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惠明仙師,阿珍的師叔。
見她出現,阿珍不由向後退了半步,但立刻感受到一隻手撐在自己的後腰上,帶給她一股莫大的力量。
穩住身形,阿珍開口道:「師叔,我師父呢?」
惠明冷冷道:「你今日行此逆之事,還有臉問你師父?」
阿珍大聲質問:「我師父她老人家到底在哪裡?是不是被你害了?」
惠明目光在劉小樓等人身上掃視,口中回答:「奇哉怪也,我師姐自在閉關清修,衝擊金丹大道,在你嘴裡怎麼就成被我害了?阿珍你是不是昏了頭?還是被這幾個人脅迫了?」
又問劉小樓:「爾等何人?這裡是秀山,是我隱芝門山門重地,今日我門中處置內務,與爾等皆不相干,速速下山去吧!」
劉小樓笑了笑:「惠明道友,我們是中人,受田道友委託,來調解秀山不平。」
惠明座下弟子文青斥道:「胡說八道,我秀山哪裡有什麼不平之事,爾等藏頭露尾,
不敢表明身份,便想插手我門中事務,憑的什麼?當真癡心妄想!」
劉小樓向周瞳道:「瞳兒,人家問咱們憑的什麼,告訴她!」
周瞳上前,大聲道:「我等來自烏龍山三玄門,三玄門乃荊湘六宗之屬,向來匡扶正義丶剷除不平,主持公道丶化解糾紛,今日到此,蓋因秀山靜真仙師座下弟子田珍首告,
爲的便是理清秀山門戶之爭,還天下郎朗乾坤!」
一席話出,山上頓時無聲。
少時,文青反應過來,氣道:「阿珍師妹,你不要被人利用,犯了糊塗!」
阿珍不理她,向周圍道:「師姐妹們,師父平日待你們如何?師父忽然閉關,你們沒有一個懷疑的嗎?大師姐,師父過去閉關時,有沒有不告知你就進了金翼洞的?四師姐,
師叔爲何讓你交出金翼洞的牌子,改由文青她們護法?這是師父的意思嗎?還有,我們秀山一向勢孤力單,師父以前跟咱們說,之所以能在此地立足不倒,就是因爲咱們與世無爭,可師叔忽然說要和灌江朱氏結盟,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師父的意思嗎?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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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打斷道:「田珍,你是受了別人蠱惑嗎?安敢在此胡言亂語!」
她身後的惠明亮出掌門令,道:「這是隱芝門掌門令牌,見牌如見掌門,田珍,從今日起,你被隱芝門逐出門牆了!」
阿珍道:「師姐師妹們,你們聽見了嗎?當真笑死個人!師父說過,我們就是一羣在秀山縫衣制申的修行人,從來沒有讓咱們入過隱芝門,也從來不許我們以隱芝門弟子身份行事,由此可見,惠明師叔的意思和師父的意思完全不同,師父究竟出了什麼事,你們....」
紫光乍現,一道衣袖如同遮天之雲,瞬間蓋了上來,幕布中有無數絲絛垂下,卷向阿珍。
這是惠明直接出手,要將她一股拿下。
這紫雲看似綿軟,實則重逾萬斤,當頭壓下來,頓時令阿珍渾身無法動彈,呼吸幾乎停滯。
築基後期高修拿捏一個煉氣後期的小修土,簡直輕而易舉。
一道真元自背心傳入,轉眼透入全身經脈,阿珍身子一顫,打了個激靈,只覺渾身通透,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向後錯開半步,剛好避過紫雲的籠罩。
紫雲條然縮了回去,惠明仙師目光一凝,盯着劉小樓冷笑:「就憑你這點微末道行,
也想來攪局麼?」
剛纔一記交手,已經探查出劉小樓的修爲,處於真液沒有凝膠的境地一一築基中期。
此子不足爲慮,就看其餘人等.....
