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忍耐力總是有限的,但一個人本來就心虛,周圍人又一再擠兌的時候,情緒很容易噴發。
“爸爸,這也是你心裡的想法嗎?這個家還有沒有我的位置?”王守衛用手指指了一圈客廳所有的人,憤慨的說着:“你們當着我丈夫和女兒的面這般數落刁難我,有沒有考慮過我今後該怎麼在他們面前做人?你們是父慈子孝,那我算什麼?”
“你是我妹妹,王家二小姐,這個家的一份子。”王守成快步走進客廳,獨自一人。
王守衛開心的說着:“大哥,你回來了,不是說最近很忙嗎?”
“正好接到通知要回來開個會,順便回家看看老爺子。都站着做什麼,有話坐下說吧。”他拍拍自己妹妹的手,示意她放心一切有他。
王啓德掙開趙涵的手,因爲他覺得憤怒,原來他已經老到說話沒人聽的地步。他壓下自己的怒氣,面無表情的說着:“怎麼回來了,事先一點音訊都沒透露?小鵬和于娜呢?”
“有個事情需要回來辦一下,于娜回她孃家去了,我讓小鵬這個暑假去基層歷練集訓了。”回答完,他坐在老爺子對面,深深的看了王仁昊一眼,然後說道:“爸,古語有云,父慈子孝,強調子孝的時候首先要強調父慈,強調尊師之前首先要強調愛生。妹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您依舊對她如此苛刻。”
王啓德坐直身子說道:“苛刻?這麼說來你認爲她當年的事情沒做錯?那一件件事情你不是都看在眼裡嗎?我不認爲那是苛刻,是一個老父親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殷殷之情。”
“我知道有些事情她確實做的不對,可這也是因爲她從小受到的關注就少,心裡難免有些怨氣。有些錯不是她個人意願驅動的,有可能是環境趨勢。我們應該更寬容纔對。”王守成擡頭看了趙涵一眼:“趙阿姨一直都是個有容人之量的人,不會介意再給她一個融入這個家庭的機會吧。”
趙涵靜靜的聽着,和緩的說着:“這個家一直都是你父親做主的,我從來不拿主意。而且我嫁給他的時候就說了,你們兩兄妹的事情我不插手。”
她很自然的撇清關係,不想去接他的話。逼着她去原諒這個傷害自己兒子的人,這是不可能的。沒有那個母親會同意的。
王啓德眼神銳利的看着這個自己從小教導的兒子。冷冷的說道:“這麼說你覺得我從小對你們兩兄妹的關心照顧不夠,覺得我偏心你趙阿姨的兩個孩子,是不是?”
王守成擡起頭十分冷靜的說道:“是的。我是這樣認爲的,因爲父親是這麼做的。”
“好,很好。那我問你,你這從政路走的順不順?這幾年升了幾級?你的關係脈是誰幫忙拉扯的?和你同歲數的人都是什麼職務?”他看着挺直腰沉默不語的大兒子。老爺子繼續說着:“我再問你,守成在那個位置幾年?升了幾級?關係人脈有沒有你寬?我最後問你。仁昊選擇的是什麼路子你知道嗎?”
他痛心的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大兒子,將茶几拍的啪啪作響,“你覺得是我逼着你走這條路,逼着你娶于娜。逼着你去南邊,心裡恨我是嗎?那你可以現在就放棄,老子半句話不說。”
王守衛見自己大哥半句不反駁。開口道:“爸......”
“你閉嘴,現在說的不是你事情。”王啓德怒吼着打斷她的話。“王守成,看來在你眼裡我也不是一個慈父了,那你還回來做什麼?”
王守成其實心裡很清楚自己父親爲他安排的是條什麼路子,他從放抗再到接受現在是享受其中帶來的便利。可他也知道,如果王仁昊也選擇走這條路,人脈資源會被瓜分,最終自己肯定是會被放棄的那個。
所以現在只有逼着他們放棄,他才能一直掌握王家的話語權,因此他不會妥協。
“父親,你說的那些事情我知道,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半分鬆懈。可你爲妹妹做了什麼?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勸您幫妹夫一把,既然守業跟着去南邊做規劃,那麼肯定能說上話,只要您開口這事絕對可以辦成。”
李健見縫插針的說着:“爸,其實這也算是爲大哥的政績添上一筆,而且李家這次聯繫其他兩家準備再這邊投資的數額很大。我們做的也是正當的買賣,絕對不會影響您和大哥的。”
王守成繼續說着:“這件事我和省裡的人透過風聲,雖然他們覺得可行,但是都不敢出頭。有這麼大的一筆資金到位,肯定能帶動一片經濟發展,不正是迎合政策嗎?只要老爺子和上頭的人提一下,我們再做出點效果,那麼我們家狀況能再上一層。這不是很好的機會嗎?”
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的父親爲什麼那麼早就自己手中的實權,掛着閒職去參加一些無關緊要的會議,更約束他們走的慢一些,不要太突出。明明王家手中可以掌握更多,他卻偏偏阻止,低調幹着。
王啓德看着自己兒子興奮的臉就知道他已經迷失在權利仕途,爲什麼他都沒有發現,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我說過了,政策工作的事情我不會帶進家門,更不會爲家人大開方便之門。如果你覺得這件事可行,那麼走正常渠道一級級往上遞送,不要通過我來走捷徑。”
“父親,爲什麼?”王守衛問道。
“爸,這對你來說就是一件極小的事情,你就不能幫幫女兒嗎?”王守衛悲傷的說着:“李家在香港是個大富之家,如果不是李健堅持我根本就進不了門,而且我就生了一個女兒,一個沒有外家的女人在裡面生活有多難你可以想而知。”
她見自己的父親表情有些鬆動,繼續說着:“李家投資內地建設港口的事情很看重,如果我能幫着辦好他們也會高看我一眼。你就當幫幫女兒,讓我以後過的舒心一點,成嗎?”
在王啓德沉默之時,王仁昊突然開口問道:“大哥,我聽小鵬說你和大嫂準備離婚了,這回是準備回來辦手續的嗎?聽他的意思你是過錯方,他準備跟大嫂回於家。”
輕輕鬆鬆的一句話,改變了兩人努力營造的局面,這就是聰明人的手段,看對手拼命歡快的蹦躂,在他們即將得到時然後輕鬆摧毀,享受他人憤怒的目光中帶來成功的喜悅。
他不是個好人,更不是個受了欺負一聲不吭的人,隱忍是爲了更完美的狙擊。
ps:每次發文前都好檢查好幾遍,我的強迫症好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