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門乃修真大派,位於神州大地中北繁華之地,崇城。此地山勢險峻,人傑地靈,是以修真者衆多,加之六合門不限道法外傳,即便不是本門弟子,也可傳個入門法決,然而本門秘術卻須得是本門嫡傳弟子方可。
東來客棧,乃是崇城中最大也是最爲豪華的客棧,東來一詞,取意紫氣東來,相傳道家鼻祖,三清尊神太上老君騎青牛過函谷關,紫氣浩蕩,滾滾如龍,長達三萬裡,而紫氣之首有白雲繚繞,驚爲天人,後人便以“紫氣東來”表示瑞祥之意。
但見此客棧青木碧瓦,朱漆粉飾,進門一個兩丈之闊的樓梯,上不許高便一分爲二,由此可上二樓,周圍牆壁皆以水墨壁畫相襯,典雅闊氣;中間兩根巨柱,上雕兩條矯健蟠龍,交錯盤旋,做二龍戲珠狀,周圍還襯着流雲火焰,好不華貴!便是吃飯桌椅也是雕刻精美,令人驚歎。
二樓之上,乃是雅間,供貴人雅士之用,三層便是住宿之所,如此雄偉氣派客棧當顯崇城之興盛,百姓之安樂!
“前輩,想不到這崇城如此富足,倒是人間福地啊!”
這說話的便是雲凡,見他脫去粗布衣衫,換了一身緞子長袍,腰繫玉帶,腳蹬足靴,明眉皓齒,着實一位俊俏公子;天琴先生仍是一身白衣,氣質不凡;那劍心則是換成了一身紅色長裙,清麗容顏,身材婀娜,皓膚如玉,眼波流轉,恰似九天仙女,不食人間煙火。
天琴先生微微一笑,手中握着一杯雕畫青花的酒杯,道:“你可知,崇城之所以如此繁盛,完全繫於六合門之故!”
雲凡“哦”了一聲,滿臉疑問,“六合門不過是修真門派,難道還富甲天下不成?”
天琴先生將手中美酒一飲而盡,劍心纖手伸出,又爲他斟了一杯,畢竟在這位前輩面前,劍心也是不敢無禮,對其極爲尊敬。只聽他言道:“六合門雖不是富家天下,真正支撐崇城的卻是六合門門下弟子!”
雲凡微微一怔,“這,恕雲凡愚鈍,在下還是不明白!”
天琴先生道:“六合門創派不過百年,其宗主安再興實是天下修真奇才,修真之道獨具一格,另闢蹊徑,他門下道法剛猛霸道,不似其他大派,光是入門法訣也要幾年方有小成。許多修真之士急於修成道法,更傾向於六合門,是以六合門歷史雖短,門下弟子卻遠遠超過了其他門派!”
雲凡緩緩點了點頭,心道,這安再興實在是天縱奇才,有機會一定要見識一下這位高人。只聽天琴先生繼續道:“這衆多弟子中,偏偏不乏鉅商、貴人之子,這些弟子家財萬貫,每年少說也要孝敬安再興黃金數萬兩,然而安再興並非貪財之輩,對此也是極爲反感。那些弟子不敢辱沒恩師,便把錢造福崇城百姓,纔有了崇城如此興盛之景!”
雲凡聞言,心中對這位素未謀面的一派之尊倒有了幾分敬意。這時,忽然一陣喧鬧之聲,打斷了雲凡的沉思。
“老闆,還有上好的客房沒有?”
雲凡聞聲望去,只見一個虯髯大漢,身後兩名中年男子,看三人服飾不似中土人士,雙鬢顴骨隆起,眼中精光閃閃,似是身負高深道行。
那掌櫃的笑着應道:“不好意思,客觀,上房已經客滿了,店中只剩了幾間中等客房,你看是不是先將就一下?”
左邊那中年男子忽的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扔在桌子上,大聲喝道:“怎麼,怕我們不給錢嗎?”
