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點鐘,2點鐘,交插火力!”牛柳已經喊了出來,同時他手中的槍也響了起來。
“趕緊下去!”種緯衝張彪吼了一聲道。而實際上差點被對方擊中的張彪在種緯喊話的同時,已經翻滾着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2點種兩個,10點鐘也是兩個!”黃海楊的位置幾乎和牛柳擠到了一起,都擠到了露臺左側的一根水泥方柱後面。那裡是水泥最厚實的地方,雖然不能百分之百擋住子彈,但基本上對人體的保護範圍已經是最大的了。而此時黃海楊還趴在露臺差不多靠近北側的位置,伏在地上卻已經無法起身了。因爲在他的前面,牛柳正挺着八一槓瞄向對面10點鐘方向的土丘和山林,已經準備開火了。
種緯顧不得問摔到樓下的張彪怎麼樣,也顧不上問趴在地上的周紹文是什麼情況,他迅速把子彈上膛,然後把保險調到連發位置。
夜間射擊,可不是打電子遊戲。一旦自己開火,有經驗的對手肯定會迅速轉移位置,那自己這邊再想打中或者壓制對方的難度就大了。
而反觀自己這邊,在這個小小的露臺上自己和牛柳只有兩個射擊位置,其他磚牆後的位置根本就是一槍一個眼的死地!這一點趴在地上的周紹文未必清楚,但黃海楊肯定是清楚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牛柳後面急得抓耳撓腮,卻一點也幫不上忙。
對面的火力還在持續,顯然是在有意壓制着露臺這邊的火力。雖然那邊並沒有採用連續的火力壓制,而且在火力點的位置高度也要比這邊要矮了不少,但這種不間斷的點射威脅,更證明了對面土丘上的槍手是個經驗豐富的主兒!很可能對方是清楚露臺的牆比較薄,根本不能充當很好的俺體的。
“牛柳!瞄準,打空!”種緯把槍口指向兩點鐘方向的一處閃耀着槍口焰的火力點,同時向牛柳說道。種緯和牛柳配合了好幾年,兩個人已經不用說過多的話,都能明白對方的心中所想。牛柳沒有急於開槍,實際上就是在等種緯,只有兩個人同時展開反擊,那第一輪的還擊效果才能最大化。
此時,種緯等人的八一槓裡只有十五發實彈,和往常一樣沒有壓太多的子彈。因此第一輪反擊的火力強度種緯和牛柳兩人加在一起也就三十發子彈,一個人三四個點射也就沒了。
“噠噠噠,噠噠噠……”種緯手中的槍瞄着對面山坡上閃爍的火力點開火了,一上來就是連續兩個點射,對面的火力點迅速的消失不見了。種緯也不管打擊效果如何,把剩下的兩個點射打在了剛纔火力點方向稍往左的地方。
人大多都是右手持槍的,一旦遭遇敵方射擊的時候,往往習慣往自己的右側翻滾規避,這是因爲人發力的方式和持槍習慣造成的,一般情況下很難改變。當然,種緯往左側補槍也是一種賭博,誰也沒法確認就一定可以命中對手,這卻是沒辦法的事情。
打中沒打中不知道,但至少在種緯把彈匣中的十五發子彈都打空之後,原先兩點鐘位置的兩個不斷閃爍的槍口焰確實消失了。至於是隱蔽起來了,還是換了射擊位置,那就不得而知了。
“紹文,把你的彈匣給我!”種緯一邊給自己換上一個新彈匣,並且推彈上膛,一邊問還趴在地上的周紹文道。“別起來,小心穿牆的子彈。”在另一面,牛柳也跟黃海楊做了相同的事情,換上了新彈匣。
山谷間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似乎剛纔的短暫交火都是幻象似的。就好像剛纔只是做了個惡夢,實際上什麼都沒發生。種緯從隱身的承重柱後面據槍探出頭來,緊張的觀察着對面的土丘和山林,希望能發現點什麼。只是對面的山丘完全隱沒在黑暗裡面,他什麼也觀察不到。
“班長,你怎麼樣?”見發現不了什麼情況,種緯把頭又縮了回來,用承重柱隱藏好身體,然後向樓梯下面問道。
“我沒事!就是摔了一下,上面怎麼樣?” 張彪站在一層的地面上問道。
“沒事就好,班長,趕緊把發電站的燈都關了,咱們現在太暴露了。”種緯不時從承重柱後露出頭來觀察着,但從來不長時間停留在一個地方。
好!張彪答應了一聲,便返回發電機房裡想辦法關電源去了。
