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沈夜按照路邊臨時設立的指示牌,穿過一個個的帆布帳篷,凌厲的寒風捲席着帳篷口瀰漫出的蒸騰熱氣,向遠方望去,佈景中高高的旗杆上栩栩如生的虎紋三角令旗正張牙舞爪地隨風擺動,在這灰暗與陰鬱的天色中平添了一份蕭寂和孤傲。
“啊!”猝不及防地撞到沈夜後背上,被向後反彈了兩步,“抱歉……”。
站定後我連忙用手揉揉被撞的發酸的鼻子,唔,幸虧咱的質量不是很喜人步速也不高,要不然按照短跑運動員的架勢碰上去,我這本來就辜負父老鄉親的臉還不得直接變成平板啊,別說五官了,估計到時候直接就是一馬平川,是哭是笑別人都看不出來,嘖嘖,想想都覺得可怕。
本來以爲他會有點反應,回頭說點什麼表示不在意也好,來點面部表情揶揄一下也好,可我等了一段時間後看他完全沒有什麼多餘的表示,只是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還是說……他正在思考該怎麼反應?怎麼可能!
繼續陪着他在刺骨的西北風中凌亂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側過身向前邁兩步走到沈夜身旁,正眼一看,原來我們已經到了獨屬於沈夜的準備室,只見一箇中等型號的四角帳篷入口前掛着書寫着‘天耀娛樂沈夜’幾個大字的標示條正隨着擺動的帳篷起舞,裡面還傳來一絲絲隱約的熱氣,拂過臉頰,讓人快動的麻木的軀體有了甦醒的痕跡。
我側頭看看正在正立的沈大腕,發現人家只是在神遊!證據?證據就是他面部表情很沒有特色,跟宣傳海報裡面的一樣,都是睜着雙眼彎着嘴角,一副翩翩貴公子樣,明顯是照着那上面複製過來的,一點都不生動,而且,本來飽受讚揚的雙眸現在呆滯無光!
得,本來我還想先乾笑兩聲向他解釋一下剛纔的‘交通事故’,如果被人認爲咱上班不專心當保姆不用心就不好了……雖然這是事實……但是,找這種情況來看咱就算是說破嘴人家也不一定能聽到啊,咱剛纔可都‘身體力行’了都沒將人家從內心世‘喚’回來,要知道言語的力量只有在別人能夠聽到的時候才能發揮作用,現在人家都忽視咱徹底了,咱還是乖乖閉嘴歇了吧。再說,看他這種情形,也許……他根本就不知道剛纔被人撞了一下?
又看天看地消磨了一小會兒,瞄瞄手錶已經過去了五分鐘,應該快到拍攝時間了吧,我心裡琢磨着,向旁邊看看,真是,不知道這種待遇是禮遇還是其它的,周圍稀稀疏疏的帳篷裡都是歡聲言語熱鬧非凡,只有這一個整個一黑洞,裡面沒有一絲聲響,而且讓人無語的是,旁邊的帳篷門與這個要麼相反要麼側反,反正就是旁邊的人出入都不會經過這裡,所以我連想拉個人問問都不行!難不成沈夜跟這個劇組裡的成員相處不好?還是說他得罪了裡面的大boss,所以處的很悽慘?這真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爲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提醒他一下吧,要不然到時候吃不了兜着走的還是我,唉,這就是咱這種打工妹的悲哀啊,可是……我該咋提醒?拽着他的胳膊做前後往復運動?還是,衝着他的耳朵大喊三聲遲到了?
我正糾結着該怎麼才能恰當好處的做個鬧鐘,我們一個在神遊太虛,一個正絞盡腦汁,也就沒注意這時從帳篷裡慌忙跑出來一個人,因爲我們離入口太近,這人應該也沒想到會被堵,等到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剎不了車,只能遵循運動規律直接往前撞了。
“啊……”
連續高亢嘶啞的男高音聲音瞬間劃破高空,充斥到耳邊,注意,是男高音!所以正在練肺活量的並不是我,但是我是受害者!
“我說……你能先從我身上爬起來嗎?我,快不能呼吸了……”我悲憤的努力擡眼盯着身上的龐然大物……的下巴,唔……我耳朵好像有迴音了,還有,我本來還算是嬌巧玲瓏的胸……應該不會凹下去吧……
“John,你快把我的助理壓扁了。”
我費力用眼角從縫隙裡看到沈夜正毫髮無傷地站在旁邊,語氣真誠地對着堅持趴着練高音的人說,可是……爲什麼我覺得他在幸災樂禍?
“啊!寶貝,你怎麼站在這裡?快點進去,萬一凍壞了怎麼辦!”本來還打算繼續清空肺氣的John聽到聲音連忙擡起頭,看到沈夜站在身旁連忙心疼的催促。
“怎麼樣都好……你……能……先讓開……嗎……”我要氧氣!
John低頭看了看發聲體,然後輕鬆的站起來,同時還一臉嫌棄地說:“我說怎麼不舒服,原來是被骷髏架子嗝到了。”
我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將快蹦出來的心臟又放到原位,啊,活着真美好,看在氧氣的份上,我不跟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