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兒!絕對是它!”衣服前襟和右臂袖口上的大片血跡還是新的,甚至還沒有完全乾涸。等到這包衣服完全攤開,一件上衣一條褲子,完全展現在了種緯和看門老人的眼前。
種緯馬上拿起步話機,向上級報告他的發現,通報嘉華小區的位置。
彙報完成後,種緯對看門大爺問道:“大爺,你們這個工地有什麼登記信息什麼的沒有?如果有的話,在什麼地方?”
種緯的問話提醒了看門老人,老人一拍大腿道:“哎呀,對啊!我怎麼忘了他們還有工牌呢!都在傳達室裡放着呢,就是對不上號!可也比沒有強啊!”
說着話,老人擡腿就往大門口的傳達室方向走。種緯一邊跟過去,一邊問道:“那工牌上有照片麼?”
“有,有!”老人的回答讓種緯備覺驚喜,如果兇手有照片的話,那想要圍捕他就容易了許多。
老人帶着種緯來到傳達室,伸手便拉開了一個抽屜。抽屜裡有幾個盒子,裡面分別放着幾沓卡片。
“我看看……”老人戴上花鏡,仔細在這些卡片裡搜索着:“哎,這是他們幾個頭頭的工牌。”說着話,老人把那幾**牌拿了出來,攤在桌子上讓種緯看。
“哪個是?您認認!”種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急急的追問道。
“嗯,我看看。對,是這個!候登山!”老人指着一張照片上的人道。
“候登山!”種緯伸手拿起了那**牌,仔細看着那張一寸照片上的人。瘦瘦的刀條臉,有點三角眼,眼窩有些深陷,整個人帶着一股子陰冷的氣息。
而最令人高興的是,這工牌上面不但有兇手的照片和名字,背面甚至還有兇手的身份證號碼。根據身份證上的信息顯示,這個候登山時年三十四歲,正是年富力強經驗豐富的歲數。
查到了身份證信息,事情就好辦多了。雖然這個時代戶籍管理還沒有實現電腦管理,更沒聯網,但每個身份證的號碼都是對應着不同地區和轄區的。通過這組身份證號碼,警方可以很快和這個身份證的發證派出所聯繫上,屆時兇手將無所遁形。
種緯也不猶豫,拿起步話機第二次向上級彙報他的發現。將對方的姓名、年齡、外貌特徵、身份證號碼全彙報了上去。有了這些信息,指揮部那邊可以發佈第一輪的協查通報,下邊的布控單位至少有些影子可以捉摸。
“大爺!這**牌,還有外面的那兩件血衣您都看好它們,馬上公安局增援的人就來了,您把這些東西交給趕來的警察就好。”種緯指着這兩件東西和老人交待道。
“小夥子,你不在這兒等嗎?”老人疑惑的問種緯道。
“我不在這兒等了,那個候登山還沒走遠,我到外面去轉一轉,畢竟現在只有我看到了他的照片。”說着話,種緯讓看門大爺打開了工地的大門,跨上摩托車向前開去。留下心懷惴惴的看門老人,手裡拿着那**牌,緊張的看守着身後地上的血衣。
經過幾個月的培訓之後,種緯很楚警方的辦案程序。就算確認了殺人兇手的身份之後,把那張一寸照片放大複印出來也需要時間。等再把製作好的通緝令發下去,至少需要一個小時到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現在是下午兩點剛過,等通緝令發到下面布控的警察們手裡的時候,用不了多長時間天就要黑了。這樣的話今天晚上根本別想找到那個殺人兇手,除非那傢伙一頭撞到警方的槍口上。
種緯騎着摩托車向前行駛着,不過時便來到了一個路口。從這個路口往南,大約七公里多就是天海市火車站。這條路上就有很多公交車,都可以通往天海火車站。如果兇手想從這裡乘火車逃離的話,從這裡坐公交車去火車站是當然的選擇。
可是,兇手會去火車站嗎?
