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這個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代掌門位置上的俏麗女子如此下了定論。左手邊的幾人似乎頗爲不忿，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接受了這一現實。
“那麼接下來，還是按照慣例，各部各院做下報告吧。”
“稟告代掌門，中洲方面，仙門組織了一支拜壽隊伍，計劃下月到門中給祖師祝壽，我們正在與仙門溝通接洽事宜。”
“限制好他們隊伍規模，不能鬧出上次那種亂子了，必須覈對好所有隨行人員和壽禮的資料，定行前把報告給我。下一個。”
……
“稟告代掌門，第一元限西南側地脈有異動跡象，我部排查後未找出原因，希望門中給予支持。”
“從啓光院調個人過去一起調查吧。你自己去和衡光溝通，下一個。”
……
“稟告代掌門，我司在例行巡查中，發現戰部第四元部的下情收集存在極大漏洞，名爲紅蓮道的組織近期有非常異常的行動，然而戰部第四元部不僅沒有任何發現，甚至還強行阻攔我司幹事進行調查——”
“雲衡冬你放屁！”一個鬍子拉碴的大漢猛然炸了刺，“你們按察司成天無事生非沒事找事，我部中諸室運轉良好，在這東流島上，一羣散修能鬧出什麼事？你手下人非要蛋裡挑刺來體現業績，正好在代掌門面前與你一併分說！代掌門，按察司——”
“放肆！”水上瑤光猛地站起，冷冷地瞥了瞥雲衡冬和這個大漢，“凌霄殿不是給你們罵街的，例會也不是讓你們泄私憤的！還有一個月就是年度評估了，你們爲了績效有點想法很正常，但是都悠着點別過線了！否則……哼！”
“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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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爲什麼我們非要發誓幫他造假不泄露不可？”雲行西爲樓五塵憤憤不平，“明明他做錯了事，是你救的人……！”
“好了好了，彆氣了，我都沒急你氣什麼……”樓五塵安撫着雲行西，“首先呢，如果真是照實上報，左管帶肯定就慘了。至少別的不說，心裡肯定就給我們記上了，平白無故得罪一個管帶可不是什麼好事，還不如讓他記我們個順水人情。另外呢也是我的私心，畢竟我也違反了規定擅自離開了飛天艇……”
“等等！”雲行西瞪大了眼睛，“你是爲了救人啊！不講功勞就算了，還會算這種小事的責任嗎？”
“救人這個功勞……可大可小。”樓五塵苦笑一下解釋道，“對基層來說，可能就是表揚一頓完事了。爲此吃一個可能的違規處分——就算現在不吃，記錄在這裡，未來什麼時候有人要整你依然能挖出來——還得罪一個地位至少比我們高的管帶，划不來啊。”
“如實上報，他的怨恨就在我們這些害他吃處罰的人身上。按照零件故障和意外災害報的話，他說不定就能開罪，就算要撕，那他也是去跟負責設備維護和天氣路況的部門撕了。”
“所以不如這樣糊弄過去算了，省得麻煩，還落個順水人情。”
樓五塵總結道。
雲行西用奇異的眼神看了樓五塵好半天，才緩緩說道：“……你是個好人啊。”
“好人？”樓五塵愣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別開玩笑了。我要是好人，管帶離開的時候就會提醒他規程不允許；我要是好人，就不會爲了省麻煩便和他一起串口供——他沒有受到懲罰就不會往心裡去，早晚會出事——只不過坑的不是我了而已。”
“我這樣的，能算好人嗎？”樓五塵忽然有些落寞地說道，“……不過是個利己的老油條而已。”
“可是——”雲行西有些不能接受，“可是你主動出去救人了啊！”
樓五塵想了想：“……這麼說吧。行西，如果在場的只有你和那傢伙，他出了事你會救嗎？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
“唔……大概……會吧……”雲行西猶豫了一會後說道。
“沒錯。大部分人的選擇都是這樣，但是如果現場的人多了，很多人就都會選擇觀望，看看有沒有別人出頭。有些事需要有人來做，我只是瞭解這個而已。”樓五塵笑着解釋道，“而且我也是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啊，大不了就是失敗了被繩子拉回來嘛。我這個人很怕死呢，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快去報道吧。”樓五塵查看着手上的指引書，“這分配前都不給填個志願的……話說這個啓光院是什麼地方啊，居然只有我們兩個去，也沒個師兄師姐引導啥的……”
