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辛沒兩天就趕到了譚家莊,向劉小樓凜告查案結果。
事實上,他接到譚七掌帶來的命令後就開始查了,最初幾天是沒有頭緒的,直到譚三掌又帶來了金元寶後,才很快取得了突破。
花廳上,萬劍辛一五一十道:「當初那批金元寶,在下給寨子裡的頭目各發了五個,
一共發出去八十個,剩下的還在我這裡留着,以備寨子不時之需。在下挨個嚴審過,至今日,用出去的元寶共二十三個,涉及九個人,其中二十二個元寶的去處,都查明瞭,應該沒有問題,唯有一可疑之處,在下立刻過來報知劉掌門。」
他取出一張單子,呈給劉小樓,上面詳細羅列着一個個元寶的去處,比如某某大致某時拿去買了什麼,大多數都是這一類購買物件的,也有幾個是拿去賭了的,輸給誰也是有名有姓。
「劉掌門請看最後一個,我寨中頭目林三刀分了一個元寶給江大頭,江大頭是他魔下一個弟兄,打起仗來不要命,當初在灌江時就屢次衝在前頭..::::」
「我有印象,黑臉腦袋大的那個傢伙,好像是煉氣三層是吧?」
「就是他。」
「你這單子上寫着....:.失蹤了?怎麼回事?」
「去年灌江一役後,我給寨中弟兄們放假休沐了兩個月,江大頭當時回了趟老頭山江村,那是他老家,之後就沒有回來,兩個月以後,林三刀派人去江村找他,村裡人說他走了,在一個早晨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跟着一個有錢的商賈走了,看上去走得很匆忙。」
「去做別家供奉了?」
「不會,林三刀說了,江大頭跟他很鐵,生死弟兄,絕不會爲了做什麼供奉離開寨子,就算要走,也必然會回來找他,拉他一塊兒走。所以林三刀找了江大頭一年,到現在都沒找到。」
「那個商賈是什麼人?」
「不知道,查不到,只知道他應該和江大頭比較熟悉,這是當初林三刀找人的時候,
請村裡人描述,讓畫師畫的人像。」
畫像經過一年,不知被翻了多少回,已經皺皺巴巴泛黃了,且紙邊還起了白毛。畫像中人頭戴着樂遊冠丶身穿黑綢對襟小褂,果然是商賈扮相,就是面相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
「這圖...不好找。」劉小樓皺眉道。
「沒辦法,村裡就一個老農隔着老遠見着一面,能畫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林三刀怎麼說?」
「他說多半是遇害了,一直想報仇,只是不知道畫中這個人是誰。
「老萬辛苦了,還沒用飯吧?三掌丶七掌,你們給張羅一下飯菜,給我這好兄弟填填肚子。老萬,我先不陪你了,我得跟青玉宗的人把事情說清楚。」
「劉掌門您忙,我和這位......三掌兄,還有七掌老弟多親近親近......三掌兄,久仰大名啊,哈哈.....」
劉小樓轉到後院去見周浚,周浚蹲在院子裡,正在和譚老爺子收拾一些器具,瓶瓶罐罐的擺了一地。
見了劉小樓,滿是歡喜的招呼:「小樓來,這次和譚老爺子收穫不少,德夯大山真是寶地啊,不僅是桃花瘴,我們還找到黃茅瘴丶毒蚓瘴丶菊花瘴丶黃蜂瘴,正在用陽午氣照曬。這些瘴氣可以雜到一處,煉製五毒迷煙瘴。小樓你要不要也取一些?我這裡有多的....」
劉小樓點了點頭,笑道:「那就多謝周兄了。」然後又道:「案子有點眉目了。」
這是大事,周浚放下瓶瓶罐罐,起身問:「什麼眉目?」
劉小樓把萬劍辛查到的事情一說,把那幅畫像遞過去,道:「我們的直覺,那個元寶極有可能就是江大頭手中的這個,現在要追查這個人,只是時日太久了,查起來恐怕很難......」
他這邊說着,周浚那邊盯着畫像看,同樣是大皺眉頭:「這畫像認不清人的......太模糊了.....
