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成什麼了?這不成了他肖局長幹不好工作,協調不好下屬之間的關係麼?這不成了給他肖局長上眼藥了麼?他肖局長接任天海這攤工作時間也不長,正是較勁的時候,背後卻讓這個周定國沒眼色的幹了這麼件事,他肖局長能滿意纔對!
打這以後,原來沒什麼傾向性的肖立本這回算是有傾向性了。他直接召開了市局班子會,光明正大的把那些周定國原先有意見的那些人都光明正大的調了出來,美其名曰避免不必要的內部糾紛。並且肖立本還允許周定國自己再調,或者再招一批人進來,但前提是要求一年內把天海的社會治安給管起來,把治安案件的發案量給降下來,並且讓天海市的社會治安環境能夠有明顯的上升。
這位周定國副局長年紀不算大,能力多少還是有些的,但問題是他的脾氣可比他的能力大多了。在自認爲遭受到了本地土著的“陷害”之後,自以爲告狀成功的他向肖局長立下了軍令狀,表示他一定可以在一年內把天海的治安形勢給扭轉過來。
話是這麼說,可事情並不那麼好辦。
天海這兩三年來的經濟發展得極爲迅速,這一是前期的市領導們多年努力的結果,昔日種下的種子如今正好到了一輪收穫期。另一點就是一些著名企業和重大項目紛紛落戶天海,極大的帶動了天海的經濟發展。
比如前年市**引進的法國著名汽車品牌在天海開發區投資建廠,未來將給天海帶來一條完整的汽車產業鏈,共同爲天海帶來極多的就業機會;再比如原先的遠達公司因涉及紅山案被調查後,遠達背後的母公司天遠直接將遠達變更爲了天遠的全資子公司,並且再度在天海投下巨資,擬將天海的梁山碼頭打造成天遠衆多遠洋航運線路的始發港。
另外還有國資背景的紅山礦業集團,正在努力在天海建起一座集礦業開採、運輸、初步加工、深加工、以及對外出口的大型礦業集團。未來紅山礦業可吸納的就業人數,將再也不是當初幾千人的小型礦山,而是擁有幾十萬人的大型現代化礦山企業。無論是對本地的就業,還是對國家和地方的稅收,都是好處多多,前景光明。
可是經濟的當展,給天海帶來的不只是經濟上的成果,還有大量無序流動的外來人口所帶來的混亂和不穩定。
前文說過,天海城區的人口不過五十萬而已。算上農業人口,全市全部人口總數也不過百萬有餘。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種緯離開天海去警校的時候,天海的常駐人口已經達到了兩百多萬人。
本來,這已經夠驚人了。但隨着這幾年的發展,以及一些大企業和大項目的到來,天海的常駐人口已經輕鬆突破了三百五十萬。估計再過半年多種緯警校畢業的時候,天海突破四百萬人口也將是很輕鬆的事情。
大量的企業投資興業,帶來的不令有大量的外來勞動力,還帶來了很多盲目流動的人口。這些來自異鄉的人有的可以在天海順利找到工作,並且安頓下來。但有些沒有什麼技術,純粹是盲目流動的卻會給天海的社會治安帶來很多不可控的風險。
據警局內部的數據顯示,天海近兩年刑事案件發案率上升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多,社會治安發案率上升得更恐怖,直接上升了百分之三百多。沒辦法,這就是改革的陣痛,同時也是改革發展所帶來的必然的副產品了。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把天海的社會治安形勢迅速扭轉過來,不說是癡人說夢吧?差不多也是一件極爲艱鉅的任務。偏偏這位新調來的周定國是個志大才疏的貨,頂着他家的關係,硬要在天海闖出一片天來。
雖然這位周副局長也算是有點資歷,但他那點資歷都是混在高層的圈子裡,關起門來寫寫報告,或者逢年過節下到基層視察一下換來的資歷,根本沒什麼實際效果的。這傢伙倒是通過自己的關係弄了幾個中級警官到了天海,但這些被他弄來的人也多是抱着鍍鍍金,或者是衝着他封官許願的誘惑而來的。
要說這些人多少也有些能力,但是卻缺少那些經驗豐富,行事果斷,能夠獨擋一面的人才。沒辦法,那樣的人才到了哪兒都是寶,哪個單位會放手讓這樣的人才跟這個一個紈絝子弟走?更何況這樣的人才也不需要到他這裡來鍍金,給他打下手啊!
