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個人的戰場

我站在叢林茂密的坡地上,眼看着溫斯頓人的隊列邁着整齊的步伐進入我們剛剛撤出的登戈特城,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的心情。

這已經是一個月來,我們第五次拱手讓出一座德蘭麥亞的內陸重鎮。

這一切都是有意爲之,只因爲恩裡克商會的年輕會長、我們的商人朋友休恩提供的一個不知準確與否的情報:

溫斯頓軍增援不力!

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當我們勇猛的敵人跨過大河天險、控制了兩岸碼頭、將整個晨曦河的上游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之後,卻出現了後援不繼、兵源無法大量補充的情況,軍隊數量只在萬人上下浮動,這一有違常識的現象讓人困惑。沒有人能肯定在這道不合常理的風沙迷霧之後是什麼樣的事實:一次戰略調整?一個調配失誤?或者說,這根本就是我們智勇雙全的敵軍統帥有意佈下的迷陣?

最終,我們還是相信了商會情報網絡的力量,這並非完全基於我們和休恩之間的私人感情,也包含着弗萊德對於局勢的把握和揣度:從看似奇襲實則倉促的渡河之戰到森圖裡亞平原會戰中消耗了大量的時間只組織起六千重騎兵,我們的對手似乎確實處於一種異常的不協調的戰爭節奏中,就如同一個在繩索上跳舞的傑出舞者,儘管他們仍然做出了令人驚歎的不可思議的表演,卻似乎一直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的舞臺。

不足一萬對一萬五千,從數字上來看,似乎是我們佔據着優勢。可數據並不能夠正確衡量戰爭雙方的真實力量,我們的敵人在此前一系列作戰中展現出的強大力量至今還讓我們記憶猶新。尤其是我們的“第九軍團”事實上還是一直散亂的雜牌部隊。公允地說,沒有人能在正面戰場上戰勝溫斯頓的重裝騎兵,這些沉默的騎士絕不是我們已知的任何一支部隊能夠抵禦的。如果他們的數量足夠,整個德蘭麥亞或許已經被踏在北地勇士們的馬蹄下,再也翻不過身來了,即便是弗萊德卓越的軍事指揮才能也無法彌補這軍力上的絕對差距。

因此,弗萊德制定了一個冒險的計劃:

棄城誘敵!

正如我們年輕的將領所料想的:兵員不足的溫斯頓軍再次施展起高超的穿插偷襲戰術,一次次在各個城池中引發危機,在我們分兵救援時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現在原本絕對不可能出現的另一個城市的城牆下,以摧枯拉朽之勢攻下城池。

這曾是在戰爭開始階段頻頻出現在德蘭麥亞北部高地的絕妙的戰場藝術,多少德蘭麥亞的軍中統帥一次次被這種假象所迷惑,徒勞無功地來回展轉,成爲路易斯太子手中編織戰場之花的絲線,用自己的名譽去填補對手的榮耀,留下了遭人恥笑的話柄。

現在的情形似乎仍然沒有什麼扭轉,甚至變得更糟了。德蘭麥亞軍在溫斯頓人面前一次次慌張地展轉奔波,將一座又一座具有巨大戰略意義的城鎮要塞暴露在敵人貪婪的狼吻下,並迅速地失去了它們。

“古德里安伯爵是個乳臭未乾的新兵。”“他缺乏最基本的戰略常識。”“葬送國土的恥辱應當由他一力承擔。”毫無疑問,當我的朋友深夜端坐在指揮部內對着一張精細的地圖冥思苦想徹夜不眠的時候,這些缺乏遠見的貴族老爺們多半會聚集在某張堆滿了紙牌和籌碼的牌桌上帶着嘲諷的口氣做出這樣的評價。

可這正是弗萊德的目的。

“只有把連我們自己也捨不得的重要城鎮留給敵人,敵人才會同樣捨不得。”他這麼告訴我們。他裝作跟隨着敵人的指揮棒疲於奔命的樣子,把一座座在戰略上絕不應當失去的城池有技巧地暴露在溫斯頓人面前。即便是一貫以不貪戀眼前功績而追求更大勝利的智慧聞名於世的路易斯太子也沒有抵禦住這樣的誘惑,他終於一次次猶豫着在這些城池中留下了守禦的部隊,而帶領着自己的鐵騎繼續着他令人難以置信的穿插奔襲攻略。這是一次巨大的賭博,倘若休恩的情報有誤、我們的敵人兵力充足,弗萊德就相當於把大半個德蘭麥亞拱手送到了溫斯頓人手中。