劉小樓解釋:「兩人是一大早出的門,村子裡只有一個老人遠遠見了,萬劍辛他們當時把整個江村都打聽了一遍,再沒人見過。」
周浚口中喃喃道:「江村.....什麼村子?」
劉小樓道:「說是老頭山的一個村子,村裡都是江姓。」
周浚眉眼一跳:「江?」然後就呆住了。
劉小樓意識到不對勁,想問什麼,又怕打擾到他,終於還是沒有問出來,就這麼靜靜看着。
譚老爺子也是老江湖,同樣意識到不對勁,然後向劉小樓打了個手勢,見了劉小樓點頭,便自己往院子外悄然離去。
忽聽周浚重重喘了口粗氣,目光死死盯着那畫像,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劉小樓似乎隱約見他不停點頭,卻又好像沒有任何表示,然後.....
周浚將畫像收入懷中,向劉小樓道:「小樓,此事不要向任何人提及,還有萬劍辛和陳厚.....」
見他沉吟着沒把話說完,劉小樓立刻道:「他們知道的那點東西,沒有意義,我沒有讓他們相互見面,他們什麼都不清楚,譚家人更是如此,你放心!包括我,我猜你可能想到了什麼,但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麼,所以也算不得知情人。而且我向你保證,我們的嘴一定很嚴,絕無問題!」
周浚緩緩點了點頭,道:「甚好,辛苦小樓了,只是這件事恐怕沒法給小樓記功了。
我得快些趕回去,就不跟你客套了,咱們回頭再敘!」
劉小樓抱拳:「回頭聚.....哎,周兄,這些瘴氣.....
周浚轉回來袖口一抹,把瓶瓶罐罐收了,再次向劉小樓抱拳,飛身而出,連門都不走了,越過屋頂,直接向着東北方向急行而去。
劉小樓也長出了口氣,搖頭暗道,幫忙還幫出危險來了,這都是什麼破事兒!這個案子也查得真是虎頭蛇尾,莫名其妙!
他將陳厚和萬劍辛分別叫到跟前,向他們表示,事情到此爲止,絕不可向外吐露半分,兩人看他如此嚴肅,都凜然答應了。
周浚不賞功,劉小樓不能不賞,取出五塊靈石丶二百兩銀子來賞人。
萬劍辛十分自然的收了,表示掌門所賜,不敢不收。
陳厚卻推辭了,他想要的不是這個,而是一個機會:「下回再放英雄帖.....
「都說了是客卿腰牌,權客卿!」
「是,下回三玄門再放權客卿腰牌,希望掌門能爲我杏黃堂留上一塊,杏黃堂三百弟兄,必不讓劉掌門失望!」
同樣的話丶同樣的賞賜給了譚家,譚家同樣收了,作爲宗門依附,他們需要宗門貼補和賞賜,否則又怎麼可能爲宗門賣命?
回到烏龍山,劉夫人丶周七娘丶譚八掌都在忙碌着,接受着一個個邀請丶參加着一處處盛會,這是三玄門被彰龍派各宗正式認可丶且被承認是強宗所必經的一步,熬過這一段忙碌,大家的日子纔會輕鬆下來,就連周瞳都去參加了兩次宗門年輕人之間的聚會。
只有方不礙躲起了清淨,參加過兩次之後便再也不出山了,身爲劍修,有時候就是具備這樣的優勢,他們可以很有底氣的拒絕掉所有活動而不用考慮措辭。
到了四月底的時候,一豹一鶴依舊在三玄門瘋得不亦樂乎,只不過抽瘋的範圍從乾竹嶺擴散到了整座烏龍山,讓劉小樓不得不鄭重考慮,是不是該送一豹一鶴回家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接到一張奇怪的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