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現在的龍神來說，時間比金錢還要重要。
不遠的暗處有人竊竊私語：“現在動手？”
“對，快點，免得夜長夢多！”青衛低聲道，“目標院子裡就兩個人，都不擅長戰鬥。那姓万俟的將軍就快帶人過來了，到時候可不好打。”
“是！”
……
不久，外頭砰砰幾聲，天空五顏六色。
範霜走去院子擡頭一看：“放煙花了。”
勉城死裡逃生還反敗爲勝，滿城百姓都想好好慶祝慶祝。張燈結綵太溫和了，鞭炮煙花纔是喜慶熱鬧。
董銳掏了掏耳朵，煩。他最討厭聒噪的環境。
這時外頭有人敲門，範霜開門一看，是塗山放來了。
他給董銳拿來一隻羊皮口袋，後者打開來一看，全是蟲屍，個個僵直。
“好，很好。”外頭吵鬧，董銳也休息不得，剛好就拿這袋子蟲屍研究研究。
附近的鞭炮聲太大，三人都得提高聲量。
範霜即道：“怪了，咱勉城還有這麼多煙花庫存？”
他這幾十天做計檢做慣了，總想清點物資。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塗山放即道：“你說得對，守城期間火藥不足，城裡的煙花鞭炮都用掉了，現在哪裡放得出來？我得叫人去查一查。”
他正要告退，董銳又問他：“對了，你們方纔追擊郭白魚，可有遭遇神降？”
万俟良追郭白魚，他沒有跟去，而是返回來解救勉城。
“神降？”這對塗山放來說是個新名詞，不過先前万俟良審訊俘虜時，他就站在邊上，所以有些印象，“您是指神降之軀？”
“嗯，對，算是吧。有麼？”
“沒有。”塗山放就將万俟良得到的答案，又說一遍給董銳聽。
董銳眉頭緊皺：“要是有神降之軀，郭白魚爲什麼到死都不用出來？”
塗山放不瞭解神降之軀，也不太在意：“或許那就是一個普通女人？”
郭白魚也沒當衆宣佈神降之軀的存在，誰敢說那女子一定就是？
“如果她是，郭白魚卻沒用她，一定不是不想用，而是用不了。”董銳目光閃動，“相比其他閃金豪強，郭白魚得到真軀的可能性較大。嗯，你說督軍也不見了，或許他眼見戰勝無望，乾脆帶走了神降之軀。”
“不無可能。”塗山放實話實說，“郭白魚的軍隊那時正在潰逃，沿途開溜了不少人，或許他們也趁亂走掉了。”
如果真正的神降之軀在逃，會逃回爻地、逃回青陽手下嗎？
董銳正在沉思，外頭又是幾發煙火上天，這回炸響了十幾個大的，一捧又一捧煙花在半空中爆開，炸作滿天光點，比星辰更加絢爛。
這種大型煙火價格不菲，勉城還能有這種存貨？塗山放即道：“我去叫人查一查，順便給董先生多撥幾個守衛。万俟將軍好像忙完了，馬上也會過來。”
他和範霜正往外走，忽然又有人敲門。
篤篤篤。
範霜開門，見外頭站着一個姑娘，十六七歲年紀，長相平平無奇，手裡提一個食籃。
“什麼事？”
這姑娘笑吟吟道：“城府送給韋大人的午飯。”
她不好看，但笑起來就不醜了。
“給我吧。”範霜很自然地伸手去接食籃，“你送到這裡就行。”
塗山放卻一把攔住：“且慢，城府誰派你來送飯的？”
姑娘的笑容微微一僵：“啊，是安、安利榕大人。”
安利榕是本城縣丞，黃承奇殉職，他就暫代府務。
塗山放還盯着她，一眼懷疑：“爲什麼稱呼‘韋先生’？”
本地縣丞都不曉得董銳曾假姓“韋”，這女子怎能一口道出？
範霜卻沒領會他的意思，還替人家解釋：“董先生在天水城期間曾化名韋……”
不待他說完，這女子眉毛一軒，食籃砸向塗山放，一手推開範霜。
她可沒耐性跟這兩個凡人糾纏！
真正擋在她面前的是範霜，所以她推範霜就毫不留情，指尖甚至散出微微灰光。
以她力量，這一掌要是摁在範霜胸膛上，至少能凹進去兩寸，爆一個五臟盡碎——即便她只是輕輕一推，範霜也萬無活理。
塗山放一起疑時就出手，結果比她更快半籌，一手推開範霜，另一手寒光閃動，斧子砍向女子脖頸。
寧殺錯不放過！
他們同樣要“推開”範霜，一個取人命，一個救人命。
女子尖銳一笑，沒打中範霜的手擡起來，順勢抓住塗山放的斧刃，往後一拽。
塗山放便覺出一股恐怖的力量，自己好像站在大樹面前的田鼠，根本無法撼動它。
但他也打了十幾年架，深知人外有人，人外還有神，這時也不去爭自己的斧子，而是一邊後退一邊大叫：“敵……！”
敵襲！
眼下示警最重要，提醒董先生逃走最重要！
女子眼裡閃過一抹怒氣，恨他壞了自己好事，順手抓起剛搶來的斧子就朝他脖頸甩去。
這把斧頭到她手裡就完全不同了，斧頭同樣放出濛濛灰光，打着旋兒出來時，刃光暴漲二尺，誰沾上就是身首分離。
塗山放窮盡畢生所學，才躲過這致命一擊，心中駭然。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就這麼一兩招，他就明白自己絕非對手。
這女子的力量、反應、速度，都遠超修行者。
這念頭剛閃過，他就見到對方伸手，猛地摁在他胸膛上。
這動作和她方纔推開範霜如出一轍，他勉強能夠看清，但不知怎地，身體的反應速度跟不上眼力，雖有心格擋，手只擡起一半。
砰地一聲，塗山放被擊飛三丈遠，直接撞塌了柴屋。
他在半空中吐出一大口鮮血。
就在範霜驚呼聲中，女子忽然蹲下身子，雙手按在地面，口中低喃幾句，眼裡有灰光一閃而過。
一點灰光從她掌下地面開始擴散，兩三息內就擴到方圓三十丈。
至於被甩在一邊、戰力爲零的範霜，她直接選擇了無視。
與此同時，屋內飛出一道微光，直撲女子雙眼，速度比她還快。
正是蝙蝠妖傀。
毫無疑問，塗山放的示警雖然短促，但董銳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