還沒看清楚其餘人等,劉小樓已經胳膊一擡,手指點出。不是發功,而是下令:「弄她!」
一道白色的劍光閃現,從詭異的角度撩了出來,迅捷無論,正是早就迫不及待的方不礙出劍了。
劍修出劍,和普通修土出劍,是兩個層次。劍修的劍,天然帶有一股獨特的劍道意境,絕對不與旁的法器相同,極好辨認。
惠明心下一凜,暗道居然是劍修,哪怕只是個築基初期,但劍修就是劍修,她不敢當面直櫻其鋒,身子向後飄去。
冷不防眼前的白光忽然消失,憑空出現在左側,猛然斬下,駭得惠明連忙丟下一件法器一一紫金錠,身子如鷹般拔起,才從白光威脅下躲開。
耳聽「當唧」一聲,伴隨自己多年的中階防護法器紫金錠被一劍斬成兩段。
惠明大怒,人在空中,紫雲錦袖暴長十丈多,襲向方不礙。剛纔兩次交手間已經看明,這劍修就是個剛入築基的,劍法雖然厲害,但修爲還是低了些,紫雲錦袖中蘊含的雄厚真元,足以將他拿下。
可惜出乎意料的是,紫雲錦繡竟然落空,那劍修眨眼就出現在了三丈外的另一側,一飛沖天,人劍合一,向着自己斬來。
惠明這才反應過來,這廝居然還有適法傍身!
一個劍修會遁法,會是個相當難纏的傢伙。
惠明還是不敢和他劍光正面硬碰,斜着飄開,正要擇一安全之處落地,下方忽然射出一蓬寒光,這蓬寒光眨眼來到腳下,化作數十個蛇頭,張嘴向着自己腳踝咬來。
惠明紫雲錦袖甩出,紫雲濃縮成一團,往這數十個蛇頭上壓下去,隨之一彈,再次將惠明向高處彈去。
蛇身暴漲,數十個蛇頭蓄力高升,再次咬向惠明腳踝。
劉小樓在下面觀戰,見了之後向張小金道:「換道法了?」
張小金回答:「萬蛇杖,還不錯吧?」
劉小樓探究其妙:「前輩怎麼換的本命法器?」
張小金授須道:「本命法器哪裡是那麼容易換的,我這本命法器是活物,在氣海中培育溫養出來的,如何?」
劉小樓歎服:「了不起!」
說話間,萬蛇杖已將惠明頂上百丈之高,幾乎已在雲端之下,望之而似一粒黑砂。
「不行了,不行了......這個惠明還是有把子刷頭的,這樣都咬不着她!」張小金招手,將萬蛇杖收回,天空中那粒黑砂才得了機會落下。
黑砂落到三十丈高時,顯露出紫雲之態,不時隨風飄動,緩解着下落之速。
惠明還不到金丹,但她強行以紫雲錦袖爲傘,從百丈高空落下,這份本事還是令人肅然起敬的,換一個人,恐怕就摔死了。
但劉小樓這邊哪裡會給她安然下落的機會,一棵小樹苗裂土而出,從三寸長的幼苗開始成長,轉眼就長到碗口粗丶丈許高,卻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在瘋狂長大,一直長到十丈多高丶水桶般粗,樹頂上生出茂密的華蓋,剛好接到了落下來的惠明。
華蓋如同羅網,想要將惠明兜入網內,卻被惠明的紫雲錦袖撐住,沒能收口,僵持之間,就見樹腰一擰,頓時將紫雲彈了出去。
這棵大樹,正是韓高的看家道法一一參天樹。
紫雲再次飛起,卻見一根藤條從地上鑽出,無樹丶無花丶無干,就這麼光禿禿的一條手指粗細的藤條,卷出來卻又幾十丈高,在空中借住彈起的紫雲,緊緊纏繞起來。
這根藤條,是韓千里的香葉蘭花藤。
劉小樓擊掌讚歎:「妙啊!將她綁下來,綁緊一些!」
可事與願違,藤條還是沒能將紫雲綁下來,韓千里牙咧嘴倒吸了口涼氣,顯然是被算計了一招,只得放手。藤條展動間,再次將紫雲拋起。
萬蛇杖丶參天樹丶香葉蘭花藤次第上手,接二連三去卷惠明,卻始終卷不下來,惠明也沒什麼後招,翻來覆去就是紫雲錦袖,卻是一招鮮吃遍天,在高空之中彈來彈去,她既落不下來,下面的人也綁不住她,一時間陷入僵持。
只方不礙一臉不甘,人劍隨時準備着合一,可就是合不上去,急得大皺眉頭。
劉小樓脖子都看酸了,揉着痠疼處不再多看,向阿珍道:「你這師叔有點難纏啊,先料理別的。除了那個文青,還有誰是她弟子?一併拿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