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先生,到底出了什麼事?孔先生人怎麼不見了?”英其誠一來到種緯的身邊,就向種緯匆匆的問道。只是種緯看他的語氣雖然焦急,但卻總感覺他並不急於救孔方傑似的。
對於英其誠的這個反應,種緯並不覺得意外。孔方傑這傢伙對楚楚有賊心,這一點英其誠肯定是知道的,他也就是迫於無奈才和孔方傑打交道。孔方傑死掉的話英其誠絕對不會不開心的,他只會考量他自己的利益得失。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纔跟他比賽的時候,他是率先往回返的。可等我也往回返的時候,卻突然看不見他了。我還以爲他是在遊潛泳,可是劃了幾下水又沒發現他。後來我往水裡看的時候,發現他似乎被什麼東西拖走了。不過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沒看清,因爲水下太黑了,只不過一閃的功夫他人就不見了。我跟你們喊了幾聲,讓你們過來救人,你們怎麼這麼慢?”種緯趴着摩托艇的踏板,真真假假的說了一通,把責任推到了英其誠和那兩上保鏢的身上。反正種緯已經有了救人的舉動,誰也不好把孔方傑溺水的責任推到他身上不是?
英其誠臉上陰晴不定,既有懷疑的感覺,又有一種無法言明的意思在裡邊。很明顯他和在場的兩名保鏢不是一條心,再加上現在人們正忙着營救孔方傑,所以他也不方便細問種緯具體的情況。
“這裡有情況!”正在這個時候,最先騎着摩托艇趕到的一名中國籍侍者終於發現了防鯊網下面的異常,指着水下的位置大聲喊道。
防鯊網是固定於海底的沒錯,但海面上放下去的防鯊網長度和海底之間的距離相比,還是有一定的富餘量的。所以正常情況是拉起防鯊網的時候會有一段相當的輕鬆,然後纔會感覺到阻力。相鄰一段防鯊網能夠拉起來的幅度應該是一樣的,但當防鯊網上有異常的時候,拉動防鯊網的感覺就不對了,因爲防鯊網上掛着的重物和固定在海底的感覺是明顯不同的。
發現異常之下,那個留在摩托艇旁邊的保鏢想也不想的就潛了下去,順着防鯊網往海底搜索去了。英其誠見狀也就不再跟種緯講話,而是招呼趕過來的其他人圍攏過來,隨時準備下水救人。只是看他那緊皺着眉頭的模樣種緯就知道,這傢伙現在心裡面亂得很,正在爲救不救孔方傑而糾結着。
這次那名保鏢浮上來的速度快得很,他一從水裡浮上來,先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便吩咐人拿了一柄水手刀給他。當英其誠問他下面什麼情況的時候,這傢伙急匆匆的答了一句:“人在下面,防鯊網破了個大洞,他被防鯊網纏住上不來了。”
與此同時,另外一名保鏢也從另一個地方浮了上來。這名拿着水手刀的保鏢急匆匆的跟那名保鏢說了兩句什麼,然後拽着一根繩子就潛了下去。
就在種緯也準備跟着潛下去的時候,另外一名保鏢卻游過來用英語對種緯道:“種先生,你已經很累了,你還是上去休息一下吧。等他上來的時候,我們應該就可以把孔先生打撈上來了。其實我們都已經很累了,我想我們在船上幫忙的效果才更好一些。”
說着話,這名保鏢不顧他現在赤-身-裸-體的模樣,扳着剛剛趕到的舢舨的船幫就翻了上去,然後一屁股坐在舢舨上喘着粗氣。別看這傢伙來得晚,但他畢竟是快速遊了近百米過來的,而且來到現場之後就潛下水找人,體力消耗真不比種緯少多少。
英其誠把這名保鏢的話跟種緯翻譯了一遍,然後伸出手把種緯也從水裡拽了上來。種緯別看還做出了一副裝樣子下水救人的模樣,實際上他也累得不輕了。前後他高速游泳和潛水的時間比這名保鏢時間還長,又怎麼能不累?
