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四十六年四月二十九日巳時。王下令十二萬七千人的大新軍隊開始從東南兩個方向向党項大軍逼近。長安城在党項大軍的北面,而城衛軍則在党項大軍的西面,這樣一來,整個党項軍隊完全被合圍了,但是李繼遷尤不自知。
王爾手裡的軍隊才十二萬七千人,而李繼遷手裡的有七萬多黨項人還有江鵬的七萬多城衛軍,和下來將近十五萬。長安方向李繼遷根本不在乎,長安城還離的還有個幾裡地呢,要是長安城的人真的打算跟援軍前後夾擊的話,李繼遷有充足的時間可以調兵遣將。
王爾着令大軍行進到離党項大軍還有兩箭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開始喊陣。就算是城衛軍一會要起義,可是七萬多的党項大軍,要想全部吃下還是要消耗不少大新軍隊的實力的!若是能讓李繼遷放下兵器投降,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王爾也明白,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李繼遷投降,也難逃一死!叛亂永遠都是天大的罪過,不管是在那個朝代都是!
王爾在前面不遠嚴陣以待的党項大軍不禁的搖搖頭,轉身向着傍邊的樓青雲說道:“喊話!讓李繼遷投降!別做無謂的抵抗了!”
樓青雲聽到王爾的命令之後連忙招呼過來幾個嗓門大的士兵,開始喊話,喝令李繼遷投降。
李繼遷這會怎麼可能投降呢,他現在手裡哪有那麼多的兵呢,投降幹什麼啊!之前李繼遷還在納悶的,怎麼背後突然冒出來一支軍隊?哪裡來的啊,疑惑的李繼遷順目望去,看到十幾面大旗,最大的一面便是護國公王!
李繼遷看到這杆大旗頓時大驚:這護國公不就是王爾嗎,這王爾不是說帶兵南下,平復交趾叛亂了嗎?怎麼這會又跑回來了啊?難不成是聽說我帶兵來打長安了之後又給半路上折回來了?
李繼遷想給了一圈都沒有想到有可能是自己的情報不準!或許李繼遷根本就想不到門派在朝中安插的大釘子已經被他的金羽鷹隼給暴露了!
李繼遷再一看護國公王左手的大旗上寫着高昌公馬。高昌公李繼遷可是聞名遐邇啊,心中的震驚更是大了!這高昌公不是在敦煌嗎,怎麼跑到這來了?還有這軍隊,這麼這麼多人啊!王爾不是隻帶着五萬人去了交趾嗎,就算半路折回來也不能五萬人一下子便成十幾萬啊!
“不好!潼關危機!”李繼遷一下子反應過來了,潼關肯定是被高昌公馬守給拿下來了,後路斷了啊!
魏斌看到自己身旁的李繼遷臉色急轉而下,非常的納悶,便出聲向李繼遷問道:“國主,怎麼了?”
李繼遷一指對面的旗子說道:“魏將軍!你看,高昌公的軍旗!”
魏斌看了一眼旗子仍舊不明就裡,不明白的問道:“那又如何?”
李繼遷一下子急了,猛地從馬鞍上站了起來:“哎呀,你還沒有明白嗎?”
“嗯?”魏斌奇怪的看了一眼着急的李繼遷,轉頭有看了一眼軍旗,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完了,潼關失手了!”魏斌轉念一下說道:“不對啊!國主,這高昌公要是把潼關拿下來了,那長安城裡的人應該告訴我們啊!”
李繼遷說道:“魏將軍啊!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咱們可是把長安圍住了啊!潼關被奪去了的消息怎麼可能傳到長安去呢!”
魏斌聽到李繼遷的話隨即點點頭說道:“對啊!高昌公肯定知道長安被圍住了,所以不派人傳遞消息過來很正常啊!”
李繼遷有點沒有主意了,向魏斌問道:“魏將軍,那你說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魏斌沉吟了一會說道:“國主,上中下上策!”
“哎呀,魏將軍了,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賣什麼關子啊!”
“國主,這下策就是跟對方死拼,對方看起來有十來萬人,加上長安城裡面的人也不到二十萬,咱們手下卻有十五萬人,未嘗沒有一拼之力!說不定還能將對方一口吃下呢!不過,這樣一來,就算是咱們打贏了對面的軍隊!還要面對潼關的軍隊!我估計等到咱們從潼關出去之後,能活下來的兒郎不過十之一二!這對國主實力的損耗可是非常的大。
中策就是打完這一仗之後,所有的大軍化整爲零,向四面八方逃竄!這潼關雖然被對方拿去了,十幾萬的大軍是過不去,不過要是幾個人十幾個人的小隊伍從長安區域出去還是輕而易舉的!當然,這樣一來咱們就要面對大新的追軍,估計等咱們出去了,能剩下的軍隊不過十之五六!”
