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溫柔試探
入房關門，啓幀就地將顧予初壓在門扉上。
陽光穿過窗桕，印在啓幀的臉上，那劍眉下清澈的雙目閃動着灼熱的愛意。
顧予初怔怔發愣，看的有些傻了，這樣好看的他，在自己的夢裡何止出現了千百回，可他如今近在咫尺，自己心跳加速之餘竟然多了幾分說不清楚的悲寂。
啓幀慢慢了湊近她的臉頰，親吻着她的額頭直至鼻樑。這樣真實的溫度，讓他忘記疲憊，放下無休止的算計和謀劃，只覺得異常的心安。
他低眸瞅着懷裡安靜的、難得如此配合的可人兒，慢慢的揚起嘴角，而後迫不及待的覆上她飽滿的脣瓣。
這一次，啓幀不帶任何賭氣和懲罰的情緒，顧予初也沒有躲閃。他們就這樣簡簡單單的抱在一起，拋開各自隱秘的心事，品嚐着彼此難以掩飾的濃情和蜜意。
“別，青天白日的。”顧予初低着頭說道，臉上的紅暈開出了海棠。
“害羞了？”啓幀撥弄着她鬆散的額發，低聲笑道，“若是讓旁人知道，我堂堂東啓戰神，與妻子成婚四年，竟然還沒有辦成那件大事，怕是要被天下人恥笑一輩子的。”
“不告訴旁人便是。”顧予初擡頭羞怯看了啓幀一眼，又低下頭去，這嬌弱含情的模樣哪裡還有半分巽影該有的冷靜和決斷。
“那你就肯這麼一直委屈了我？”未等顧予初回答，他又幹淨利落的咬住了她的脣瓣，反問道。
“王爺。”這一聲，顧予初叫的很是婉媚，那聲音細軟的就連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嗯？怎麼了？”
啓幀眉頭微鎖，眼神稍稍暗淡一些，他以爲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喚自己這樣冰冷的稱呼，甚至不自覺的幻想着她也能如顧予心、古南溪那般，親暱的喚自己一聲夫君。
“我昨晚夢見我的爹孃了。”
顧予初的雙手攀上他的胸襟，輕輕搓摩着男人的衣領，而後仰頭對上他的目光，這樣的親暱及主動，就連她自己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
啓幀也有些恍惚，這樣柔情似水的王妃，真的是他的顧予初麼？
“我，我有一些等不及了。”她心虛的不行，猶猶豫豫的說完這句，而後直視着啓幀的眼睛，熱切盼望着他的答覆，審視着他的反應。
啓幀靜靜的看着她，沒有說話。方纔還恍惚顧予初突如其來的轉變，現在看來不過是她對自己別樣的試探。
是的，顧予初就是在試探他的態度。
她仔細思量了很久，與其蒐羅拼湊哪些個真真假假朝廷詔書和市井謠言，猜測它們背後隱藏的深意和事態的走向，不如直截了當的問一問啓幀，尉遲一族的血債到底何時能償。
可她心裡仍舊害怕這樣面對面的質問，萬一他不回答，萬一根本沒有答案。
所以，她選擇試探，哪怕是模棱兩可的迴應，只要足夠讓她心安就好。 於是，顧予初選了這個自認爲恰當又自然的時機，用了她最不擅長但覺着有用的方法，說了這些不痛不癢的話。
可她始料不及的是，她竟然情不自禁的學着女子嬌柔的做派，以這樣一種曖昧的方式，去祈求她想要的答案。
啓幀雙手收緊，環抱着她。
這個擁抱，折斷了男人審視的目光，讓躲在他懷中的顧予初鬆了一大口氣，她真的心虛的快要繃不住了。
“再等一等。”啓幀親吻顧予初的秀髮，在她的耳畔輕輕的承諾道，“要相信我。”
懷中的女人苦澀的笑了，本就知道是這樣的模棱兩可答案，卻未求得她以爲的心安。早知如此，還不如不問，浪費了這個縈繞夢間與他歲月靜好的夏末。
“我有事急需進宮一趟，晚上再來看你。”啓幀輕輕磋磨着她的下巴，親吻她的嘴角，然後慢慢鬆開了她，頭也不回的推門而去。
顧予初看着啓幀的背影，心中頹升起一絲的後悔。
如果自己也如妹妹那樣，沒有揹負家族的血債和父親的重託，只是心無旁騖、簡簡單單的待在自己心愛人的身邊，洗手爲他做飯煮茶，陪他讀書下棋，那該有多好。
可是現在，她糾纏在現實和真相之間、徘徊在衝動和剋制之下，不知深淺，踟躕進退，害怕向前一尺應了猜測，退了一寸失了本心。
而此時的啓幀與她一樣糾結，明帝的確是召他入宮，但着實也沒有必要這樣着急，他只是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個假到讓他歡心的溫柔、真到讓他惶然的陷阱。
啓幀心裡很明白，顧予初早就對當下的形勢和尉遲景珩的生死有所懷疑，這一次是預謀已久的試探，可他就是不願意相信那些個柔情似水都她的裝模作樣。
於此，在戰場刀淋劍雨之下也毫不猶豫的他竟然選擇退縮和逃避，即便那棟臨水而建小築裡藏着讓他癡夢的溫柔暖香。
他不是要違背對她關於尉遲一案的承諾，血仇必報、冤屈必申，只不過這業報的過程和方式可以不能如她所想的那般直接和純粹，甚至不能全然曝露在朗朗乾坤之下。
最爲重要的是，在他萬般猶豫之下，最終還是向她隱瞞了尉遲血案背後暗藏的仇家。
他的身份，偏偏是她執着於心仇敵的兒子，而且，以他們父子之間芥蒂猜忌之下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協作，即便於他來說是權宜之計，也不能夠被顧予初輕易的接受。
若她在大事未定之前得知全部真相，該如何看待他用意?
還會相信自己爲尉遲一族翻案的決心麼？
還會甘心留在自己的身邊麼？
他是真的沒有這個信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