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味道嗎?”
秋天的夕陽頑強穿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了少女烏黑的髮絲上。
彷彿動漫裡那潺潺的溪水總需要一些亮晶晶的特效作爲點綴顯得清澈。
她臉頰微紅,如動人的櫻花盛放,目光裡有些不敢相信的神色。
而出現這樣的眼神就代表她真的把對方的話當真了,這似乎是不敢相信的反義詞,但的確是這個少女當下的心情。
月野弦笑着看着她,“你相信嗎?”
她糾結了一下,“其實理智來說應該不相信吧?畢竟這麼多的甜品,不是鹹的就是甜的,嘗過這麼多後也會感覺疲倦的吧?更何況那枚巧克力不只是我碰過啊.我還碰過其他的甜品呢。”
月野弦笑着說,“的確有許多都有屬於你的味道,所以我只能選擇其中最重的,也就是你接觸最頻繁的,甚至裡頭的草莓夾心都有。”
本來或許是一個可以當成玩笑,似真似假的話語,但是現在好像真的越來越真了?
聯想到這個少年諸多的神奇之處。
風間櫻不得不得出一個讓自己渾身起雞皮疙瘩,然後從心底泛起甜蜜簡直要淹沒整個胸腔的答案。
“你真的能分辨出來?”
月野弦走在稍微前面一點的位置,笑着回答,“別人不知道能不能,但是我好像能。之前也不確定,這次算是證明了。”
“唔。”
“砰!”
小碎步追趕上來,然後在夕陽的注視下,抱住了少年的後背。
帶球撞人的高挑少女有着模特一樣的身材,所以這個動作並不吃力,稍微有點彆扭的就是手中的咖啡杯套裝,現在拍在了月野弦的胸口。
換個身板弱一些的細狗可能半條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這個人是月野弦的話,那就還好。
“你好厲害~”
女孩子略帶癡纏的聲音,還帶着撒嬌的語氣,就這麼噴吐在少年的手背。
月野弦忍不住笑,“還在學校裡呢,現在又不害羞了?”
風間櫻搖着頭,實際上可能只是單純的用臉在對方的背後摩擦,貪婪的吸取着這個少年身上的氣息。
就像是他能夠品嚐出自己的味道一樣,她也希望自己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無論是在哪裡。
是在學校,還是地鐵站亦或者人潮人海中。
“纔不管呢.就是想抱你。”
“好啦。”
月野弦安撫着對方,緊抱了自己一會兒的女孩子終於鬆開了手。
她走到月野弦身邊,一手拿着包,一隻手挽住了少年的胳膊。
“可以這樣離開學校嗎?”
似乎有些大膽了。
畢竟學校雖然沒有明顯的阻止學生戀愛的條例,但是多少還是要注意一點影響。
這樣師資力量強大的學校可不是爲了滿足這些年輕人的青春戀愛幻想而存在的。
“你希望的話,我沒有關係。”
“如果被老師看到了怎麼辦?”
“趕緊捂住自己的臉,然後我帶着你就跑。”
“哈哈哈哈。”
笑的前仰後合。
不過他們的確是如此,硬生生看着不少人的目光走出了學校。
就連校門口的保安都有些錯愕,還有這麼明目張膽的學生嗎?
至於學校論壇關於自己和這個女孩,今晚會多出多少的‘流言蜚語’,已經管不着了。
畢竟已經不是流言蜚語了。
這就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實。
他們踏着夕陽,沐浴着秋風,走向越來越遠的地平線。
距離月底去秋遊的這段時間,日子過的意外的平靜,沒有什麼意外,也沒有什麼麻煩。
好像生活迴歸了它最原始的模樣。
在無聊的日子裡前行,用那些最簡單的快樂填充那些巨大的無聊空洞,讓你覺得這樣的日子不算難熬寂寞。
有些盼頭,卻又沒有值得狂喜的事情發生。
有些悵然若失,卻偏偏讓你說不出來你到底在希望渴求什麼。
距離秋遊前的最後一個週末。
清爽的早晨,下過雨的昨夜,還有無數晶瑩的露珠掛在已經泛黃的葉子尖端。
也不知道是這露水要先墜落,還是這黃葉先落地。
“慢點兒,我怎麼感覺你才能走兩步就要跳了一樣?”