那掌櫃的笑了笑,“客觀,上房真的是已經客滿了,實在不好意思!”
“啪”的一聲,那男子從懷中又掏出一錠銀子,“這次總可以了吧?”
這時,周圍不知何時靜了下來,紛紛看着這三名外人,眼中盡是不屑,只見那掌櫃的不動聲色,從袖中拿出一錠金瓜,放在那兩錠銀子旁邊,賠笑道:“三位客觀,實在抱歉,若是三位不願,請收下老夫這點心意,到別家客棧看看吧!”
雲凡從來都是看客店老闆多收別人錢財,此番見那掌櫃的出手闊氣,反而送了那三人一錠金子,當真令人吃驚。然而那三名大漢見掌櫃的突然此舉,均是一愣,臉色突現尷尬之意,最後還是在衆人嘲諷的眼神下,拿起自己那兩錠銀子,快步走出了客棧。
衆人哈哈一樂,客棧中頓時又恢復了方纔熱鬧之象,雲凡心中暗暗驚歎,對這崇城的好奇和神秘更爲強烈。擡頭望去,天琴先生卻也微笑着望着自己,雲凡心道,崇城如此繁盛,想必這客棧租金也不會少了,卻不知白大哥這住宿之用從何而來?
便在這時,只聽客棧中又是一陣驚呼,卻是進來一位女子,但見她碧綠的翠煙衫,散花綠草百褶裙,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肌若凝脂,嬌媚無骨,衆人何曾見過如此美女,一時間驚豔四座,連時間似乎也停止了。
只見她走到櫃檯前,輕聲道:“老闆,一間客房!”
那掌櫃的“哦”了一聲,回過神來,忙道:“姑娘,不好意思,上房均已客滿,姑娘若不嫌棄……”
未等那掌櫃的說完,只見那少女面色冷漠,淡淡道:“無妨,普通客房即可!”
那掌櫃的立時眉開眼笑,“小二,快帶這位姑娘上樓去!”
“是,是!”
只見一個店小二望了她一眼,便覺三魂飄蕩,七魄飛揚,渾不似身在人間,一個腳下不穩,險些摔在臺階之上,那少女手持一把白色仙劍,盈盈跟在那小二之後,拐角處,那女子忽的擡起頭,和雲凡對了一眼,雲凡頓時感到一陣冰寒之意,彷彿整個身子便如凝固一般。
天琴先生望了望雲凡,見他如此出神,不由笑道:“你認識這女子麼?”
雲凡尷尬笑了一笑,“不,不認識!”
“哈哈,”天琴先生見雲凡臉上一紅,忽然大聲笑了起來,“年輕人正值青春年少,血氣方剛,見了這般女子,倘若不心動那才奇怪了,你又何必掩飾!”
雲凡見天琴先生如此說,臉上不由一紅,訕訕笑了笑,,“前輩取笑了!”
只有劍心低眉垂首,渾似沒有聽到一般,雙頰微紅,不知是聽了他二人交談面生羞澀,還是喝酒有了些醉意,眼角柔情似水,不時用餘光瞧上雲凡幾眼,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便在這時,又是兩人走了進來,只見這二人身穿青色道袍,劍眉朗目,揹負長劍,看樣子也是修真之人,只見掌櫃的上前道:“兩位道長,不知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其中一名道長笑道:“掌櫃的,我二人要在此處住上幾晚,可還有房間麼?”
掌櫃的忙道:“有有,兩位道長樓上請!”
雲凡心道,“怎麼今日見了如此多修真之人,不知他們聚集崇城又有何目的?難不成是那六合門請來對付我和前輩的麼?”
想到這裡,雲凡不由望了天琴先生一眼,只見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兀自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對此事竟毫不在意。
雲凡苦笑一聲,天琴先生道法超凡入聖,天下間恐怕少有敵手,我又何必在此杞人憂天,生死苦樂,冥冥之中自有天註定,我等俗世凡人只不過空自忙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