我們成功了,起碼目前看來我們成功了。我們分散了溫斯頓人原本就不佔優勢的兵力,跟上了敵軍統帥那曾經神奇的不可琢磨的用兵方略。來自四面八方的各項情報都表明,路易斯太子手中的可用之兵越來越少。現在,我們有了和敵人正面一戰的資本。在高大的登戈特城下,我們成功地設下了最後的陷阱。現在,我正目睹我們的敵人趾高氣揚地踏入最後的陷阱中去。

“出擊!”當最後一個敵軍踏入城門,弗萊德下達了出擊的指令。士卒們離開了原本隱藏着的地方,從四面八方涌向登戈特城下,迎着城堡唯一的大門前擺開了半月形的陣列。一列列刀槍斧箭倒映着黃昏的一抹紅霞,預言着自己必將沾染鮮血的命運。

不必懷疑,那一列列士卒正是我們的第九軍團,被稱爲“軍中垃圾筒”的那支雜牌部隊。弗萊德幾乎對這支部隊進行了一次徹底解剖,原有的部隊番號一律撤消,改用第九軍團的統一編制,拉幫結夥的士兵們被徹底拆散編入新的部隊中去,各個兵種配發統一制式裝備,每個小隊中同一派系的不得超過三個人……這一系列舉措收到了預期的效果,起碼我們的隊伍在表面上使他們看起來像是“一支部隊”而不是“一羣散兵”。

面對我們的突然出現,溫斯頓軍表現出了遠高出一般水準的戰鬥素質。城頭上的士兵沒有絲毫遲疑,在下層軍官們的指揮下迅速排列起防禦陣型,弓箭手、長槍手、裝甲步兵有層次地站在城頭,彷彿隨時都可以投入戰鬥,絲毫也不畏懼幾乎兩倍與己的我們。

“全線防禦陣型。”弗萊德絲毫不敢大意,“防止敵人突襲!”

他的擔心並非多餘,當我們的士卒在下層軍官的大聲呵斥下停住腳步,剛剛完成防禦準備時,在城牆的那一側、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忽然發出巨大的鼓譟聲。繼而,城門大開,從裡面涌出的正是我們最不願見到的對手:重裝騎兵。

僅僅由大約一百名騎士組成的隊列毫不畏懼地向左翼陣地衝去,正如我曾經見到過的,除了馬蹄聲,這羣遮住了面孔的死神再沒有發出其他多餘的聲響。而在他們背後,溫斯頓人歇斯底里的呼叫聲沒有一刻的停歇。在他們眼裡,或許這羣戰士中的戰士就是無敵的象徵吧,只要在他們出現的地方,就伴隨着榮譽和勝利,即便他們只有哪怕不足百人。

“長槍手上前,舉矛,雙層防禦陣型!第三層準備!”雷利在陣前大聲命令着。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在前陣最前列樹起了前後兩層長矛壁壘。後排的長矛從前排隊列的空隙中探出危險的矛頭,組成了第二道抵抗衝擊的防線。

一般來說,長槍手只會在騎兵衝到眼前的最後一刻纔會亮出槍矛,使敵人疏於防範,以造成最大的殺傷。可這一慣例在溫斯頓重裝騎兵面前完全行不通。我們曾經親眼看見過身披厚甲的騎士們是以怎樣壓倒性的優勢沖垮長矛隊列,然後在敵軍的軍陣中大肆殺戮的。他們的強大幾乎已經超越了兵種戰略的常識,唯有同樣超越了常識的戰術纔有可能阻擋住他們。

所以,儘管敵人的數量少得可以忽略不計,在他們還遠沒有接近我們時,雷利還是下達了列陣的命令。我們不知道他們想怎麼樣,我們冒不起這個險。對於我們來說,能夠採取的措施唯有層層設防,一層不夠就兩層、兩層不夠就三層,直到這羣瘋狂的衝鋒機器停下來爲止。

他們能突破多少層長矛壁壘?

