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悽風緊對計,蕭、袁二人歸德府衙前廳中,圍爐好算。
待謀罷一遭,蕭終吐口,說下一年之期時,袁平顏面明顯有變,眸裡更顯堅定矣。
“哈哈哈”
“好,好,我這就等你如此說呢!”
“你慮的對。”
“河南一省之力,養兵到咱這配數,業已極限。”
“想要同北地建奴抗衡,這些又不相算夠。”
“後無國力支撐,終難成事。”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就一年啊,實在不行,什麼東風不東風的。”
“老子就他媽東風。”
“提前動手,亦未嘗不可!”
袁是一吐胸懷,總算長出了一口大氣。
夜裡氣溫貪涼,順嘴渾吐的白熱,一經遇冷,旋即四散分開,瓢隱夜風之中。
就在蕭、袁兩個頓此一節之刻。
忽來,衙口這會子上,竟又兩騎匆弛而到。
府門外,晚許燈光晦暗難明。
突聞動靜,蕭、袁亦俱打眼急探瞧。
噠噠噠——
有二傳令郎官,急步趔趄匆闖門。
“報——”
“報!”
“稟督軍,洛陽事急。”
“昨日下旬,建奴韃子兵乘船自上游西面渡河順下。”
“經是盤查質詢,乃爲清狗什麼多鐸一部。”
“李將軍着戰船橫江,借路岸炮塔,已是將人阻住。”
“特命小的星夜兼程,跑來送信兒。”
“如何作爲,還望督軍示下!”
瞧去,二郎官靴褲一片爛泥,身上亦叫這連日的冷雨給打個淨溼。
所言操切,面色慌然。
思索片刻,蕭忙自爐火前起身。
“恩,知道了。”
“那個.,喪門星,喪門星啊,去,帶兩個弟兄下去,吃些東西,好生照料。”蕭命。
“啊,好。”喪門星迴。
話畢,蕭再緊是對回袁平處。
“哥,瞧見沒有,說曹操,曹操便到哇。”
“依我所判,這一軍清狗,或就陝西剛作大敗李自成之一部。”
“順黃河東去”
“哼,要麼班師回朝欲省腳力,要麼,或就是有心直插山東了。”
“唉,於此間多想無意。”
“我必速速趕去洛陽,親臨督陣。”
“有甚消息,到時再着人回報給你吧。”
“長庭,長庭何在?!”
蕭靖川思謀到此,也不拖沓,一抽馬鞭到手握緊,翻頭去喚長庭。
“在,這兒呢,將軍有何行動?”長庭回。
“走,甭囉嗦。”
“咱這便直去洛陽。”
言畢,簫郎攤手搭過長庭手裡匆遞的貂裘,斗笠,往身上胡亂一套。
甩脫外敞下襬,朝府外便走。
“哎,小川,路上不好走,你可當心。”
“實在不行,要不還是我一部同往跟你一遭去吧?啊?!”
袁平放心不下,於後嚷口。
“沒事兒,不礙的。”
臨到衙口,蕭念及什麼,卻是匆又反頭來。
“誒,對了,銘祿他們,許過幾日纔到。”
“你我剛下所談的意思,等銘祿到了,你告於他便是。”
“分兵編制的事兒,等我回來再說。”“那些個鳳陽兵,就地在城外東關紮營。”
“叫培忠派些人手回來,先行制約管束在此,別弄出岔子。”蕭憑言囑託。
聞去,袁平緊記。
“恩,放心吧,銘祿那兒我會說的。”
“等那些兵馬過來,也倒不用培忠再折騰,我着人看護就是。”
“定給你惹不下亂子。”
“去吧。”
“待有情況,速託消息回來。”袁攬任責。
聽及,蕭也默許,不再多言話下。
“行,走啦!”
最後一語話畢,蕭、顧兩個,業趕轅門處一躍上得馬。
後聞府門前,一陣急促馬蹄之聲。
蕭靖川攜領一小隊衛戍,夜半起行,不得好歇,竟是又疾馳朝洛陽去矣。
天津橋下冰初結,洛陽陌上人行絕。
榆柳蕭疏樓閣閒,月明直見嵩山雪。
時轉一晃,翌日廿七這天,直等晚夜盡半之刻。
蕭騎一隊,這才追風趕月,一路抵來洛陽城中。
待是臨河城頭,瞭看明晰兩方態勢,亦細聞虎臣所報實情之後。
蕭急思謀去。
眼下形勢,果爲多鐸一部幾萬衆,沿水路、北岸而行。
虎臣這一阻,才中斷東去矣。
這般行軍之法,擱在現南北媾和局面下,倒也並不奇怪。
不過,念索若是洛陽放行去。
待不日到得開封,又作何解呢?
那裡水衢通達,商貨貿易受此影響不說。
主要,萬一這幫韃子兵,趁襲南侵,發難河南腹地上。
恐短時,蕭軍一部也難招架。
再者,今時今日,放行東去。
就甭管是真班師回京,還爲就任有命,暗聚山東地。
好說不好聽,旦爲山東有事,蕭軍或都脫不開干係是也。
遂此一節骨眼兒上,蕭斷不好獨裁。
於是,轉天廿八晨早,蕭便着一隊郎官,急綁所奏,奔馳南京而去。
依蕭所想。
一,不好自作主張,這會子就同清兵大動干戈。
畢竟後事之謀,皆以山東亂局堪始。
倘在河南地,真就自己跟韃子兵幹了起來,豈不滿盤皆錯矣?
所以,不論會否禍水東引,此處,絕不可先把自身陷進去纔是緊要。
二,便是一個拖字解全局。
待廿八來,清兵遣使南渡,以求東返之刻。
蕭百般佯作苦言,說乃已派信官赴往南京。
究竟可否放行,還要上差來旨才得權放行。
如此,既緩上一步,堪較開封,培忠早做準備之外,也算矮口甩身,把個任責禍事化於無形。
甭管到時候他小皇帝如何下詔,放與不放,蕭都不作打緊。
只要能保存實力,不至河南先步招禍,就算成功。
如此一來,一拖,就又是兩天。
蕭這邊廂,南京詔令還不待回返。
可,岸北處瞭瞧去,多鐸軍,看勢已然坐不急等矣。
遂就三月初一這日午飯過後,忽來,北岸集結大部軍馬,多處大部原登在船上之軍伍部丁,皆棄船就岸。
當然,北韃傲慢,也未事先再打什麼招呼。
這幫烏壓壓,幾萬之衆的兵馬,竟就這麼浩蕩蕩,整體奔北尋陸路而去。
原那些西面順流而下之大船,亦就這麼堂而皇之,經停北岸上,着僅一營兵力照管。
等北軍撤後,簫郎將長吐一口大氣。
力壓虎臣奪船之動念。
苦口婆心,好番勸阻。
業只緊待南京回詔,朝廷之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