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幾乎是擦着我的肩膀過去的,讓得我脖子上的汗毛都豎立起來,涼颼颼的。要是我反應慢些,這顆子彈剛剛估計就打在我的後腦勺上了。
我懶驢打滾的同時,也把手槍從腰後掏了出來。
然而,還沒等到我站起來,就聽得聲慘叫,然後槍聲就戛然而止了。
我知道,我這槍算是白掏了。
陳聖和二叔掏槍的動作遠遠比我快,就在剛剛這個瞬間。已經將那個開槍打我的傢伙給弄死了。而張雷,也和我差不多,才把手槍掏出來而已,在玩槍方面,他並不是很擅長。
我把槍收起來,看看周圍,然後走到那殺手屍體旁邊。
他的額頭和胸口上,各有個子彈孔,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大街上,就在公安局的對面,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用想,很快就會把警察給吸引過來。此時,燒烤攤老闆已經是嚇得抱頭縮在地上,他的老婆竟然是表現出極大的勇氣。顧不得對我們的害怕,朝着他跑過來。
那幫被揍趴下的混混們,包括鬍鬚,也是面無人色。
他們的層次,還沒有到敢拿槍和人乾的地步。這讓得我有些疑惑起來。按理說,如果他們是同路人的話,那膽子不應該會這麼小纔是。於是,我轉頭問鬍鬚說:“這是你們的弟兄?”
他連忙搖頭,嘴裡說着不是不是。
我卻是瞪着眼。走到他們面前,把他直接給拽到那屍體的旁邊,冷聲道:“看清楚,你到底認不認識他,如果你敢騙我,讓我查出來什麼的話,我保證讓你死得比他還難看。”
他都快要哭了。
鼻涕淌下來,黏在他的鬍鬚上,透明的那種,有些噁心。
他說:“大、大哥,我、我真不認識他啊……”
我說你不認識他,他怎麼會跟着你來打架,而且還帶着槍。
他結結巴巴的,說他就是打電話讓兄弟們帶人來,這裡面有些人他也不認識啊,而且他之所以能夠叫這麼多人來,還是答應每個人給發包煙。
說完,他見我臉色難看,更爲害怕。
我也不理他,對着那幫還沒能爬起來的混混們吼道:“你們誰認識這個人?”
沒人說話。
這種情況。當時也讓得我有些無奈起來。且不說這些混混是否真的認識這個槍手,即便他們當中是有人認識的,但是未免惹禍上身,死活不承認,我也拿他們沒有辦法,我總不能把這些混混全部給幹掉。
我有些惱火起來,揮揮手讓他們全部滾蛋。
隨即,我就蹲下身去摸索這個槍手的身上是否留有什麼證據,但最後的結果是我從他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能夠摸出來。莫說是身份證、錢包、手機什麼的,他的口袋裡竟然是連張紙屑都沒有。
陳聖臉色有些凝重地對我說:“戚哥,這不會是個殺手吧?”
說着,他也蹲下身,仔細看這個殺手的手指。
我問他怎麼樣。
他說應該是個職業殺手,這人的大拇指和食指上都有厚繭,這種繭通常是長期練槍而形成的。他們陳家高手個個都是這樣。這很難掩飾得掉,懂行的人都知道。
現在,我算是相信鬍鬚的話了。
這個槍手是個職業殺手的話,那鬍鬚他們只怕是真不認識他的。
他們這種普通的小混混,可能會認識職業殺手麼?
只是。這個殺手又怎麼會混到他們的隊伍裡面來呢?
我意味深長地笑笑,眼神稍稍在周圍掃過。看來,有人時刻在關注着我啊!
因爲打架,燒烤攤已經被砸得七零八落的了,我對鬍鬚說:“你把這裡給砸成這樣。知道該怎麼做吧?”
他怔怔神,驚恐還未消散,隨即才反應過來。
只見得他哆哆嗦嗦地把口袋裡的錢都掏出來,然後忍着疼爬到那個還沒有從震驚、害怕中掙脫出來的老闆面前,把錢遞過去。
鬍鬚這樣的人。我可以不在乎,但是燒烤攤老闆卻不敢惹他。
所以,老闆有些猶豫,不敢去接。
老闆娘這個時候的勇氣倒是顯得比老闆還要大不少,瞧瞧我之後,就把鬍鬚手裡的錢都給接過去了,怕是有千多塊的樣子。我自然知道她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於是,我走到鬍鬚面前,說:“以後這個攤位由你罩着,懂嗎?”