很快就有答案了。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

就在最前排的騎手眼看就要接觸突出的長矛的一剎那,他忽然撥馬轉向,直沿着長矛陣的前沿向右急轉去。緊接着他身後的大隊人馬也同時轉向,後排士兵幾乎是踏着前者的馬蹄印完成了一次美妙的轉向機動。這意想不到的動作讓前陣兩側的部隊慌了手腳,一排排長矛隨着他們的經過而放倒,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的整齊,竟像是在爲這隊無畏的騎手行禮致敬。

這些沉默騎手們對身側陣型的慌亂不屑一故,烈風一般卷向右翼陣地。馬蹄踐踏着腳下的泥土,發出沉悶的響聲,彷彿是某種重物正一下下擊打在胸口,讓人呼吸不暢。面對着已經結成防禦陣型的右翼軍團,他們給人的感覺甚至不像是在衝鋒,而是在廣闊的天地間任意地馳騁。那百倍於他們的大軍在他們眼中彷彿完全不存在,或者說,是根本無法阻擋他們的腳步。

事實證明,我們的敵人是難以琢磨的,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何在。當他們即將接觸到右翼的長矛陣時,又一次作了一個完美的集體編隊轉向機動,向自己的城堡奔回去。用他們的蹄印在我們的陣地前劃出一道華麗的圓弧,接受了所有前排士兵的“持槍禮”。他們幾乎已經扭曲了這場戰鬥的性質,把它變成了自己專場的馬術表演。他們已經在敵手的心目中成功地樹立自己勇猛無敵的形象,將我們原本就不十分高漲的士氣降到了最低點。

“啊!”一聲慘叫傳來。當這羣騎士們即將完全離開羅迪克的陣地時,最後一名騎手忽然回身一揮戰刀,將前排最邊上的一個長槍手的頭顱劈成兩半。鮮血飛濺開來,染上死者手中的長矛。有誰能夠想得到呢?這支長矛染上的第一滴血跡,竟是來自自己的主人。

對面城牆上爆發出不可遏止的歡呼聲,戰場上的第一滴血跡激起了溫斯頓人的戰鬥激情。一些豪壯的武士發出震耳欲聾的戰呼,彷彿在替自己的無聲的戰友發佈着驕傲的宣言。而我們這邊則鴉雀無聲,每個人,包括我自己在內,懾於對方的力量都陷入一種深深地震撼中。

在我身側,身爲指揮官的弗萊德不由得苦惱地嘆息:“他們竟能做到這種程度麼?”的確,百人突襲大陣,只殺一人,但給人的感覺卻是這羣超越了人類極限無敵勇士們隨時都可以衝破我們的陣地,任意取走我們的性命。這不僅僅是一次試探性的襲擊,而是一次示威。看看我們的士兵難看的臉色吧,他們幾乎完全瓦解了我們的士氣,不,事實上他們已經做到。

忽然,從我們的前陣中飛快地衝出一匹坐騎,向着逐漸遠去的騎兵隊伍奔去,一個悍勇的身影在坐騎上亮出了自己明亮的雙刀。他滿頭的紅髮甚至比即將西天的晚霞還要鮮豔熾烈,彷彿是一團正在燃燒的滾燙的火焰。

“紅焰?他想幹什麼?”我驚異地叫出聲來。

“讓他去吧。”驚訝的神色在弗萊德臉上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略帶激動的笑容,“如果是他,或許可以吧。不過……”弗萊德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傢伙還真是亂來啊。”

沒過多久,輕裝的紅焰和他神速的“駿騾”已經接近了重裝騎兵的隊尾。遠處城牆上的敵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不知道這個獨眼的雙刀遊俠到底想幹什麼。就算這一切正擺在他們面前、甚至這一切已經發生了,他們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難道這個瘋狂的精靈妄圖一個人向大陸上最強大的衝鋒隊列發起衝鋒?

