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呼風與喚雨(C)

除夕既過,天地間便又迎來了新的一年,所謂辭舊迎新,童焱也正式跟她因無知而安逸的日子說了拜拜。

不過她倒並未泄氣,那夜一通大吼過後,童焱重新鼓起她鬆懈了的戰鬥神經,準備隨時面對任何突發事件,可是鬱元機除了大年夜特別多說了幾句之外,並沒有其它動作。他這種忽然來一下,隨後又迅速偃旗息鼓的調戲神經做法,如果算是戰略戰術的話,着實讓人有點吃不消,至少對童焱挺有效。於是乎林光殿的日子從表面上看來,很快就又恢復了被朗朗“讀書”聲包圍的日常節奏。

“阿焱姐!那我去長春宮嘍,阿焱姐你一個人要小心啊。”

“好啦好啦,你快去吧,你偉大的太皇太后正對你翹首以盼呢!”

如今的小夭,已徹底拜倒在了太皇太后的石榴裙下,這似乎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一個初次進入大都會的鄉下孩子,面對這輝煌宮城特有的規則、人事、種種傳奇與歷史、一系列的神秘莫測,必然目不暇接,而太皇太后則是這一切魅力的具相表現。

童焱目送着她消失在宮門的歡快背影,慶幸自己尚沒有被眼花繚亂的糖衣炮彈所擊倒;卻又愁自己爲何不乾脆像夭兒一樣一傻到底,結果既無法享受單細胞動物的快樂,又無法擁有精明人士的從容。不過她現在已經不再積極參加太皇太后的招待了,之前是希望儘可能地緊跟小夭,憑她元君的身份保護兩人,如今人家明明知道正主是誰,躲也無可躲,那乾脆推掉聽後宮女人嘮嗑的任務,好歹先把自己的耳朵解放出來。

可是不去長春宮的話,也沒什麼地方可去,林光殿統共就那麼點地方,又不可能看它千遍也不厭倦。等童焱逛得把殿後大槐樹上鳥兒的作息時間都熟識了之後,她終於忍不住要想點別方法打發時間了。

“姑娘想去哪裡?”童焱剛把半隻腳挪出林光殿大門,就有門外的侍衛上前盤問。

“沒有目的,隨便轉轉。”

“宮中道路複雜,姑娘不熟悉,還請待在殿裡。”

被擋回來是不出所料的,於是童焱接着問 ,“是鬱大人禁元君和我的足,不讓我們出去的?”

如果回答“是”,那基本就沒戲唱了,但童焱知道她們現在並不是犯人的身份,想來鬱元機不會下這麼死硬的命令。果然,侍衛開口說道:“鬱大人吩咐我等需守護好兩位姑娘的安全,不得讓兩位遇到危險。”

“哎!那不就對了……”童焱順着杆子就上去了,“鬱大人又沒說不讓我出去,只要保證了安全就行。那你們就跟在我後面好了,要是遇到什麼危險的話替我擋着,豈不是一舉兩得?再說我一個弱女子,無非是散散心而已,不偷不搶,又有你們看着,能有什麼不測?”

侍衛面色猶豫,顯然已經開始動搖 。

“士兵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所以上頭怎麼說的,你只要原封不動地照做就行。姑娘我可是元君的朋友,萬事有元君在鬱大人面前交待!”童焱最後以一句威逼利誘做陳詞,終於看到侍衛點了點他那不大好使的腦袋 。

在這個沒準文化程度不高,只是爲了混口飯吃纔來參軍的年輕人面前,童焱總算是找回了她的一點點自信心,滿懷着這種欣慰,她在兩個禁軍的護衛下,溜達出了林光殿的大門。

冬日晝短,因此雖是下午兩三點的光景,陽光卻衰弱得很快。天空壓抑,零星的有小小的六棱花飄落,再加上上班時間路上又沒有幾個人,此情此景,說實在的,讓童焱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爲放風而浪費掉的口水。

可是出都出來了,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等到侍衛向鬱元機報告了自己的詭辯理由後,下次指不定就被什麼託詞永遠堵在林光殿裡了。童焱一想到此,不得不加緊幾步,直奔目的地而去。