顯得乾淨清爽的房間裡。
沒有這種時節會有的潮溼發黴氣息,相反,清新淡雅的就像是種滿了薄荷的森林。
這個天氣穿上了長裙的少女現在已經能不借助輪椅就不借助輪椅了,甚至月野弦不在家的時候,這個女孩子還會嘗試着攙扶着欄杆上下樓。當然,對她的身體狀況而言,這是很吃力的事情,好幾次差點半路回不了家,不過好在公寓裡都是一些心地善良的老人家。
看到了女孩子一個人,會幫忙攙扶她回到家。
不少人也因爲這個女孩子的變化而感到好奇和驚喜,而清野見月很有分寸,沒有將這其中的原因全盤托出,沒有告訴他們這些奇蹟全都是因爲那個叫做月野弦的,就住在自己隔壁的少年。
只是說好好調養配合治療終於有了一些成果。
雖然有些不敢置信,但是似乎也是唯一能相信的理由,算是大衆普通人生活中一個閃光的小小奇蹟。
至於實現諾言做到了這件事情的月野弦,兩頭跑消耗的內息的確不少。
不過這當然不能算是沒有意義的事情,熟能生巧之後,說不定以後還有用得上的地方,所以月野弦也算是樂在其中。
累是累,但也算是一種享受。
是不是什麼彌賽亞人格不清楚,看着周圍的環境,身邊的人一點點的變好,心情也會變好,何嘗不算是一種自私呢?
清野見月走的有點累了,被月野弦攙扶,就順勢坐在了少年的大腿上。
現在對於這樣的接觸好像習以爲常,已經不會動不動就面紅耳赤。
主要也是最近的椅子被少年佔據,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他就是最近的避風港。
“好累.哪裡有你說的這麼誇張?不過現在我可以走好幾十分鐘了!”
彷彿是新學到了知識的孩子來邀功一樣。
坐在自己大腿上香軟的身體,少年撫了撫她的額頭,這幾十分鐘的確是完全靠她自己,所以額頭都滲出了不少汗水。
“挺厲害的了,也不用太急,估計明年之前你就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並非完全的畫大餅,按照這個進度來說,差不多就是那樣。
現在她還需要營養,也需要適應,更需要月野弦更加精準的將那些‘生鏽’的零件更換掉。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眼前的少年。
“還要很久誒,趕不上你們秋遊。”
少年啞然失笑,“幹嘛?就算你好了,又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你怎麼去?”
“沒有帶家屬這麼一說嗎?”
她臉頰有些紅。
但是很明顯說出這種話的勇氣她已經不缺乏。
當整個身體在好轉的情況下,以往的驕傲和自信似乎也回到了她的身體中。
這種自信不是說她相信可以將這個少年拿捏在手裡,而是覺得自己有資格更加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他的身邊。
所謂的關隘,最難過的也是戰勝自己的第一關。
“哦?原來你已經算是我的家屬了嗎?”
月野弦眨了眨眼睛,顯得天真無邪。
這讓清野見月有些羞惱,掐住了少年的臉頰。
“幹嘛?吃幹抹淨了現在就不想認賬了是吧?還是覺得把我治好了,你就跟我沒有關係了,像個救世主一樣瀟灑的來瀟灑的離開?”
月野弦搖搖頭,被掐着臉蛋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什麼叫吃幹抹淨嘛,你現在不還是清清白白的?”
清野見月眯起眼睛,危險的審視少年。
“所以我說你怎麼這麼忍得住,到現在都不下手,合着是給自己找退路是吧?”
於是用上了雙手來拉扯少年的臉蛋。
月野弦好氣又好笑,伸出手來拿住對方的手腕,總算是能讓自己稍微清楚一點講話。
“你是個女孩子,年輕又漂亮,腿好了之後無數的未來都在等你。怎麼搞得這麼一副不值錢的樣子?你很廉價嗎?”
倒不是在拒絕這個女孩子的‘好意’,只是單純奇怪對方這種恨不得現在就豁出去的樣子。
有這麼急嗎?
你又不是拿不出手。
但是沒有想到清野見月看着他,直勾勾的說。
“我纔不在乎在別人眼裡我是什麼價值,想想也知道那些人的目光怎麼看待。以前失去雙腿的我,多少需要‘打折’,如果能好,我大概又會變成價格不菲的奢侈品。但是又怎麼樣呢?我不需要定價才能證明我自己的價值,我也不需要別人把我捧的多高,也不再害怕別人把我貶低到塵土裡。”
她的手愈發的用力,緊貼少年的臉頰。
額頭都要湊在一起。
“月野弦,你纔是那個把我什麼樣子都看過的人。哪怕你想要退,我也不會給你退路。我如果能治好這條腿,那不是爲了去奔跑追逐夢想,也不是爲了像個正常人一樣可以逛街散步。”
“那是爲了什麼?”
之間的空隙已經緊迫,似乎連呼吸的空間都不存留。
但是意外的讓人享受這樣的逼仄感。
能隱約看到她嘴角滿意的弧度。
要說出經典臺詞之前的美妙表情。
“是爲了追上你每一個可能逃離我的時刻,是爲了緊緊盤住你的腰腹,死也要纏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