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銀強是劉金強的弟弟,是劉忠羣的二兒子,學習成績一直也很好,父親去世後,母親劉忠羣沒改嫁,含辛茹苦地拉扯着四個孩子,那時村裡沒通電,孩子們每晚在油燈下書聲朗朗、寫寫畫畫,母親拿着針線,輕輕、細細地將母愛密密縫進孩子們的衣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當一張張獎狀覆蓋了兩面斑駁陸離的土牆時,孩子們也像春天的翠竹,噌噌地往上長,望着孩子們一天天長大,母親眼角的皺紋長滿了笑意。
幾年過去了,當滿山的樹木泛出秋意時,劉金強已上大三了,大女兒劉銀麗上大一,二兒子劉銀強又考上了羅店高中,這對劉忠羣這個家庭來說,簡直就是太難了,在這個家庭最難的時侯,母親卻患上了嚴重的風溼病,幹不了農活,有時連飯都吃不飽,那時的羅店高中,學生每月都得帶30斤米,5元錢交給食堂,一個月的生活就解決了,劉銀強知道家裡的苦衷,也知道母親拿不出,便說:“娘,我要退學,幫你幹農活”,母親摸着兒子的頭,疼愛地說:“你有這份心,娘打心眼兒裡高興,但書是非讀不可,放心,娘生你們,就有法子養你們,你先到學校報名,我隨後就送米去”。
劉銀強固執地說不,母親說快去,兒子還是說不,母親揮起粗糙的巴掌,結實地甩在兒子臉上,這是劉銀強第一次捱打。
劉銀強終於上學去了,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母親在默默沉思。沒多久,羅店高中的大食堂迎來了姍姍來遲的母親,她一瘸一拐地挪進門,氣喘吁吁地從肩上卸下一袋米,負責掌秤登記的熊輝師傅打開袋口,抓起一把米看了看,眉頭就鎖緊了,說:“你們這些做家長的,總喜歡佔點小便宜,你看看,這裡有早稻、中稻、晚稻,還有細米,簡直把我們食堂當雜米桶了”,這位母親臊紅了臉,連說對不起,熊師傅見狀,沒再說什麼,收了。母親又掏出一個小布包,說:“大師傅,這是5元錢,我兒子這個月的生活費,麻煩您轉給他”,熊師傅接過去,搖了搖,裡面的硬幣丁丁當當,他開玩笑說:“怎麼,你在街上賣茶葉蛋?”,母親的臉又紅了,吱唔着道個謝,一瘸一拐地走了。
又一個月初,劉忠羣揹着一袋米走進食堂,熊師傅照例開袋看米,眉頭又鎖緊,還是雜色米,他想,是不是上次沒給這位母親交代清楚
,便一字一頓地對她說:“不管什麼米,我們都收,但品種要分開,千萬不能混在一起,否則沒法煮,煮出的飯也是夾生的,下次還這樣,我就不收了”,劉忠羣有些惶恐地請求道:“大師傅,我家的米都是這樣的,怎麼辦?”,熊師傅哭笑不得,反問道:“你家一畝田能種出百樣米?真好笑”,遭此搶白,母親不敢吱聲,熊師傅也不再理她。第三個月初,劉忠羣又來了,熊師傅一看米,勃然大怒,用幾乎失去理智的語氣,毛辣辣地呵斥:“哎,我說你這個做媽的,怎麼頑固不化呀?咋還是雜色米呢?你呀,今天是怎麼背來的,還是怎樣揹回去!”