童焱的溜達目標……說來慚愧,正是司天臺,但這既不是爲了探查敵情,也不是爲了勘察逃跑路線,實在是這偌大的金墉城裡,她就只知道長春宮與司天臺附近的地理環境而已。依稀記得司天臺後面有個不大不小的花園,儘管也算不上什麼有趣的地方,總之聊勝於無吧。

可司天臺依山勢而建,西邊緊靠宮牆,想要到它的後方,就只能從大門前繞到東面的路過去,於是童焱沿着東西走向的宮道,很快就看見了這個唯一的障礙。說是障礙,當然是因爲害怕跟某人冤家路窄。

眼看門口越來越近,童焱貓着腰,瞅準了時機,就準備一溜煙的竄過去。按照她的速度與正門的跨度計算,她在門口停留的時間大約也就1秒左右,但俗話說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就是這樣的一瞬間,都能展開劇情。

“狗仗人勢的東西!”

童焱只聽到以聲斥喝,便有人影從司天臺內疾步而出,堪堪與她撞個正着,對方勁大,童焱腳下一歪,又用自己的屁股去問候了大地。算來,這已是她第二次罹難,好在這次倒是沒有人倒在她身上,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撞人者本是背朝童焱,撞到她後腳步一個踉蹌,卻能穩住了自己的重心。聽到背後有女子驚叫,他慌忙轉過身來,待看到童焱齜牙咧嘴地揉着屁股,立馬一臉歉疚的湊了過來。

“真是對不住!真是對不住!我剛纔走得急,也沒注意門口有人。”說着伸出手來,也不等童焱抓他,主動便把童焱抱了起來,還很護犢般地蹲下來幫她拍掉身上的冰渣。遇上個認錯態度這麼良好的肇事者,童焱自然多看了兩眼。

率先映入童焱眼簾的是一張皮——當然,這不是人皮,而是虎皮。一張色澤光鮮的白虎皮披風,其毛料的上等質地絕對夠動物保護協會把他□□個百八十遍的。此外,該仁兄從袍子到皮靴的皮草也俱是五彩斑斕,一身的短打裝束,與尋常宮人的穿着大相徑庭,讓童焱忍不住聯想,這位某非是皇宮之中的皮草販子?

那人貌似感受到了童焱的視線,擡起頭來,衝她一笑,面部線條分明,眉目卻自然而舒展,配着雙耳下晃動的火紅耳墜,竟像金色陽光般溫暖。

“在下雷樞,剛纔多有冒犯,還望姑娘原諒。”

“哪裡哪裡……是、是我不看着路就往前衝。”童焱之前想要罵孃的那顆心,此刻早已熄滅,她不僅不生氣,還主動自我批評起來,說着說着,臉也不自覺得紅了。

若論帥哥出場順序,雷樞是童焱遇到的第三個,可他卻是第一個給了童焱一個包含真實笑意的人。這是個友誼的笑容,團結的笑容,勝利的笑容,與之前不是破口大罵就是要人命的兩個傢伙比,品格不是一般的高尚,所以儘管單看長相,雷帥哥不如前兩位精緻,但童焱只覺得他纔是最順眼最舒心的一人。

人的主觀能動性其實就是這麼回事,石頭都能看成金子,那金子還不得看成鑽石。

既然鑽石兄主動報上姓名,童焱自當禮尚往來,“民女姜焱,是隨着玄陵元君一起入宮的。”

“玄陵元君?”雷樞兩眼放光,很有種巧遇偶像的興奮,“呀!就是剛入宮的那位神女吧,冊封大典那天在下也在場,只是遠觀,也看不真切。”

“……你也是朝廷的官員?”既然能出席冊封大典,那肯定不是毛皮販賣商了。本着無官不奸的原理,童焱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雷樞卻渾然不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好牙,“嘿嘿,在下不才,只是左領軍衛的一個校尉,那天是負責典禮的守衛工作才正好在場的。”

“哦哦,原來如此……”

雖說當官的都屬狐狸,但這裡面也要分個高低。校尉乃一低級武官,事不多,權不大,也沒啥場合需要他狡詐,自然危險係數就少一點。於是童焱略略安心,交談氣氛十分融洽。可當兩人寒暄完彼此姓名住址,照着程序應該進一步深入發展友誼的時候,一個很不合時宜的冰冷聲音插了進來。

“兩位在這裡幹什麼呢?”