種緯和那名保鏢剛坐在舢舨上沒半分鐘,那條通向海底的繩子就被人拉動了。水面上的人得到了信號,知道這是讓他們往上拉的意思,便合力往上拉了起來。由於此時趕來幫忙的人已經不少了,所以種緯和那名保鏢也就沒站起來,只是趴在船舷上靜靜的等待着。
很快,隨着幾人的合力拖拽,皮膚有些蠟黃的孔方傑就被拽出了水面。種緯在心中大致算了算,從孔方傑被拖下水,到現在被拖出水面,前後總共有八九分鐘之久。
正常情況下,溺水五分鐘左右還有救活的可能。但溺水超過八分鐘,就要看搶救手段和人品了,那種情況下能夠救活的,已經和中彩票大獎沒什麼區別了。
種緯記得水下拖住孔方傑的那個類似章魚觸手似的東西也就三分鐘左右就鬆開了,種緯覺得那上面很可能有些特殊的手段,不然動手除奸的人沒那麼容易放過孔方傑。他之所以讓孔方傑在水下多淹一會兒,純粹是爲了更保險一些。
轉眼之間,孔方傑就被衆人合力拖出了水面。等他全身出現在水面之上時,種緯一眼就看到孔方傑左手腕上的那塊手錶不見了。顯然,這塊手錶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那名保鏢的手裡面,也不知道赤條條的那傢伙是怎麼藏那塊表的。
看到這一幕之後,種緯本能的擡頭看了一眼英其誠。恰好這個時候,英其誠也若有所思的朝種緯看了過來,兩人的眼光碰在了一起,然後又都若無惹事的轉移了開來。
“天吶,這是什麼?他是被章魚給拖到水下的麼?”侍者中的那名中國人看到了孔方傑的小腿,禁不住吃驚的說道。
衆人隨着他看的方向望過去,果然,在孔方傑的小腿上佈滿了斑斑點點的圓圈形印跡,看起來真的像是被章魚的觸手勒纏過的樣子似的。不僅如此,孔方傑的小腿上還多了好幾個滲着血的傷口,每個傷口裡都有發黑的血絲淌下來。
“他中毒了!可能是章魚咬的。”英其誠看了種緯一眼低聲的說道。和種緯說完了之後,他又用英語跟那兩名保鏢說了一句。此時兩名保鏢正組織人要給孔方傑進行急救和人工呼吸,在聽到英其誠的話後,兩人迅速扒開了孔方傑的眼睛查看了一下。
等看完之後,這兩名保鏢顯然也沒了什麼勁頭。雖然還是吩咐趕來幫忙的侍者給孔方傑做起了心臟按壓和人工呼吸的急救,但看他們兩人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衆人就知道這番急救只是做做樣子,走過過場罷了。
這邊做着急救,另外兩臺摩托艇則把舢舨拖上往岸邊駛去。舢舨上的侍者雖然還在堅持做着心肺復甦和人工呼吸,但顯然他們也是沒多大精神和信心的樣子。
“章魚咬人後會中毒麼?它們會主動攻擊人?”種緯雖然生長在天海市,但畢竟對海上的勾當並不怎麼熟悉。他只聽說過海蜇蜇傷人很危險,但還真沒聽說過被章魚咬了的人會中毒的。這當然也和天海緯度較高,章魚本身就很少出現有關。連大點的章魚都見不着,那又怎麼能知道被章魚咬傷後會中毒呢?
“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但如果人類驚擾了它們,它們倒確實是會傷人的,尤其是繁殖季節,章魚會比較敏感。”英其誠一副索然無味的感覺,看着衆人給孔方傑做着急救,他的臉上卻沒有半點的喜怒哀樂。
等衆人回到岸邊的時候,已經陸續趕過來了幾個人。這些人都是英其誠的手下,其中幾個還揹着急救箱什麼的。這幾個人看到孔方傑被擡下舢舨,馬上就圍攏在海灘上準備對孔方傑進行急救。而那兩個保鏢則湊在一起咬起了耳朵,看着人們圍着孔方傑一通忙活,他們卻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種緯知道,哪怕之前孔方傑用催眠術給這幾個保鏢都催過眠,但那也只能在他們的潛意識裡“種”下另外一個他們理智上可以接受的意識。比如保護孔方傑,把試圖謀害孔方傑的人全都殺死之類的。但就算孔方傑的催眠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讓這些人突然忘了自己的本來身份,或者改換門庭什麼的,更不可能爲了他去和自己原來的組織作對什麼的。
象某電蹩腳電視劇中說的被催眠的人會按照催眠者的要求去爲非作歹什麼的,其實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爲潛意識裡的觀點和感覺只會影響人的判斷和想法,會讓人有傾向性,但卻不是能起決定性作用的。
假如孔方傑真的用催眠術利用人的潛意識去殺人,那麼被催眠者即便是在被催眠狀態下,也會在爲非作歹的想法開始起作用的時候突然醒來的。因爲人的潛意識還沒有強大到越過人的理智的程度,一旦人要去作越過正常認知以外的事情,人的理智會強行把人從催眠狀態下叫醒的。過後被催眠者頂多會感覺到彆扭,或者對自己內心中爲非作歹的潛意識而感到自責和無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