露臺這個位置挺尷尬的,從種緯他們的位置到對面的山丘也就一百五六十米的樣子。在這個距離上,槍支的威脅是非常大的。哪怕種緯他們有個所謂的高度優勢,但在露臺這種薄薄的牆體下,這個優勢根本沒什麼用。
如果對方的敵人有支狙擊步槍的話,這個距離幾乎就是頂着種緯他們的鼻子打,這個水泥澆鑄的承重柱恐怕都未必能阻止狙擊步槍子彈的射擊。
“嗵!”正在這個時候,對面山丘上的某處傳來了一個特殊的聲音,同時有道微弱的光芒亮了一下。
聽到這個聲音,種緯瞬間就陷入了絕望的狀態。
“槍-榴-彈!臥倒!”種緯拼命的喊了一句,與此同時朝着剛纔亮起閃光的地方就是一個長長的點射。種緯是抱着絕望的心態打的這個點射,在這一瞬間他幾乎已經不抱活下去的希望了。
這個小小的露臺沒多大,對面的射擊位離這個露臺也不到一百七十米。如果對方打出的那枚槍-榴-彈真的落到露臺上的話,自己和牛柳等人能活兩個就算運氣,剩下勉強活下來的人也難免受重傷。可要躲的話,自己肯定能從離自己最近的露臺樓梯口下去,哪怕硬摔下去也能保住一條命。
但牛柳他們呢?恐怕等待他們的是必死的結局吧?自己怎麼能丟下他們一個人跑?正是在這種心態的支配下,種緯朝着發射槍-榴-彈的閃光方向打了一個長長的點射,然後一下子就撲到了旁邊的周紹文身上。與此同時,牛柳和黃海楊也趴伏在了露臺的地面上,盡力躲避着即將到來的巨大風險。
“轟!”一聲巨響!
蒼天有眼,曲射的槍-榴-彈雖然說準確的落到了種緯他們的頭頂上,但珧準確的說是落到了露臺的頂子上炸響了。爆炸的威力把水泥的露臺頂子炸得泥瓦亂飛,但卻沒能完全破開露臺的水泥頂蓋,只是爆炸的應力作用下掀掉了露臺頂上的一些水泥片,灑了種緯等人一頭一身。
“吱兒——”種緯等人的耳朵被巨大的爆炸聲震了一下,立時就像鑽進了知了似的叫了起來。
好險!種緯暗暗慶幸四人揀了一條命,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對方手裡有槍-榴-彈這個大殺器,雙方恰好又在合適的距離上,他們幾人危險了。不僅如此,在發電站的東側室內就有十幾個巨大的柴油桶,那裡面裝着剛運上來不久的柴油。對種緯他們來說,那簡直就是幾個定時**啊!
“快走!有油桶!”種緯低低的聲音對牛柳等人喝了一聲道。然後一側身就把周紹文拽了起來,然後把他推向了鐵梯的方向。
“跳下去!”種緯在周紹文後面低喊道。周紹文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槍戰弄得頭暈腦漲了,聽到種緯的低喝聲想也沒想就翻過鐵梯,直接“咚”的一聲,便跳到了一層的地面上。至於有沒有摔壞,現在誰也顧不上了。
緊跟着,黃海楊和牛柳兩人也直接從鐵梯上跳了去,種緯是最後一個。
種緯四人剛跳到一樓的地面上,張彪便迎上來問了一句:“怎麼樣?受傷……”
“通!”遠處山丘上又傳出來一聲槍-榴-彈發射的聲音。
“隱蔽!”張彪話還沒說完便最先反應了過來,他率先喊了一句道。然後,離門最近的張彪甚至直接撞開發電站的房門,接着一個倒仰便摔進了室內。緊跟着周紹文和牛柳黃海楊也衝進了發電站裡。種緯下來的最晚,站的位置離門最遠。等他貓腰往屋裡鑽的時候,一枚槍-榴-彈已經“轟”的一聲砸在了院子裡。
種緯的耳朵“吱兒”的一聲又響了起來,耳朵都已經有些不靈了。種緯顧不上想別的,一頭就鑽進了發電機房裡。
與此同時,屋裡屋外的燈一下子全熄滅了。屋裡的人來不及一盞盞的關燈,終於用了個最笨但最有效的辦法,直接把發電機給停了。
“怎麼個情況?”張彪在黑暗中問其他人道。種緯只隱約聽到張彪那邊說話,卻不知道張彪那邊說的是什麼。
“看樣子這夥毒販是要跑!準備從咱們下面的這條山谷裡往境外跑呢!要不然也不會切斷電源!”種緯也不管張彪說的是什麼,只能自顧自的說道:各位得趕緊出去,這個發電站裡都是油,一旦被引爆了咱們幾個都完了。
“從牆上走!”張彪聽明白了種緯的意思,馬上就做出了決定。發電站的院門是朝北側開的,斜對着一層發電機房的門。這個時候想從院門出去顯然是不可能的,畢竟門口不知道埋伏着幾個槍手呢!
“我去搭人梯!快!”黃海楊第一個站起身來,走出一層發電機房往右一拐,就準備去搭人梯翻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