢又問了一句,“李赫此人,令狐君覺得如何?”
天人神通,以李瑾的七境修爲自然堪不破。
令狐安放心回話。
“李赫有大才,神都有他,君上可安心矣。”
韓紹遂才熄了將李赫召回聽用的心思。
一番酒宴過後,李瑾告辭。
而他們這一行天使,也將於明日北上草原。
韓紹親自相送。
李瑾大爲感動,故而決定與韓紹冰釋前嫌。
也算是意外收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