所以,自這位周副局長立下軍令狀的小半年時間裡,別看這位周副局長折騰了個夠,但天海的治安形勢卻依然不容樂觀。不但治安形勢沒什麼明顯的好轉,這位周副局長的手下一個個也是弄得筋疲力盡,怨聲載道。
其實用王春生的話講,這位周定國根本沒有基本工作的經驗,一切計劃和工作都是想當然的拍腦門兒。結果工作倒是幹了一大堆,可卻是光開花不結果。因爲他那部分人的工作既沒重點,也沒目標。經常弄得下面的人整天疲於奔命,卻根本不知道該什麼好,更該幹到什麼程度好,結果落得工作浮於表面,全做了無用功,最後只落得個廢力不討好。
如果按照王春生的意思,只需要集中優勢兵力重點打擊和整治幾個行業,或者幾個區域,或幾個目標什麼的,用不了多長時間社會治安形勢就會得到好轉。然後再抓大放小的幹幾個重點案子,拿下一批民憤極大的,然後再搞一下嚴防死守,把社會矛盾化解在基層什麼的,很快社會治安效果就會顯現出來。
可是想法是想法,現在王春生和周定國之間的關係不說是水火不容也差不多。他王春生雖然知道該怎麼辦,但因爲權限問題也只能站在一邊幹看着,連插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那怎麼辦?就就這麼看社會治安環境繼續亂下去?然後什麼也不幹?”種緯聽到王春生這麼說,有些無奈的問王春生道。
“那能怎麼辦?人家是省裡派下來的!欽差大人啊!我要是說點越界的話,辦點和自己權限不相符的話,那純粹就是給省裡的許副廳長找麻煩啊!怎麼辦?忍唄!”王春生無奈的苦笑了一聲道:“知道岳飛怎麼死的?就是心太熱,管的太多!要是像韓世忠似的沒事兒逛逛窯子,跟梁紅玉多敲敲鼓,喝喝花酒,誰還能把他怎麼的?”
“哎喲!你瞧我這張破嘴!小萍別在意,我就是個粗人,有口無心,有口無心!”剛說完了這句話,王春生陡然醒悟過來自己說了錯話。林萍還在一邊坐着吶!他這個長輩當着林萍的面兒說這種話,實在是不妥。
林萍聽到這話倒是也沒說什麼,她禮貌的朝王春生笑了笑道:“王叔你們先聊着,我去找王嬸說話去。”說着話林萍站起身來,到另一間屋找王嬸說話去了。
王春生望着林萍離開的背景,輕輕搖了搖頭道:“這丫頭長相文采那都是沒話說,可就是是個典型的文化人,你小子以後也少操不了心……”說到這兒,王春生又遺憾的搖了搖頭,卻不往下說了。
“文化人怎麼了?”種緯不明白王春生的意思,有些莫名其妙的開口問道。
“文化人,喜歡裝!說話辦事不痛快,明明想幹啥,想要啥總不會直接說,就會拐彎抹腳的乾點脫褲子……”說到這兒,王春生突然又意識到當着種緯的面兒這麼說林萍有點不合適,怎麼說他也是長輩,也是個領導。
聽到王春生的話,種緯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聲。不過在心裡面,他對王春生的這幾句話還是挺贊成的。因爲只有他知道,林萍和他的關係自很早以前似乎就不那麼單純了。只不過因爲韋婷婷的直接和熱烈,而種緯自己又有些被動,所以才變成了他和韋婷婷先走到了一起的局面。王春生的話雖然糙了一點,但卻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唉!”前面的話剛出口,王春生便再次醒悟了過來。他懊惱的嘆了口氣道:“這些日子我也是憋得狠了,明明看着很多事他幹得不對,偏偏自己還不能上手,這脾氣也變得有些大。沒事淨放些空炮,你別在意,這不是對你。”
“我明白!明明自己能幹好的事情,還不能去幹,那感覺實在是挺彆扭的。”種緯一邊這麼說着,一邊想起了自己在專案組的時候,南省方面的人根本不聽他這個小年輕的意見,根本不把了當回事的事情來了。兩件事雖然並不完全相同,但性質確實很接近的。所以種緯深切理解王春生的心情,自然也不會對他幾句並非有所指的粗口在意。
“其實啊!他這麼幹雖然不是好事,但換個角度看也未必不是好事!”說着說着,王春生的臉上帶上了一點詭異的笑容道,似乎這位王大局長正在醞釀什麼陰險的計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