劉忠羣似乎早有預料,雙膝一彎,跪在熊師傅面前,兩行熱淚順着凹陷無神的眼眶涌出:“大師傅,我跟您實說了吧,這米是我討……討飯得來的啊!”,熊師傅大吃一驚,眼睛瞪得溜圓,半晌說不出話,母親坐在地上,挽起褲腿,露出一雙僵硬變形的腿,腫大成梭形……,母親抹了一把淚,說:“我得了晚期風溼病,連走路都困難,更甭說種田了,四個孩子,還有二個小的,劉銀強懂事,要退學幫我,被我一巴掌打到了學校。”
她又向熊師傅解釋,她一直瞞着鄉親,更怕兒子知道傷了他的自尊心,每天天矇矇亮,她就揣着空米袋,拄着棍子悄悄到十多裡外的村子去討飯,然後捱到天黑後才偷偷摸進村,她將討來的米聚在一起,月初送到學校,劉忠羣絮絮叨叨地說着,熊師傅早已潸然淚下,他扶起劉忠羣,說:“好媽媽啊,我馬上去告訴校長,要學校給你家捐款”,母親慌不迭地搖着手,說:“別、別,如果兒子知道娘討飯供他上學,就毀了他的自尊心,影響他讀書可不好,大師傅的好意我領了,求你爲我保密,切記!切記!”,母親一瘸一拐的走了。
校長楊軍最終知道了這件事,不動聲色,以特困生的名義減免了兒子三年的學費與生活費,三年後,劉銀強以627分的成績考進了清華大學建築系。歡送畢業生那天,羅店高中鑼鼓喧天,校長楊軍特意將劉銀強請上主席臺,劉銀強納悶,考了高分的同學有好幾個,爲什麼單單請我上臺呢?更令人奇怪的是,臺上還堆着三條鼓囊囊的蛇皮袋。此時,熊師傅上臺講了母親討米供兒上學的故事,臺下鴉雀無聲,校長指着三條蛇皮袋,情緒激昂地說:“這三條鼓囊囊
的蛇皮袋就是劉銀強母親討得來的三袋米,這是世上用金錢買不到的糧食,下面有請這位偉大的母親上臺”。
劉銀強疑惑地往後看,只見熊師傅扶着母親正一步一步往臺上挪,我們不知劉銀強那一刻在想什麼,相信給他的那份震動絕不亞於驚濤駭浪,於是,人間最溫暖的一幕親情上演了,母子倆對視着,母親的目光暖暖的、柔柔的,一綹兒有些花白的頭髮散亂地搭在額前,兒子猛撲上前,摟住她,嚎啕大哭:“娘啊,我的娘啊……”這一幕讓在場所有人感動!
人們被劉忠羣堅強、憨厚、善良、善行所感動,紛紛流下眼淚。那不是傷感的眼淚,而是被那一份真誠的付出和那一片寬厚的心腸所感動的落淚,那是內心的善念被啓發出來而落下的熱淚。
隨着年輪的遞增,人們會越來越感覺到,縱是歲月改變了容貌,縱是滄海變作了桑田,枯守着不變的依然是那份對家的眷戀和對母親的深深地眷戀。
有娘在,你就可以放心的天馬行空獨闖天下了,你可以安安心心地規劃你的理想,路的前方還有路,你不可能一口氣到達終點, 累的時候,永遠有一個寧靜的港灣,那便是家,娘在那裡爲你守候。
高處不勝寒, 特別是當你事業有成或是成了頂天立地的人物,可以叱吒風雲的時,內心的你會迫不及待地尋找心靈的依託,而那最安全、最永久、最可靠的心靈依託,依然是娘。
有人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必定站着偉大的女性,如果真是這樣,那女性中,首先是娘。
美國世貿大廈傾倒的那一刻,一個擁有億萬資產的商人,當他意識到自己的末日,他想到的不是他身後的財產,他用手機發出的信號是傳遞了一個世界上最美的語言“媽媽,我愛你!”母與子的情愛,在最危急的時刻,暗淡了硝煙,迸發出奪目的光彩。
人類最最不能動搖的情感,就是那深深的母愛。
在大會結束時校長這樣講道:這三袋米,代表了大如天、重如山的母愛,也許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像這位母親一樣在艱難中支撐起兒子的天空,但天下父母對孩子的愛,都是一樣的,父母恩難報啊!是他們給予了我們一生中不可替代的——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