他絲毫不敢忤逆我的話,慌忙點頭。
沒兩分鐘,對面公安局有警察跑過來,個個都是荷槍實彈的,還穿着防彈衣。怕是有數十個人。他們氣勢洶洶地涌過來就要抓人,見到地上的屍體後,有個領導模樣的人吼道:“在場的人全部給我抓起來。”
他這話說出來,不僅僅是那些混混,就連燒烤攤老闆和老闆娘的臉色也是更爲劇變起來。沒有人想到局子裡面去,哪怕是這事跟他們沒有什麼關係,他們也同樣是這樣,局子,總是讓尋常人覺得恐怖。
我冷聲說道:“人是我殺的,我跟你們去就行。”
那個領導沒見過我,見我這麼囂張,很是不滿的瞪我,問我是誰。
我說你別管我是誰,我跟你過去你自然就知道了。
然後,我也不等他們過來拷我。就帶着陳聖、張雷、二叔又朝着馬路對面的公安局走去。那幫警察還沒有離開,看那樣子,分明是要把所有人都銬起來似的,我回頭對那領導說:“把屍體擡過來吧,人你就別抓了。不然你抓住了等下還得放掉,我們也是警察。”
他還是半信半疑,且對我很不爽。
我也懶得再跟他多說了,直接打電話給李大堂,把我遇到槍擊。並且殺人的事情跟他說了。還問那個領導的編號,讓李大堂給他打電話,別抓那些無關的人。我這樣做,主要還是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要是把他們都給牽扯進去的話。到時候難免會有些麻煩。
我沒有時間耽擱。
李大堂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但卻對我異常的客氣。
我想,他這應該都是衝着張雷的面子。
我有些奇怪的是,他竟然絲毫沒有懷疑我的話,還說我這是自當防衛什麼的,也不用到他們局子裡面去了。他會安排那個領導把現場都收拾好的,夜深了,讓我早些回去休息。
他的態度,好像就是把我給當成上司供着似的。
我忍俊不禁,掛掉電話後。就在原地等着。
緊接着,這個帶隊領導的手機果然是響了起來,他接通,“局長!”
然後,我就只聽到他嗯嗯哦哦的應聲,還時不時地點頭。
到他掛掉電話的時候,看向我們的眼神就有些古怪了,那種眼神,似乎有種強烈的熾熱,想巴結我們似的。除此之外,剩下的還有憧憬?害怕?
反正,他眼神挺複雜的。
這讓得我更加琢磨起來,張雷到底是什麼人啊?
李大堂讓我們不要去局子裡面了,我自然也不會非要湊着去,那種地方,其實我也是有些抗拒的。再吃燒烤,顯然也是不可能了,我們四個人就開車回了星河大酒店。
在車上,我跟陳聖說:“聖子,注意下後面有人跟着我們沒。”
他點頭說好,眼睛盯向後視鏡。
桂市還是比較發達的,現在時間也不算晚,所以路上的車子很多。即便是陳聖,想要在這麼如潮的車流裡面發現跟蹤我們的車,也是很難的。
我們到星河大酒店。也沒能發現有沒有車跟着我們。
據陳聖說,有十多輛車是跟着我們從公安局到這邊來的,而且其中還有另外三輛也都是跟着我們到星河酒店的停車坪停下。跟蹤我們的,總不至於有三輛車這麼多吧?
除了徐守成,還能有誰會安排人來跟蹤我?
他難道會傻乎乎地派出三輛車麼?
我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
三輛車,也是有可能的啊!
想到這裡,我連忙讓陳聖他們都別下車去,就在車上呆着,然後給樓上的東航打電話,讓他帶人下來把停車坪給圍住,有人跟蹤我們,並將那三輛車的車牌告訴他了。他挺興奮的,說馬上就帶人下來。
不到三分鐘,果然有不少人涌到停車坪裡面來。
陳聖和金東跑在最前面,帶着數十個弟兄。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衝着那三輛車去的,在那三輛車裡面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把他們的車給團團圍住了。
我下車時,東航他們已經把那三輛車裡的人從車裡個拉下來了。
三輛車,停的距離還挺近的。
我走過去,看到被拉下來的人總共有八個,他們這些人此時都還在掙扎,破口大罵,問東航他們綁着他們幹什麼,還說要報警。
我只是笑着問他們:“跟蹤我好玩麼?”
他們中有人裝不懂,說什麼跟蹤?我們是來住酒店的。
我臉色轉冷:“你們的興趣挺別緻啊,幾個大男人來開房間?”
他們八個人,都是男的,沒個女的,要說開房,我是不怎麼相信的。
有人說:“難道男的就不能開房?”
我摸摸鼻子,對東航說:“先把他們給壓上去再說吧!”
說完,我就帶頭往星河酒店裡面走去。
現在我也不在乎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了,反正星河前臺的那幾個姑娘對我的印象怕都是已經極爲深刻了。整個酒店的人,都知道我不是普通人了,我也沒有必要再掩飾什麼,反正警察也不會再過來找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