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就傻眼了。
雖然伍六指跟我說老撾這地方很亂很窮,但他也說了,像我們這種看似是旅遊團的人來,並不會遇到什麼事情。但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老撾的人家幾乎家家有槍,但只要不是來幹違法勾當的,應該也接觸不到老撾混亂的灰暗面纔是。我也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倒黴,纔會遇上搶劫這樣的事情。
伍六指也傻眼了,看着車前的那幾個老撾人,再看看我。臉色訕訕的。
然後,他就把腦袋伸出窗外,嘰裡呱啦地說着什麼。
“砰!”
槍響,伍六指嚇得連忙就把腦袋給縮回來了。
他跟我說:“大侄子,我們可能是遇到窮得沒飯吃的傢伙了,最近這片收成挺不好的,這幫人餓了肚子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要不然咱們給點錢給他們?”
我瞪瞪眼,“人民幣也行?”
老撾這地方的貨幣是叫基普,一塊錢人民幣差不多能抵得上一千二百基普。其實錢這玩意兒我無所謂,也不想剛到老撾這地方就鬧出什麼事情來,所以我在想,如果能夠用錢擺平的話,那就給他們點錢算了。反正他們看樣子都是老撾普通民衆,胃口應該不是特別的大。
伍六指怔怔神。“你真給他們錢啊?我問問。”
說着,他又對着車外嘰裡呱啦的,但沒敢再把腦袋給伸出去了。
我看着他這忌憚的模樣,也不禁是心裡有些想笑。看來在老撾這地方,也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伍六指在老撾絕對算是個有錢人了,但現在被人這麼拿槍指着,同樣是高調不起來。
伍六指還在車裡喊着,突然,我就聽到聲車響,路虎車晃盪起來。
車胎爆了!
伍六指就是個哆嗦,跟我說那幫人不要人民幣。
我鄙視地看他兩眼,雖然他帶着很粗的金項鍊,但也只是個慫貨而已。之前還不覺得,但現在看他這蒼白的臉色,我就知道這個伍六指其實是個膽小的人。
這幾個老撾人的不依不饒,也讓得我心頭冒火了。
他們不要人民幣可以,畢竟在老撾這地方也只有我們國人開的商店纔會收人民幣,但是,他們沒必要把我的車胎給打爆吧?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要是車壞了可是件麻煩的事情。
當時我就直接拿着槍躥下車了。
張雷和陳聖他們也跟着我下車,而在這個時候,後面車上的弟兄們也都已經紛紛下車跑上來了。他們的手裡都拿着槍,沒有我說話,幾十把手槍加幾把微衝就對準了那幾個老撾人。
我看着他們,以爲他們會驚慌,會害怕,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在這幾個老撾人的臉上並沒有看到驚慌失措的表情。這讓我當時就意料到不對勁來,大聲喊道:“都分散找掩體!”
我話音剛落,從道路左邊的山裡草叢後就冒出許多的人來。
他們率先朝我們開槍,站在我們面前的那幾個老撾人也同時開槍了。當時,我們就有四五個兄弟中彈倒在地上,我的眼睛都紅了,對着那幾個老撾人幾發子彈掃過去,然後就也躲到了我的路虎車後面。
這時候我已經意識到,這幫老撾人是有預謀在這裡等着我們的。
只是,他們會無緣無故地在這裡蹲點嗎?
顯然不會。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的幕後肯定是有人安排的,我想,那個人定然是廖定山無疑了。只是我不明白他怎麼會對我們的行蹤這麼的清楚,難道,伍六指是他的人?
不對,伍六指在車上就沒玩過手機,怎麼可能提前給廖定山信息?
那麼,就是我們的弟兄裡面有內奸了?
想到這個點上的時候,我幾乎是寒徹入骨,我真不願意這麼去想,因爲在這裡的都是隨着我去金碧山莊出生入死的弟兄,我怎麼會願意懷疑他們其中有人是內奸呢?
光是這樣想想,便讓心裡覺得在抽搐。
但是眼下,除去是這樣,還有其他的可能嗎?
