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對他說,讓他彆着急,那些混混還會回來,到時候我幫他收錢。
他只當我是在說笑,訕笑兩聲,沒敢搭話。
其實,我是認真的。
陳聖問我怎麼知道那些混混就會回來。
我反問他:“那你怎麼知道他們就不會回來呢?”
他眨眨眼,說道:“他們應該知道打不過我吧,叫再多的人估計也沒用,難道還回來再挨次打啊?”
我笑着說我們當時在道上混的時候最大的特點是什麼。
他撓撓腦袋,說:“喜歡去酒吧泡不花錢的妞?”
這話,莫說是我了,連張雷都被他逗樂了。
我也是拿這個死皮賴臉的傢伙沒有半點辦法,只能沒好氣地說道:“在道上混的混混,最重要的是面子,最大的特點是不怕死。你又沒說明你的身份,再能打,他們還能把你給放在眼裡?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你總幹不過槍吧?”
說到槍,陳聖就不禁摸了摸腰後。
而後,他有些不確定的說:“戚哥,就算他們過來,應該也不敢用槍吧。要是用槍的話,那事情可就鬧大了。”
我笑着點點頭,說:“應該不會吧!”
至於離開,我、陳聖、張雷三個人都沒有說出這樣的話來。難得享受這樣的時光,我們自然是不會離開的,更何況,要是我們就這麼離開,那豈不是就等於是被幾個混混給嚇跑了?我回去還能睡得着覺麼?
陳聖問我怎麼辦,要不要叫人過來。
我指指馬路對面的公安局,笑道:“叫人幹什麼啊?我們現在可是在國旗籠罩下的燒烤攤吃燒烤。”
他咧嘴笑笑,沒再說什麼,我們三繼續喝酒。
不到十分鐘後。陳聖的二叔就趕過來了,沒帶人,就他自己開着車過來的。
他找到我們,也沒客氣,在桌旁坐下,就跟我們喝上了。
二叔雖然不會說話。但是聽我們說話也是時不時樂得咧嘴,特別是當我們拿瓷娃娃的那個漂亮師傅打趣的時候,二叔的臉紅得跟什麼似的。他這樣的漢子,有些精瘦,臉紅起來的樣子有多麼滑稽就別提了。
又過去十多分鐘吧,那幫混混果然是回來了。
老闆人挺不錯的,可能是因爲覺得我和善吧,見我們還在喝酒,沒去注意那邊,就偷偷地提醒我,讓我們快點走。其實,我們就算是不用往那邊看,也能夠知道那些混混過來了,氣機這種東西,當功夫到達某種境界的時候就自然有了,就像是能夠感應殺氣那樣。
我轉頭看去,那幫混混竟然是糾結了數十個人。
他們的手裡都拿着鋼管,順着馬路旁的人行道朝着我們走過來,還拿鋼管瞧着人行道旁的護欄,叮叮噹噹的響個沒停,讓得附近的路人都紛紛避讓開了。
我看到這樣的情況,也就笑笑。
看來李大堂的能力果真不咋滴,這麼多混混,居然敢公然在公安局的對面鬧出這樣的陣仗來。可以想象。警方對這些混混的威懾力是多麼的低。
不遠處那桌還在吃的,見這麼多混混來,匆忙結賬離開。
還有桌後面來的,點的東西都還沒怎麼吃,也是連忙結賬走開了。
整個燒烤攤上,就剩下我們這桌四個人,還有老闆。
老闆是滿臉的苦澀,但也不敢離開。
老闆娘似乎是個鄉下來的女人,可能是個啞巴也說不定。我沒有聽到她說過話,只是見她不停地在做活,忙活個沒停。我原以爲,她應該在家裡沒什麼地位,只是扮演着打雜的角色而已。
出乎我意料的是,老闆這個時候竟然是忙不迭地把她給推開了,讓她先回去。
女人很“乖巧”,雖沒回去,但乖乖到附近大樹下坐着。
我輕輕笑,這對夫妻。還真有那麼點意思呢!
這個時候,那幫混混也已經走到我們面前來了,但並沒有把我們的桌子給團團圍住,只是就那麼站着,虎視眈眈地看着仍坐在桌旁淡定喝酒吃肉的我們。他們領頭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的。下巴上面的鬍鬚挺茂盛的,我姑且叫他鬍鬚吧。
之前被陳聖打的那幾個混混,對着鬍鬚說:“老大,就是他們打的我們。”
鬍鬚瞥他們兩眼,“你們連四個人都打不過?”
