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寬闊的壩子邊緣,絕對不會缺少高聳入雲的大山。
從軍營跟着月人鑽入大山的時候,時辰還早。
清晨籠罩在山間的薄霧還沒被陽光驅散,那種溼潤但並不寒冷的感覺,讓江淺夏有種被滌盪的愜意。
至於留在軍營中的人會不會在發現她失蹤後急瘋,那就不是她現在要操心的事兒了。
“這座山名叫虎頭山,要是站得遠了,就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虎頭輪廓,懶洋洋的,和小羔羊現在的感覺很像。”
裹着牛皮的漂亮彎刀隨意的揮舞着,披荊斬棘,把因爲冬天封山而隱於草叢中的小路,重新整理出來。
跟在月人身後,江淺夏冬遊似的,抱着被披風捲起來的閨女,漫無目的的跟着他慢慢往上爬。
滇州的冬季並不難捱,爬到山腰上了,也只有些許冰粒子,只有山頂上,纔有一層不算厚的積雪。
時至晌午,出了一身汗的江淺夏不嫌髒的找了塊向陽的大石頭坐下,極其淡定的衝月人擡擡下巴。
“去抓兩隻山雞,一隻烤了,一隻拿來裹泥燜。”
月人笑容了的小糰子還是被饞的不行,奈何親媽護食,沒有分她一點嚐嚐的意思,只好百無聊賴的左顧右盼,隨意的“啊啊”叫着。
“你的小月亮真厲害,連埋伏了那麼遠的老虎都能發現。”
“啥?”
埋頭吃肉的江淺夏茫然擡眼,就見月人早把吃了一半的山雞小心的放在香葉上,彎刀在手裡愜意的轉着,身體微微有些緊繃。
再低頭看看自家閨女,活像沒見識的土包子似的,小手拽着她的頭髮,“啊啊”的叫着,想往某個方向爬。
順着閨女的視線看去,除了一片雜草和樹幹,江淺夏承認,她真的啥都沒看見。
處於狀態外的跟着無聲緊張了一會兒,剛有點懈怠,便愕然的發現,那片“雜草”堆,突然輕輕晃動了一下。
露出半張隱藏在草叢灌木後邊兒的,獵食者的臉。
黃黑的條紋,冰冷又野性十足的眸子,那低伏在灌木叢中準備撲食的姿態,肌肉的線條產生的壓力,絕不是江淺夏在動物園裡看到的那些老虎,能媲美的。
呼吸徒然急促起來,這種被頂級獵手鎖定的感覺,大概只有被強弩頂着腦門瞄準的森然寒氣,能相較了吧。
“漂亮的大貓,你想帶傷和我玩玩兒嗎?”
月人同樣緊繃的身子,同樣跟着慢慢壓低,漂亮的彎刀像尖銳的獠牙被他平舉至胸前。
他就彷彿一支待發的利箭,氣勢凌厲的和猛虎對峙着——不落下風!
江淺夏冷汗都快下來了,這麼近的距離和老虎搏殺,她除了躲回隨身空間,根本沒有別的路可選。
“唰唰——”
就在她鼻尖都開始冒汗時,和月人對峙的老虎,突然放棄了隱藏自己龐大的身軀,放鬆了身子站起來,邁着優雅又霸氣的步伐,慢慢的轉身離去。
“哈哈,我們贏了呢。”
“是啊,和老虎比拼比拼氣勢,你也真是很棒棒呢。”
虛脫的癱坐在巨石上,江淺夏滿臉木然——她到底發什麼瘋了,會和這麼一個愛傻笑的瘋子跑來爬山?
還有,誰說虎頭山只是形狀像虎頭的,上面真有老虎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