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蕭 閻對
閻應元快人快語,不多客套,因是自粥棚見後,到現在不明蕭郎來意,遂便提言,又相問到此節。
聽及,蕭復會心一笑,坦言對說是也。
“呵呵!”
“應元兄啊,不瞞你說,此番來,我可是奉了皇差的!”
“非是渾逛,來找你聊閒吶!”蕭賣關子,語態輕鬆。
“哦?!”
“皇,皇差?”
“呃,將軍此話何意?!”
聞聽,應元恍怔,甚有難解,進步追索。
“呵,事情是這樣!”
“上月,山東戰事暫爲業畢,我受陛下三道急召回京。”
“不日前,在南京晉封了靖國公的位分。”
“呃,不過,這等拔擢之事,定又傍身棘手差任同來亦就是了!”
“這不,朝廷裡懲貪廉政的活計,便也就算上了我一份兒啦!”
“其間第一要務,便是來到常州,尋以賑災錢糧事爲突口,着手調查!”蕭堪言去。
但聞是靖國公三字,閻應元不免還是眉梢微跳。
“嘶——”其身倒吸一口涼氣。
“呃,這,這”
“誒呀,敢情已是國公爺啦!”
“我,閻,閻某剛下多有造次!”
“還望國公見諒啊!”
閻應元實沒想到,眼前青俊,觀瞧年紀,亦左不過二十上下歲齡,竟是已然位列公爵之位!前途自不可限量也!
與之相對,雲泥之別是矣!
己身不過縣令末流,何德何能,敢跟其人同坐一席?!
於是那閻應元,雖較非是什麼諂諛鑽營之輩,但身份差距甚大,亦不免覺是不妥,忙要起身,堪行拜禮,以全剛下不知情之罪!
“誒呦!”
“應元兄不必如此!”
“這是你處家中,非居廟堂,咱不理那些虛套!”
“你呀,安生坐下,我自有正經事由,需向你請教哇!”
蕭靖川見是這般,手頭兒上也快,堪曲身擡了半步,上前一把先將閻應元摁回馬紮上。
完事點出有話要問。
因是有這由頭兒,閻應元左右也不好再說什麼,索性歸位去續聽究竟。
院內頓口!
蕭靖川退身坐回後,發覺眼下對廂緊來盯眸,擎等原處,來侯己方說辭。
失笑啞然去,蕭郎無奈擺了擺頭,直接續講下文來。
“啊,呵呵!”
“是這樣!”
“常州事情開端,皆因水災而起!”
“雖是後面災情疫情,兼有暴民爲亂。”
“不過,這條主線根子上,緣何今年秋汛,水災如此兇猛?!”
“想必本地河道衙門,是脫不了干係噠!”
“應元兄啊!”
“我蕭某來前亦有準備,知你是近日前,才堪調來常州任事的!”
“此情自同你無干!”
“不過,畢竟你先前亦於江陰衙門供職,距此地亦較不遠!”
“不知.,裡間是否有什麼內情隱情在?”
“可堪同我們講上一講的!”
蕭撥正議,話道此處,有意頓言。
不過,反瞧去,這會兒上,聞是此說,那閻應元卻一時未有接話。
院內登然緘默靜下來,唯不遠枯枝噼啪爐間,爆聲清晰可聞。 “呃,呵呵.”
“此一節,怕是我蕭某有些唐突了!”
“無妨,如應元兄不好相說,或確不知情,那,就當是我不曾問過!”
蕭言自爲找補。
可亦就待蕭郎追詞打破尷尬之際,忽來,閻應元似也才堪忽地有來反應。
“啊,呵呵!”
“嗨!”
“國公爺多慮啦!閻某並沒那意思!”
“剛下不過思較怎作開口才好!”
“當然,也真沒什麼好說不好說的!”
“當官一任,治世一方。”
“我閻應元做事,向來只憑真心!”
“往日雖較瞧出些許內情,不過,官末言微,上奏不達天聽,呵呵.,所以有些事情,也就只好拋去不理,僅看眼前事啦!”
“今日,既是蕭將,哦,不,是靖國公肯來聽我之言,那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吶!”
“國公爺,你剛言就,問到河道衙門身上!”
“哼!”
“想必來前應是也已知道,本縣河道監管,曹玄曹公公,就在數日前,那已經是畏罪自殺啦!”
閻應元論來這些詞話間,一雙眸子,始終未離蕭郎半分。
想是,他也在觀察,試探眼前蕭靖川會否緊就佯擺架子活兒。
別自己有心揭舉,對廂卻無心落實追責。
那,不僅所言無甚用處,且禍從口出,自己亦將盡受牽連。
其身倒也非是膽小怕事之人,主要,被人算計,當了擋箭罪魁,那一縣之事,恐都再難任就。
如此,己身治世之鴻願,又當何付?
別狐狸沒逮着,再惹就一身騷,到頭空忙一場,就實是划不來也.
“呵呵!”
“此事蕭某自然知道!”
“曹玄其人,本不足掛齒。”
“不過,其身背後,乃爲眼下閣中工部尚書馬士英,同一個外任差事的宦官,名阮大鋮的!”
“馬士英嘛,南黨要員,同兼戶部尚書的閣首仇維禎,乃是穿的一條褲子!”
“阮大鋮,呵呵,其人不僅同仇之一派有着干係。”
“同時,近來宮中司禮監首席太監王之心,亦有心拉攏此人,引爲心腹!”
“所以呀!”
“常州事發,頭一刀,南黨爲去避禍,先滅了這曹玄之口,便是斷尾求存之法!”
“畢竟,他河道監管一死,好些事,便就真成了一筆糊塗賬啦!”
“就是想查,也難再尋此路突破是矣!”
蕭靖川接順閻應元之意,乾脆吐淨翻開這什麼河道監管曹玄之一應背景底細。
所言毫不藏掖,能同他閻應元說去這些,亦滿就表明心跡,非是那不頂事,不挨身,懵混態度之人。
聞去,閻應元定睛嘆然,心中五味雜陳。
不消多等,其心洞明,覺是賭上一把,對得眼前蕭郎來,一吐胸中塊壘。
“不錯.”
“既是國公爺能坦言說來這些干係。”
“至少說明,您確有心要做實事!”
“好!”
“很好!”
“有這些話鋪底,下面的話,想來,我便也就可以講啦!”
瞧勢,閻應元此刻竟頗有幾分激動神情掛於臉上。
宛似久旱逢甘霖之相是也!
想想,蕭靖川亦有動容,不免心下悵然,滿朝上下,如今之際,還堪真心爲國爲民者,究竟還能有幾人去?!
實不堪多較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