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萊在心裡盤算了下,這種冒充神棍的活,他好像也能幹。
當然,只是想想而已。
真要這麼做了,祖師爺的棺材板都會壓不住。
這是有損陰德的。
如果算的不合對方心意,那些深信不疑的只怕下了山就會直奔醫院婦產科,來個無痛......
米三鬥對孫子孫女沒有執念,米小滿是老倆口一手帶大,他是捨不得小姑娘以後跟着親爹親孃還要受苦。
“我上次和你說收小滿爲徒的事情,你怎麼想的?”
“米爺爺,你可想好了?”聽到老話重提,時萊沉吟着,規勸道:“米叔米嬸再怎麼不喜歡女孩,也不會不管小滿吧?”
“繼豐這一胎要是個姑娘,小滿以後興許還能有點好日子,如果是兒子,他們就算願意帶着小滿一起生活,長大了也是做牛做馬的命。”
米三斗的話,時萊何嘗不明白。
他不是怕自己走後米小滿無人撫養。
怕的是,等米小滿長大後會成爲血包,被父母和弟弟吸一輩子。
這個世界有很多像於偉、周小紅那樣的父母,一輩子傾盡心力也要把孩子撫養成人。
也免不了各種無良爹媽。
前不久,不是還有親爹把兩個孩子給丟下樓摔死的事嗎?
所以,不生,有時候也是一種負責任的態度。
迎着米三鬥希冀的眼神,時萊無可奈何,只能硬着頭皮道:“這事還要我師父同意。”
“放心,我說的話他肯定會聽。”
“米爺爺,道門拜師可不是外面學藝那樣隨便找個師父,正一雖然不出家,但小滿以後肯定要以伏魔觀爲主。”
“我就是要這樣,拜你爲師,小滿以後也能有個家,她爸媽和弟弟如果想要拿捏,你這個做師父的還能給她撐腰。”
說完,米三鬥重重的拍了下時萊的大腿,“小萊,我知道這個事有點爲難你,但老頭子是真的沒辦法,我得把小滿安排好,纔有臉下去見她奶奶。”
話說到這個份上,時萊已經無力拒絕,只能點頭道:“您要是想好了,就這麼辦吧,反正您放心,她拜不拜師,我都會照顧好她。”
“我看着你長大的,能不知道嗎?”米三鬥心事落地,瞬間高興起來,“這事也不急,且不說你師父還沒回來,我還要和繼豐說下,等孩子出生後再說。”
此時剛好米小滿掐着一隻公雞的脖子,大搖大擺的從村子裡出來。
也不知道是怎麼抓的,身上沾滿了雞毛,連頭上都有。
真是個精力充沛的小姑娘。
時萊一點都不討厭米小滿,相反很喜歡。
小姑娘不是那種人見人愛的呆萌小蘿莉,更像是個熊孩子。
其實哪有這麼多乖巧懂事的孩子,那都在手機屏幕裡,大多數孩子到了七八歲,人憎狗嫌。
但這個熊孩子就像是棵雜草,頑強且堅韌。
就如同自己的名字一樣,萊,不也是雜草嗎?
“道士,道士,明晚吃飯要等我,這是我買的小公雞。”米小滿顛顛的跑到面前,把手裡的公雞提的高高。
時萊怕她給弄死了,連忙把雞接過來,訓斥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一邊說,一邊把小傢伙衣服上的雞毛往下摘,看到她褲腿上還沾了雞屎,頓時更加嫌棄。
米小滿鼓着腮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這是我買的雞,你再叫,我就不給你吃。”
“那你明天再去賣水,要給我交租金。”
“什麼是租金?”
“就是你佔了我的地方,就要給錢。”
“我在石階上賣。”
“石階也是我的。”
米小滿氣勢洶洶的一叉腰,手指着山上,“那我在石階旁邊的泥巴地裡賣,哼哼,等我賺夠了錢,就把你的破道觀給買下來。”
米三鬥微笑着看時萊和孫女鬥嘴,起身從旁邊草垛子裡抽了幾根稻草,熟練的編成草繩,捆住公雞雙腿。
人生艱難,有這樣溫善和氣的晚輩,才讓生活多了些溫暖。
清晨,曦光在東方。
萬物初始,山間一片寂靜。
時萊躺着讓自己大腦清醒,過了兩分鐘才掀開被子起牀。
昨天早上在出租屋裡沒有修行,他已經耽誤了一天時間。
把陳家帶來的功德全部消化完,拿着昨晚下山帶回來的大棚塑料布給草廬坡脊搭上,然後鋪上茅草,就成了個簡陋的亭子。
春夏秋便如此吧,等到冬日寒氣深重的時候再給三面圍上。
回到道觀,剛吃完早飯,宋家人就已經來了。
今天是十號,宋清揚父親第二次喝符水的日子。
“真人,這是四十九塊羊脂玉,您看看合用嗎?”宋清揚從白露手上接過兩個銀色手提箱,輕輕放在木桌上。
時萊沒客氣的打開看了眼。
黑色絨布上鋪着七塊脂白色玉牌,大小和他要求的一樣。
他隨手拿起一塊翻看,也看不出多少名堂,只覺得觸手溫潤,質地細膩,表面彷彿裹着一層油脂。
一箱擺了三層,一箱擺了四層,剛好四十九塊。
他把箱子朝謝靈運身前推了下。
不知道什麼緣故,平時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的小仙女,每次宋家人上山的時候她都不會避讓,也不說話,就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看手機或者喝茶。
見到推過來的箱子,她把手機放下,伸出玉蔥般的手指夾起來一塊在手裡把玩了下,輕輕點頭。
時萊瞬間明白能用,和煦笑道:“謝謝,有心了。”
“真人救了我爸爸,這是我應該做的。”宋清揚誠懇且認真的說着。
時萊餘光掃過宋夫人臉龐,平靜的點了下頭,“這是你該有的福報,西部地區開發速度慢,還有很多貧苦地方,還望福主日後能多多關照。”
“慈善事業本來就是我們集團的社會責任,真人請放心。”
時萊便不再多說,大大方方的把兩個手提箱蓋上放到謝靈運身邊,依然是淨手畫符水那一套做法。
效果很明顯,在送去大殿祈福的時候,宋清揚父親的嘴角已經能夠回正,看人眼神也有了些許神采。
見到這一幕,宋夫人原本僵硬的臉也有了喜色。
這買賣做的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