雲行西猶豫了一下，拿出了一塊小牌子：“其實……我就是你的引導員來着。”
“……哈？”
“啓光院我還是很熟的，大概可以算是……”雲行西有些扭捏地說道，“……我家吧？”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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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這邊這邊，我們邊走邊說。先要從上門的歷史說起——”雲行西努力擺起一副貌似師姐的可靠樣子介紹道，不過一句話就露了怯，“……那個，不是我要瞎扯啊，本身的介紹順序就是這樣的。”
“嗯，我懂。”樓五塵卻認真地點了點頭，“進單位第一天就要先講公司簡介和企業文化嘛……倒不如說我比較奇怪下谷沒怎麼說這方面內容呢。”
“大概因爲下谷裡的人很多都不能成功築基所以不算入門吧……”雲行西猜測道，“好啦好啦，那我開始咯？”
……
“我們所說的上門，準確地說是‘東流島上門’，是祖師一千一百零六年前脫離中洲仙門來到東流島上所成立的。”
“中洲的仙門叫什麼？仙門就叫仙門啊，沒有別的名字，也不需要別的名字，世界上從古至今，就只有一個仙門——哦現在有兩個了，不過我們也不敢自稱仙門啦，東流島上門，這是我們門中的稱呼。”
“大約一萬三千年前，最早的修士們發現了靈氣的運用。第一個發現的人是誰已經不可考究了，一般認爲是在一段相對較長的時期中由先民的共同創造誕生的，不過也有說法是短期爆發，在較短的年月內迅速發展出了極接近於如今的修煉體系……總之這個已經不可考證的‘第一位修仙者’形象被尊稱爲道祖，也就是仙門的第一代祖師。”
“道祖傳道之後，以他的傳人自居的弟子們推舉姜秀爲首建立仙門，姜秀便是仙門的二代祖師，實際上的開山掌門。”
“仙門自起於南荒之後，很快便席捲了世界。在約一萬兩千年前——敵對勢力叫什麼名字？唔我好像在哪裡看過一眼，回頭查一查，說起來這座 ‘天宮’就是在那個時候繳獲的哦……說起來你剛纔第一眼看到天宮的樣子一點都不驚奇欸，這個很厲害的吧？”
雲行西停下腳步，忽然露出‘快誇誇快誇誇’的表情，樓五塵有些猝不及防，差點被自己一口口水嗆到，有些尷尬地說道：“其實……還是挺震撼的……”
——畢竟第一次在CG特效之外的地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雲中之城啊，要說震撼還是有些的，至於驚訝嘛……樓五塵只能說果然人類的想象力都差不太多。
倒不如說他更在意這個城到底是怎麼浮起來的。
“唔，看你言不由衷的樣子——話說這個不重要啦！消滅了唯一的敵對勢力之後，仙門徹底沒有了對手，凌駕整個世界之上，但凡修者，都出自仙門門下。”
“到了五千七百年前，仙門發祥的南荒由於過度的利用漸漸荒蕪，變成了一片靈氣的荒漠，靈寂之地。整片南荒靈子一潭死水，極難調動，且住民都幾乎沒有任何仙道天賦，仙門便搬到了現在的中洲。”
“然而中洲的仙門逐漸腐化，掌權之人和他們的後人控制了絕大部分的靈氣分配，平凡出身沒有背景的人只能獲得很少的靈氣，而且因循守舊不求發展，我東流島上門祖師象山道人認爲這樣會讓中洲步上南荒後塵，所以在一千一百零六年前，象山道人最終和仙門分道揚鑣，脫離了仙門向東到這裡建立了上門。”
雲行西臉色忽然變得自豪起來：“我們上門的宗旨！首先是貢獻制！沒有靈氣的壟斷，築基之後，全看對上門的貢獻獲得靈氣限額的分配！讓每個人擁有平等的修行機會！”
“咦，祖師這個舉動很偉大的吧？”雲行西忽然發現樓五塵表情有些奇怪，不由得問道，“你不激動嗎？”
“呃，沒事。臉吹風吹僵了。”樓五塵擠了個笑容，“……你繼續吧。”
雲行西有些疑惑地盯着樓五塵的臉看了一小會，還是忍住了拍一拍的衝動，“……好吧。另外呢，就是祖師認爲，我們不能抱着幾千年前傳下來的修煉之法不動！我們需要理解法術，理解萬事萬物的原理！”
雲行西臉上滿是自豪之色，挺了挺已經初現規模的胸脯：“我們啓光院，就是祖師專門成立來研究萬物原理的！啓光院現任院長雲衡光正是家母，我之前嘗試築基的新方法，就是她和冬姨的新成果！”
“那是挺厲害的……”樓五塵點了點頭，“萬物原理……嗎……”
樓五塵後半句悄然放低了聲音。
是不是……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