叮叮噹噹、噼裡啪啦的聲音接連的響起。雖然弟兄們都很快找到掩體,或者是躲到車的後面,但我們的車卻是遭殃了。我光是聽着這些子彈打在車身上的聲音就知道,我們的車估計是受損嚴重。
從槍聲的密集程度來看,對方大約也有三十四人。
我們兩方對峙着,因爲我們地勢不佔優,所以只能貓在掩體的背後不敢出來。而那幫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老撾人他們也同樣無法擊中我們,只是發泄般地朝着我們的車子胡亂射擊。
聽着叮叮噹噹的響聲,我心裡的火真的是大急了。
在對峙有兩三分鐘之後,我已然是按捺不住了,想要衝出去,但是張雷卻是死死地把我給摁住了。在他的眼裡,顯然什麼都沒有我的性命重要,就在這個時候,陳聖揮揮手。然後帶着他們陳家的不少人就朝着車隊的後面跑去。
因爲我們都是躲在車的後面,所以那幫老撾人也是沒有辦法看到我們的行蹤的。他們都站在山坡上,從他們的角度來看,想要透過車底盤看我們的腳都是奢侈。
至於那幾個之前攔住我們道路的老撾人,他們顯然是被人當成炮灰使了。在槍戰剛剛爆發的時候,他們就被我們弟兄們打成了篩子。現在想想他們當時中彈渾身哆嗦的模樣,連我都不禁感覺到有幾分的殘忍。
不過,他們該死!
我轉眼看看我們那五個中彈的弟兄,他們都被弟兄們拖到車後面了。現在正躺在弟兄們的懷裡,嘴角汩汩冒出泛着白泡沫的鮮血。再看看不少弟兄流淚的臉龐,我的心裡就彷彿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痛徹入骨。
這幫老撾人,都要死,我要拿他們的性命給我的弟兄們祭奠。
我奮力撥開張雷的手,拔腿朝着陳聖他們的後面追去。繞過長長的車隊,半途中從個弟兄手中奪過微衝,然後在車隊的後面冒出頭去,嘶吼着向那些站在山坡上的老撾人就是通亂射。
他們並沒有料到我們會繞到車隊的後面來,頓時被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看着他們在我們的射擊下,身上嘭嘭的爆出血花,我也不知道我心裡是個什麼感覺。或許,當時的我已經麻木了吧!
我的腦子裡。只要我那五個弟兄的面孔在縈繞。
在那幫老撾人被我們吸引火力之後,弟兄們在左飛、劉偉羣、金東他們的帶領之下,也從車隊的前面衝出去了。頓時,老撾人就首尾不能相顧,被我們打得稀里嘩啦的,很快作鳥獸散。
“追!”我大聲地喊,就要朝着那些老撾人追去。
“戚哥!”這個時候,陳聖卻是突然把我給拉住了,他大聲地衝我說:“戚哥,別追了,我們對山裡的地形不熟悉,追進去會損失更多的弟兄!”
他邊說,邊擡手將個正在逃跑的老撾人的腿給射穿了。
那個正在奔跑中的老撾人頓時吃痛,失去重心,然後從山坡上滾下來。同時。還有幾個老撾人也被我們弟兄們的子彈打中,慘叫着撲倒在地上。
老撾人跑掉的,應該也就那麼十多個吧!
陳家的人面無表情,走上去對着那些還沒有完全落氣的老撾人補槍,當就剩下那個被陳聖射中大腿的老撾人的時候。他們方纔收手。我知道,這是他們特意留下來審訊的。
我走到那個老撾人的面前,真的恨不得立馬將他給開槍打死。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做,起碼現在不能這麼做。因爲我還要從他的嘴裡審問出這些老撾人的底細。他們讓我損失五個弟兄,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只是,我問過那個老撾人幾句話之後,他哇哇哇的我也不知道他說的什麼。
“伍六指!”我大聲地喊,只怕是青筋都爆出來了。
現在的我,真的是憤怒到了極致。
伍六指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跑出來的,很快便跑到我的面前,腦門上還冒着汗,我跟他說:“你問問他們是什麼人。”
說着,我又看向陳聖,他當即領會到我的意思,點點頭,拿槍對着那個老撾人的大腿上又是兩槍,讓得那個老撾人抱着大腿來回的滾動,痛苦至極。
對於審訊這套,陳聖顯然是要比我更擅長的,所以我也沒有再管。掃視了幾眼斑駁狼藉的車隊,我就朝着那五個中槍的弟兄走去,我到他們面前的時候,已經有三個弟兄永遠的合上眼睛了。
有些弟兄和他們的關係好。在旁邊抱着他們的屍首嚎啕大哭。
還有兩個,雖然他們現在還沒有死,但中彈的部位都是在胸口上,看着他們嘴角汩汩淌出的鮮血,我知道他們也活不長了。這讓得我的淚水瞬間就從眼眶裡瀰漫出來,我猛地朝他們跪下,“弟兄們,是我連累了你們!”
有個還能說話,有個,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了。
那個能說話的弟兄也是從少管所時就跟着我的,年紀要比我稍小几天,我現在都彷彿還能記得他生日的那天,在我們幻城娛樂會所的包廂裡面請弟兄們唱歌,還傻乎乎的端着蛋糕去辦公室請我們吃。
他的年紀,纔剛剛滿十八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