那七個混混訕訕地沒好意思說話,怎麼着也沒臉把他們是被陳聖一個人給收拾掉的光榮事蹟給說出來。對了。還有點忘記說了,他們加起來連十招都沒有撐過去。
燒烤攤老闆囁嚅走到鬍鬚前面,弱弱的說:“老大,您看能不能……”
說着,他還從口袋裡掏錢,五張被他攥得皺皺的紅大媽,朝着鬍鬚遞去。
鬍鬚摸摸腦門,斜眼看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鬍鬚似乎是篤定吃定我們了,所以也不着急拿我們怎麼樣的樣子。
燒烤攤老闆滿臉討好的笑容:“老大,您、您看能不能別打了,公安局就在對面了,要是驚動警察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鬍鬚給打斷了。
鬍鬚說:“我要是怕警察,我就不會過來了。”
說着,他接過老闆手裡的五百塊錢,隨即卻是把老闆給野蠻的推開了,幾乎摔倒。走到我們的面前,拍拍陳聖的腦袋:“小子。剛剛是你們打我弟兄的?你們跟誰混的?”
我其實本來還想跟他說幾句話的,現在,沒那個心思了。
因爲,他居然敢拍陳聖的腦袋,這不是找死麼?
陳聖和二叔也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在鬍鬚的手剛剛拍到陳聖的頭上。估計還沒能挨着他的頭髮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動手了。鬍鬚能夠做爲老大,叫來幾十個混混,手底下自然還是有些伎倆的,但是,在陳聖和二叔的面前,他顯然太遠遠不夠看了。
差不多就個眨眼的功夫,他就被陳聖扭着手腕,然後給踹翻到地上了。當時我就看到他的嘴裡連胃酸水估計都吐出來了,眼睛暴睜着,眼珠子都要爆出來的樣子,估計是疼得不輕。
鬍鬚倒了,戰鬥纔剛開始。
陳聖和二叔和那幫混混幹上了,雖然鋼管相交間的叮噹聲響個沒停,但他們兩個就像是穿梭在花叢中的蝴蝶而已,翩翩身姿,屁事兒都沒有。反觀那幫混混,被他們給揍得哭爹喊孃的。纔沒倒下幾個,就有人開始跑了。
我琢磨着,這不會是鬍鬚花錢請來湊人數的吧?
老闆看着被砸得稀爛的桌椅,滿臉的心疼。
我拉他到我們桌旁坐下,笑着說:“別心疼了,等下有多少損失我都幫你弄回來。這事是由我們惹起的,我不會讓你無辜的遭殃。”
他眼睛還在看着打架的那羣人,似乎沒聽進去我的話。
我拍拍他的肩膀,他這才反應過來,臉上滿是市井小民的謹小慎微。
他的這種神情,突然讓我想到我爸失意的那陣子。還有我剛剛在縣城道上開始混跡的那段日子,那個時候,我們的臉上也總是這副謹小慎微的模樣,誰都不敢去得罪,總覺得,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就是最渺小的。
我突然笑了,“你聽到我剛剛的話了嗎?”
他卻只是說:“沒、沒事,你們沒事就好。”
我說:“呵呵,謝謝你的關心了。”
他見我老是衝着他笑,心裡也沒那麼害怕了,瞧我幾眼,猶猶豫豫之後,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我們是什麼人。
我搖搖頭,不答話。
他臉色有些變了,當即就不敢再說話了。
估摸着,他此時肯定以爲我們是做那種亡命生意的人。因爲。我之前和陳聖、張雷在這裡吹牛逼的話,他都聽着呢,若是正經人,能想着出國買小島,能想着去老撾做將軍麼,那不是扯麼?
我見他的表情,好像害怕我們比害怕那幫混混更甚似的。
這讓我覺得有些好笑,難道未知的事物就真的這麼讓人覺得害怕?
我說:“你別管我們是什麼人,反正我們不會讓你吃虧就是了。”
這幾句話的功夫,陳聖和二叔也把那羣混混給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半是瞧見陣勢部隊跑了,剩下的就都躺在地上了。此時,地面上除去散落的鋼管之外,就是成片的哀鳴的混混。
這樣的場面,莫說是附近的路人,就連老闆的那個似乎不問世事,只顧做事的安安靜靜的老婆的視線也被吸引過來。陳聖和二叔這種超強實力,在他們看來,估計就和美國漫威英雄沒什麼區別了。
鬍鬚不知道是被誰踩到,躺在地上抱着肚子,臉上還有個鞋印。
似乎,那鞋底上還剛剛好有點臭狗屎,粘在他的臉上了嘛!
我本來是想扶他起來的,見他臉上髒兮兮的,也不想去扶了。從桌旁施施然地站起身,走到他的旁邊蹲下,問他說:“還打麼?”
他的臉色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煞白煞白。
因爲他想拍陳聖的腦袋,所以陳聖估計沒留多少力氣,這讓得他現在還沒有緩過勁來。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僵硬地扭扭脖子,表達他認輸的心思。
我說:“那燒烤攤砸壞的……”
話沒說完,我就突然感覺到股強烈的殺氣。
這讓我不敢多想,也顧不得再在大衆們面前裝逼,當即就是個懶驢打滾朝着旁邊滾去。陳聖和二叔對殺氣的感應比我更爲敏感,動作比我還要快上那麼零點零零幾秒,朝着旁邊躥開。張雷手裡抄起餐盤子,要甩出去。
這些,都是我在滾出去之前捕捉到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