事實正是如此。

重裝騎兵們發現了紅焰。隊列中間的兩個騎手掉轉馬頭,並排站在一起衝向紅焰,試圖阻擋他的去路。我不由得爲我們的精靈夥伴擔心,如果發生正面衝撞,紅焰絕不是兩個盔沉甲厚的騎兵的對手。

面對敵人的阻擊,紅焰並沒有放慢自己的速度,恰恰相反,他的速度更快了。眼看着雙方即將交錯,對方的戰刀已經劈到他面前,而他卻還沒有采取任何防禦動作。正當我們以爲紅焰要躲閃不及,焦急地驚呼時,他忽然從兩道路交錯的刀光前消失,讓帶着濃濃殺氣的必中一擊失去了目標。

他仰面橫躺在自己的騾背上,在最後的關頭閃開了敵人的攻擊。

這還不是全部。

當他的坐騎從敵人的兩匹戰馬僅有的間隙中流暢地穿過時,仍然躺在騾背上的紅焰用雙刀劃過兩道閃亮的弧光,他的動作像在小艇上划動雙槳一樣輕柔,恍惚間帶着一隻蝴蝶扇動翅膀時飄逸的感覺。

繼而,紅光四射!

兩匹狂奔中的戰馬哀痛地倒下,將他們勇武的主人掀翻在地。戰馬身上的鎧甲並不能夠阻擋腿部以下的傷害,而衝鋒產生的巨大沖力加大了紅焰雙刀的破壞力。兩條馬後腿隨着刀光離開了戰馬的軀體,飛落在泥土中。

它們再也不能在戰場上馳騁了!

紅焰沒有趁機對落馬的對手痛下殺手,他甚至看也沒看他們一眼,依舊飛馳着奔向騎兵的隊列,口中發出狂野的呼喊,將右手的刀鋒指向隊列中的最後一人。

那正是在陣前斬殺了槍兵的那個騎手。

那騎手沒想到紅焰來的那麼快,兩個同袍戰友的傾力阻擊居然沒有絲毫地放慢他的速度。而且,他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正是被紅焰追逐的目標。當他意識過來時,一切都太遲了。

一把明晃晃的快刀已經輕快地避開他滿身的甲冑,準確無誤地劃開了他的喉管。胸腔中的氣流將鮮血化作一團粉紅色的霧氣漂散開去,剎那間讓他的身影模糊起來。即便就這樣失去了生命,騎士的屍身還依舊隨着慣性被馱到城門口,直到戰馬停止了奔跑才墮落馬下。

這一刀來得太快,我甚至懷疑,當死神降臨到他頭上時,他是否意識到了自己正在死亡。

在緊閉的城門下,紅焰衝着城牆甩了甩手中的雙刀。刀上混雜在一起的人血和馬血在城牆上交叉成一個紅色的十字,這是溫斯頓重裝騎兵永遠也抹殺不去的恥辱印記。

他雙手各挽了一個刀花,然後將他的兇器放入刀鞘,騎着他的坐騎緩慢地向我們的本陣走來。城牆上的歡呼叫喊聲早在他斬斷兩條馬腿時就已經停止,甚至連弓箭手們都已經放棄了自己的職責,忘記了向城下勇猛的遊俠射擊。我們的陣列中依舊安靜,那些散漫的士兵們直到現在恐怕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目睹了一件多麼奇特的事情發生。我不知道戰場原來也可以如此安靜。

在這一刻,整個戰場被一個人主宰着。

單騎突陣,血刃而還,紅焰用他驕狂的方式打消了溫斯頓人原本高漲的氣焰。

沒有人能夠在這卓越的遊俠面前如此張狂地殺人,任何人都不行!

那兩個落馬的騎兵委瑣地從他身邊走過,彷彿這帶着眼罩的俊美精靈是他們噩夢中最恐怖的魘獸,剝奪着他們的意志,讓他們在絕望中失去勇氣。

而紅焰甚至沒有正眼去看他們一眼。

一直走到我們的陣地前,紅焰忽然勒住自己的坐騎,仰天長嘯,發出野獸般的呼嘯聲。這聲音喚醒了仍在震驚中的德蘭麥亞士兵,一陣陣豪邁的叫喊聲從我們的陣地中傳出,這聲音中蘊涵着一種令人振奮的力量。

重裝騎兵?沉默的死神?破陣鐵騎?隨便你們叫什麼,沒有關係。

我們會贏!

這是紅焰在陣前傳遞給全軍的不敗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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