李繼遷連忙問道:“那上策呢?”
魏斌突然一笑說道:“上策就是向對方投降!”
李繼遷一聽魏斌的話急了:“什麼?投降?不行!投降了那我不就完了!我老李一聲的英明可就毀了啊!”
魏斌連忙解釋道:“國主,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再說了,你可以置身事外啊!嗯,你的部下叛變,把你打暈,然後向護國公投降,這個時候有人比如說末將魏斌,把你救走!這樣一來,党項兄弟不會有損失,國主你也保住了你的英明!王爾肯定會接受投誠的,而且還會善待投誠過去的党項兄弟!”
李繼遷奇怪的問道:“爲什麼啊?咱們可是叛亂啊,王爾肯定會明典正法,以儆效尤的!”
魏斌輕聲笑道:“因爲固原啊!因爲全天下的歸附大新的外族都看着呢!王爾不敢下手的!”
“對啊!要是王爾敢對投降的党項大軍下狠手的話,那其他外族肯定會......嘿嘿!”李繼遷突然壞笑了一聲,衝着魏斌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魏斌自得的摸了摸頜下的鬍鬚笑道:“等到國主東山再起的時候,只要振臂一呼,這些投誠護國公的党項兄弟就會重新歸附到國主的麾下!”
李繼遷想了一下之後,便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避其鋒芒!不跟他們死拼!就這麼辦了!不過......”李繼遷看了一眼對面的十幾杆大旗和殺氣騰騰的大軍又向魏斌問道:“那這一仗,按咱們是打還是不打啊?”
魏斌忽地一下嚴肅的說道:“打啊!必須要打啊!還要打贏!打贏了才能彰顯國主的威風啊!打贏了然後才能把所有的指責從國主身上卸去啊!”
“嗯,確實是這麼個理!”李繼遷點了點頭突然大聲的喝令道:“着党項精騎出戰!讓天下人看看咱們党項騎士的厲害!”
難得沒有做錦蹋而是身穿鎧甲騎着戰馬的李繼遷直接用命令回到王爾,党項大軍軍陣之中突然傳出了號角聲,七萬党項大軍率先開始前進了。
党項人身處河套平原,那裡盛產河西馬,河西馬衝力大,但耐久不足。李繼遷長途奔襲,河西馬所帶不多,只有將將五千匹河西馬,剩下的都是用河西馬換來的草原馬和果木馬這樣的耐力足的馬匹。
党項軍隊的軍號一吹,五千党項騎士便勒馬出陣,開始向着新軍本陣從來。
十二萬七千人的大新軍隊佈陣是馬守和孟文孟達三人定下來的。常規的漢人軍陣。中軍刀盾手在前,接着是長槍手,在後面是射手。騎兵分成了三個部分,分別在中軍的左右,和後方。
馬守看到党項騎兵已經出馬,便看向王爾,看到王爾微微點頭,馬守便大聲下令道:“刀盾手架盾,長槍手支槍,弓手三連射準備!”自從王爾上次利用後世火槍的三連發陣形利用到弓箭手上把大月氏打退之後,整個安西軍便開始訓練這種高效的射擊方式。
待到党項騎兵衝到弓箭手射程之內的時候,馬守喝令掌旗官揮旗下令。數千支箭矢從大新軍隊本陣飛起,劃出一道拋物線向着五千党項騎士吊了過去。
這一輪箭雨剛飛到半空,第二輪箭雨又射了出來,接着便是第三輪。三輪箭雨好像根本沒有時間間隔一樣,連續的從大新軍隊本陣射出。
王爾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黑壓壓的一片箭羽突然笑了出來:“奶奶的,我總算是知道什麼叫閉日遮天了!走!咱們去騎兵那裡,該怎麼幹活了!”說完王爾便騎着馬向着左右的騎兵陣跑去。侍從室四將孟逢春等人連忙跟在王爾的身後。一杆繡着護國公王的大旗子被掌旗官舉着高高的,跟在王爾的後面。
箭羽鋪天蓋地的衝着五千党項騎士蓋了過去,就像是從天上突然剩下來了一隻長滿刺的大手,狠狠的拍了下來。
党項騎兵衝進了大新射手的射程之內,便知道他們已經都到奈何橋的橋引上了,他們拼命的打馬,希望馬能快跑好在箭矢落下來之前穿過這片死亡之地!
五千党項騎兵倒是穿着鎧甲了,不過確實皮甲!整個大新的軍工行業都被老皇帝和楚湘王霸佔着,怎麼可能賣給他們呢,就算是李繼遷打算自己造,那沒有好的打造兵器的鐵匠啊!
大新普通射手配置的硬弓是一石弓,射程是一百步。雖然是一石弓但是也不是說弓箭只能射一百步,而是一百步只能能造成有效殺傷。在一百步之內,箭矢洞穿皮甲絕對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