鬱元機站在自己的府衙門外,默默地注視着童焱與雷樞像久別老友般聊得起勁。他瞧着童焱那精神頭,是難得一見的開心,不由地側目雷樞……對於這個人,他一直不太明白,倒底他是先天的缺心眼,還是後天的僞裝高手?

“啊!鬱元機!我正要找你呢!結果你的那幫狗腿子……”雷樞一見到鬱元機,就很沒大沒小得損了一句,這般直白露骨的不恭敬讓童焱很是吃驚,也讓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光顧着與鑽石兄聊天,竟忘了要速速離開這塊不詳之地。當下連忙告辭,說着“不打攪二位了”,腳底就準備抹油。

“等一下,姜姑娘。”

嗤!就知道姓鬱的不會讓我好過,童焱臭着一張臉轉過頭來,“鬱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不知道姜姑娘因何事路過這裡?不過既然來了,就暫且先到府衙裡等一會吧。本官處理完手邊的事後,也好順路送姜姑娘回林光殿,眼看祈晴的日子就要到了,我們也需多加努力才行。”

說着手一揮,早有屬下拉着童焱就往司天臺裡“請”,至於本人的抗議——當然無效。

“好了,雷都尉,說說你的事吧。”

“……你對那姑娘,好像挺上心的嘛。”雷樞饒有興趣地看着童焱與兩位司天臺官員拉拉扯扯又漸行漸遠的背影,回過頭來對上鬱元機的一張冰山臉,依然笑得沒心沒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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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元機並沒有在府外談多長時間就進來了,對童焱也沒有廢話,只是冷冰冰地要送她回林光殿。對方沒有深究自己爲何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童焱自然也不想多事,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保持着一米開外的安全距離。

“祈晴的日子已經定了,將在本月十五舉行,眼下正是緊要時刻,姜姑娘最好少到處亂跑,免得橫生事端。”

鬱元機忽然打破沉默,宣佈了祈晴的最終日期,而童焱直接跳過那也不知道是威脅還是勸告的後半句,詫異的大聲重複道:“十五?!”

“正是。”

“那不就是三天後嗎?怎麼這麼快!”

“有什麼快的?早一天舉行,黎民百姓就少受一天的苦。”看到童焱驚慌無措,鬱元機的口氣輕快了許多。

“可、可是就我這樣的水平……”

“怎麼?你現在知道急了,我平日教你功課的時候你都幹嗎去了?”

“你教的那些管用纔有鬼!”

“那就用你認爲管用的方法好了,你不是能與神仙交流嗎?”

“可是沈……”驚覺到差點泄漏了機密,童焱慌忙捂住了嘴。

鬱元機回頭看她一眼,也沒有追問下去的意思,只是悠然說道:“你跟姜夭兒只要把我教的東西都讀出來就行了,其它的不用操心。”

“……你怎麼這麼肯定?”難道天庭是你們家開得嗎?而且自從由沈曇那明白了任何法術都需要相應的犧牲後,童焱就對神仙方術謹慎起來,這跟平價買入又平價賣出一般道理,純屬公益事業,恕她沒有這麼高的情操。

想到這裡,她不禁嘀咕道:“要是我們祈晴成功,可不知道會有什麼代價應在身上。”

她牢騷得小聲,可鬱元機還是聽見了。這時兩人已走到了林光殿的牆外,他停了下來,對童焱的疑問一笑了之,“我怎麼肯定的,你無需知道,而且以你現在的情形,不是更應該希望我的肯定能成真嗎……至於施法的業報,我也說了,你只要做你該做的,其它的不用操心。”

“……真的?我跟夭兒……不會死吧?”看着那張雕像般毫無生氣的笑容,童焱雖不抱什麼希望,可還是禁不住地求證起來。鬱元機吐了口氣,似乎有點不耐煩,又有點無可奈何。

“不用操心。”他說罷不再多言,自顧自地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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