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初年面上不動聲色,卻是不禁暗暗揣度起夜軒皓的心思,夜軒皓的目光緊緊的盯着那半截被刺破染血的衣袖,細心的他發現了血跡的異常,該不會是又發現了什麼……
她很好的隱藏了自己的神情,只是故作不解的看了過來,她不語,夜軒皓盯着那破口的袖子,眼底有什麼飛快的滑過,忽然,他將袖子緊緊一收,看向落初年,正好被落初年捕捉到一抹異色。
落初年心思微沉,但還是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大方的與夜軒皓對視,任其打量。
幾秒之後,夜軒皓大方的將衣服遞給落初年,“衣服上並沒有什麼異樣,應該是本殿下多慮了,本殿下之前懷疑,那位女俠借用救你和楚王回府爲理由,將盜竊的嫌疑轉移到你們的身上,如今一查,楚王府確實沒有嫌疑。”
他一番話倒是說的漂亮好聽,將楚王府翻了個雞飛狗跳,更是出動這麼大的陣仗,弄的楚王府雞犬不寧,最後來一句這是爲了楚王府的名譽着想。
落初年淺笑一聲,伸手接過衣服。
她的手伸過來的時候,夜軒皓的眸光漫不經心的從落初年受傷的手臂上滑過,眼裡有懷疑之色閃過。
“我就說,楚王府一向行的正,坐得直,怎麼會盜竊皇室財物呢?現在查清楚了就好。”落初年故作鬆了口氣的模樣,拍拍胸口,“太子殿下還是快些去找其他線索罷,不要讓那竊賊跑遠了纔是。”
她接過衣服之後,順手遞給一個下人,隨意的說了句拿去丟了吧,下人拿着便離開了。
“今日真是打擾了。”夜軒皓收起了明黃色的令牌,嘴上說着抱歉的話,語氣裡可沒有絲毫抱歉的意思,就像是要笑,卻沒有笑意一般詭異,卻又讓人挑不出錯誤來。
落初年彷彿沒有察覺,只聽夜軒皓言語的表面意思:“配合太子殿下破案是我該做的。”
“唔……”夜軒皓眯起了眼睛,漫不經心的掃視了四周一眼,當即說道,“既然如此,本殿下打擾了。”
“無妨。”落初年淺笑一聲。
“那本殿下先行回宮,如若王妃發現什麼線索,定要向本殿下稟報纔是。”夜軒皓掃視落初年。
“這是自然。”落初年頷首,擡手間,做出了一個標準的請的動作,“太子殿下慢走,不送。”
夜軒皓最後掃視了落初年一眼,點頭之間,便下了回宮的命令。
士兵們頓時快速的在王府門口集合,列成整齊的隊伍,準備好回宮。
夜軒皓轉身走出王府大廳,修長的身影在拐了個彎之後,忽然停下腳步,他回眸掃視了大廳的方向一眼,眼裡有幾個沉色在醞釀,陰鷙且又難懂……
大廳中。
士兵們盡數撤走,大廳頓時變得空曠起來,空氣也流通了許多。
落初年一直看見夜軒皓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喝了一口茶壓壓微驚的心,太子殿下真是個難對付的人,心思縝密不說,看那模樣,很明顯是懷疑上她了,看來,從今以後,她做什麼都得更加小心了纔是。
腦中,忽然浮起夜軒皓盯着衣服破口處直看的模樣,當時,他的眼裡明明有異樣的神色,現在卻若無其事的離開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落初年擰眉沉思着,一時之間,她竟看不懂夜軒皓的心思,想要應付太子,看來,她應該得更加上心纔是。
突然,門口響起了一道輕盈的腳步聲,伴隨着一道微冷的聲音,一齊響起:
“楚王妃……”
落初年下意識擡眸,握茶杯的手猛然收緊,心裡不禁打起了一分警惕,表面上則是十分正常的站起身來。
“是忘了什麼嗎?太子殿下怎麼突然又折回來了?”
出現在門口的男人,正是離開不到一盞茶功夫的夜軒皓,突然的去而復返讓落初年滿心警惕。
夜軒皓擡步走進,眸光若有似無的落在落初年的臉上,即使很淡,卻給人一種難以捉摸的錯覺。
他一邊走近,一邊淺笑道:“剛纔急於查案,忘記關心你與楚王爺的傷勢,本殿下覺得過意不去,特意折回聊表關心。”
落初年聽了,不禁暗暗冷笑。
夜軒皓是巴不得楚御霖死掉了纔對,還有關心這一說?
她故作受寵若驚之色:“讓太子殿下擔心了,因爲醫治及時,我與王爺的傷只需要修養數日,便都能好。”
夜軒皓眯起了眼睛,目光飛速的從落初年手上的手臂上一劃而過。
他也是笑道:“既然王妃也知道本殿下擔心,所以,本殿下特意讓人請了位大夫來,前來爲王妃查探傷勢。”
落初年心裡的某根弦猛然繃直,他竟然不經過她的意見,突然找來大夫,這是想做什麼!
夜軒皓盯緊了落初年的小臉,敏銳的將她的每一抹神色收入眼中,落初年只好將一切深深的藏起,做出一副本該有的表情。
“讓太子殿下擔心不說,還讓太子殿下如此操心,我和王爺都會記住殿下的好意。”
落初年腦中思緒忍不住飛速的旋轉起來,將夜軒皓爲什麼會突然找大夫的理由思索了數遍,都想不通一個合理的理由,當下,她豎起了渾身的防備,時刻保持着警惕,堅決不讓夜軒皓抓住任何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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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軒皓漫不經心的眯起了眼睛,目光始終若有似無的落在落初年手上的手臂上,深沉的眼眸裡有幾分深沉的光芒閃過,他的注意力,正是在這傷口之上……
兩人皆對視着,面上都帶着虛僞的笑意,誰都沒有戳破誰,在這張面具之下,皆藏着各自各異的心思。
忽然,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草民見過太子殿下……見過楚王妃。”略顯蒼老的聲音揚起。
落初年與夜軒皓同時側眸看去。
夜軒皓眼裡閃過笑意,這下子,大夫來了,看待會兒落初年如何解釋,若是解釋不出來,呵……
落初年卻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看着來人,來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長袍,約摸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臉慈祥,看起來忠厚老實,是張熟悉的面孔。
此人並不是別人,正是落初年曾在左相府時,給落初年開藥的那個大夫,落初年還記得,自己因爲沒帶錢買藥,還給了其一個髮簪,許了一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