從種種情況分析,這名兇手應該是有過案底的傢伙。這樣的傢伙犯了這麼大的案子,自然知道全天海的警察都會加強戒備,他會在這種情況下老老實實,傻傻乎乎的去坐火車離開天海嗎?恐怕不可能吧!這個傢伙肯定知道,上了火車那就是一個悶罐子,出了事想逃都逃不掉。更何況上火車的時候還有安檢,他身上攜帶的刀具很難通過安檢。同理,天海市的長途車也不**全,兇手在這個時候乘坐出逃,也很難逃出去。
那麼這名兇手會怎麼走呢?扒火車麼?天海的冬天雖然不算很冷,但在這個季節扒火車短時間內還可以承受,長時間人肯定還是受不了的,除非他有足夠禦寒的東西,否則他絕對會被凍僵的。另外,估計鐵路警方也會加強戒備,兇手能從這條路逃出去的可能性也不大。
如果自己是兇手呢?腿上的功夫過人,會怎麼選擇呢?種緯嘗試着把自己代入兇手的角色,試圖按照兇手的思維方式找出他逃跑的方向。
正在這個時候,背後幾百遠處的嘉華小區工地方向,傳來一連串淒厲的警笛呼嘯聲。聽那聲音就知道,至少四五輛警車趕到了那個兇徒曾經工作過的地方,而他們已經落後了種緯足足十多分鐘。
嗯?正在這個時候,種緯的腦海裡卻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兇手有武功在身,奔跑能力應該不弱,又敢於非常冷靜的當街持刀行兇,顯然有着極強的心理素質。這樣的人幾乎一定有前科,很有可能還有豐富的對抗抓捕的經驗。因此這個人應該相當狡猾冷靜,很可能不通過傳統的交通方式逃離天海,而用他擅長,別人又不容易猜到的逃跑方式逃離天海,那就是——徒步!
種緯現在站的地方已經接近天海外圍了,再往前兩個路口,就是天海市區與郊區分界的環線。只要出了那裡,那名兇徒就算暫時逃離了天海市區,也就算暫時躲過了大批警察佈下的天羅地網。
然後,那傢伙可以做出的選擇就多了。往南,是通海大道,分別可以走國道和高速去往梁山港。而在種緯現在所在的這個方向,有好幾條等級不高的省道和縣級村級道路,也可以輾轉到達梁山港。
而從梁山港那裡的沿海公路,這名兇徒一樣可以遠遠的逃離天海市。甚至他還可以租上一條小漁船,或者偷上一輛自行車,他也可以很快逃離天海市的範圍。只要到了相臨的省市,那傢伙就有了充裕的時間僞裝自己,再想抓住他就難了。
可是這個想法只是一個設想,或者說又是一次賭博,成功的可能性真的不大,種緯也不知道該不該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反正他是不敢把這個想法彙報上去的,萬一上級按照他這個特立獨行的想法撒網圍堵,結果讓兇手逃脫了,種緯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可要是不按這個想法做吧?種緯又覺得像是百爪撓心般的不舒服。他總覺得這個出手果斷狠辣的傢伙不會一頭撞進警方佈下的天網當中去的,自己要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恐怕後悔的將來是他自己。
怎麼辦?該怎麼做?種緯停在路口,腦子比怠速運轉的發動機轉得還快。
算了,既然剛纔就賭了一次,還賭贏了,現在再賭一次又如何?最關鍵的是,現在全市的警力應該已經調動起來了,自己一個人在全市警察的佈防的大網中又算得了什麼?多自己一個不多,少自己一個不少。更何況自己手裡還有步話機,還有摩托車,自己只要嘗試着往郊區方向搜索一下。如果沒有什麼可疑的跡象的話,自己可以很快退回來。自己之前已經發現了兇手遺留的關鍵證物和身份信息,現在就算自己消失一段時間,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走!想到這兒這種緯一轟油門,摩托車便向市區外圍的環線駛去。
此刻,整個天海市就像一鍋煮沸的湯似的已經完全沸騰了起來。當街殺害警務人員,重傷多人,這是多大的案子,多惡劣的性質?全市的警察都得到了上街佈防的命令,休假的也被迅速的召了回來。不僅僅是警察,武警、消防、各大單位的保衛人員也都動員了起來,兇手的肖像暫時來不及下發,但兇手的年齡、體貌特徵、口音等信息卻已經迅速的傳達了下來。甚至連街道的大爺大媽都得到了消息,也開始在街上對可疑人員進行重點關注。
由於種緯提前將兇手的身份信息發了回來,臨時成立的案件指揮部也獲得了先機。指揮部迅速聯絡兇手身份信息的戶籍地,迅速獲得了兇手更詳細的信息。種緯預料得不錯,這名兇手確實是個有案低的傢伙,曾經因爲故意傷害被關過好幾年,放出來以後在原籍沒有生計,這纔出來到工地上打工賺錢的。
很快,比種緯預計的反應時間要快很多,兇手的相關信息和形象也被打印放大了多張,由警務人員迅速分發到了各車站、長途車站、商場、碼頭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