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靜觀其變
啓幀按照顧予初的吩咐，當晚乖乖的宿在了暗香樓，這下秦王府裡又暗暗炸開鍋。
下人們暗地裡稱讚王妃的好手段，在側妃有孕之下還能牢牢的把握着冷麪王爺的心思，再順帶拉了自己的姐妹一把，真是厲害的不行。
古南溪從下人嘴裡得知了秦王及王妃在廚房裡旁若無人的卿卿我我，氣憤的砸碎屋子所有的瓷器花瓶。
“下賤胚子，居然跟我玩這一手。”
她在啓幀離開駐雪臺之後，忍不住破口大罵了出來。
“郡主，小心身子，您現在有孕可不能動氣啊。”伺候的丫頭婆子們很是着急，不停的勸慰着，可古南溪的脾氣擺在哪裡，自然是沒有那麼容易消氣。
與她的反應正好相反，啓幀倒是輕鬆不少，想着自己這些天爲了避免大功將成前卻落下苛待南溪、輕視南昌王府的名聲，日日都強迫自己留宿駐雪臺，真是憋屈的不行，以至於夜夜難眠，今夜總算可以睡個安慰覺了。
但他一想到顧予初那個該死的女人又這樣把他拱手讓人，他心裡又氣不打一出來。可轉念一想，自己被南昌王府掣肘，卻也不忍心傷害南溪腹中的孩子，她這樣的籌謀也正是爲自己考慮，也算是安慰了不少。
秦王府的喜事經家宴昭告天下，與秦王府來說有利有弊。
有利的是他秦王終於有後，繼承大統的最後一個短尾不復存在，更是澄清了這麼多年來自己斷袖之癖或是某些方面不行的謠言。
有弊的是，在立儲明晰的節骨眼上，這個孩子偏偏養古南溪的肚子裡，他還未繼位便被外戚擺了一刀，以後免不了受人威脅，更有甚者動搖了顧予初正妃的地位。
這也是啓幀怎麼也不願意看到的，顧予初必須是自己的正妃，東啓將來的皇后。
皇后的母族必須顯赫榮耀，這樣他纔可以跳出對明帝的承諾，爲尉遲一族正名才顯得名正言順、不容置疑。
更可況，他發現，自從顧予初與顧帆那個臭小子從水街回來之後彷彿開朗的很多，起初他還在懷疑這個該死的女人的目的所在，但從她卸下僞裝坦率的面對他，甚至向自己第一次提出要求的時候，他決定收起自己的惴惴不安，全然的相信她，也相信自己。
而後，顧予初的表現更是出乎他的意料，她準確的拿捏到要害，抓準古南溪的脾氣，對駐雪臺假意關懷備至，然後故意搞出爭寵的挑釁，讓古南溪和南昌王府自亂陣腳，若是此時他們自己出了什麼岔子，惹出什麼禍事出來，那就怪不得他了。
所以他只是靜觀其變，配合每一出她精心設計的好戲，甚至每天回府前就不由自主的盼望着她又搞出什麼幺蛾子讓古南溪跳腳卻又無計可施，他親選的王妃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幀哥哥，你在笑什麼？”暗香樓裡，顧予心依偎在啓幀身邊，見他沒頭腦的笑着，很是好奇。
他收拾好思緒，應了聲：“沒什麼，歇下吧。”
之後的每一天晚上，啓幀一天駐雪臺一天暗香樓的來回跑着，一天也沒有落下，但他爲了照顧南昌王府的情緒，硬是忍住沒有踏入臨月閣半步。
古南溪很是着急，本來坐穩的胎相又有些不好了，急的朝陽公往來秦王府更是勤快。
“溪兒，你這是在自作孽知道麼，有了身子還這樣不知收斂，如此沉不住氣，怎麼能成大事！”朝陽公主見自己的女兒如此沉不住氣，真是恨鐵不成鋼。
“可是母親，王爺經常去那個暗香樓，保不齊那個顧予心也會有的！”古南溪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左右是沒有去臨月閣，你不是最計較那個姐姐麼？”
“母親你不知道，她們姐妹倆同氣連枝，姐姐不能生，便想着法子把王爺推給妹妹！”古南溪突然站了起來，挺着肚子，怒拍着桌子。
“你已有身孕，不便侍寢，秦王一個月還有一半時間在你屋裡，已是不易了。男人心易變，你再這樣任性，只會讓他生厭，讓被人看了笑話！”朝陽公主拉她重新坐穩，語重心長的告誡着。
“可我就是忍不下去！”
“忍不下去也得忍！這秦王府只有三位女眷，這日後若他繼承大統，後宮佳麗三千，你能爭的過幾個？！這一點，那個顧予初就比你強一百倍，就你現在的模樣根本無法取代她成爲正妃，甚至皇后！”
聽到此處，古南溪忍不住又是淚眼婆娑，她只想過要與啓幀並肩而立，但從未認真的思考過，該如何與別人分享一個他，當下的顧家姐妹已無法改變，可以後呢，還會有更多年輕貌美的姑娘出現在他的身邊，到那個時候自己該怎麼辦？
“溪兒，當下最要緊的是保住這個孩子，不能中了那兩姐妹的下懷！秦王長子那是何等的尊貴，日後你再封后，便是嫡長子，孰輕孰重，你可要分的清楚啊。”
朝陽公主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傷心難過，很是不忍，對於那對顧氏姐妹，她也是憎惡的不行，但論手段和心機，自己的女兒實在是難以招架，而她自己在這個時候又不能輕易對她們動手，免得惹怒啓幀，對南溪不利。 “母親，女兒知道了。”
南溪靠在母親懷裡，擦了擦眼淚。
“溪兒，母親許你的一定會做到，但是你不可以在這樣糟蹋自己的身子了，懷孕的時候母親心情不好是會影響腹中胎兒的，你也不想他生出來不漂亮不是麼？”
“嗯嗯，女兒都聽母親的。”
從這以後，古南溪乖巧了不少，按時吃飯吃藥，儘量不去生氣。
而顧予初那邊仍是照例對駐雪臺關懷備至，日日都送來精緻的藥膳。古南溪聽從了母親的勸導，面子上與顧氏妹妹都是和和氣氣的，尤其是在啓幀的面前。但她仍就難以釋懷，於是囑咐下人緊盯着臨月閣的一舉一動。
說來奇怪，就在最近幾日，王府內湖上的錦鯉總是接二連三的翻了肚皮。古南溪院子的丫鬟盯着臨月閣好幾日，發現是顧予初的貼身侍女蓮生總偷偷摸摸往內湖裡倒些個藥渣。
這一次，她去臨月閣送點心時，偶然間聽見顧予初與蓮生主僕二人在廊上的談話。
“王妃，那些個藥可是加了三倍的分量，您這麼喝下去是會傷身體的。”
“都是些固本強元的補湯不打緊的。”
“可是是藥三分毒啊，你看內湖的錦鯉都受不住。”
“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把藥渣倒在湖裡，你就是不聽，倒在廚房泔水裡一道運府去，或是直接埋起來。”
“小的知道了。”
“我這個身子，若再不有孕，都可以以七出之罪直接被休掉了，這回駐雪臺有孕，我更是着急了。”
“可這哪裡是着急的事呢。”
“還好我還有予心，王爺一個月有半月宿在暗香樓，我看也快有好消息了。予心本來就更得寵一些，到時候左手右手都是兒子，看王爺怎麼選。”
“還是王妃有主意，予心側妃生的如此美貌，天下有幾個男人能拒絕的了呢？”
顧予初字字感情到位，蓮生也很是託相的配合着。
聽完這番話，送糕點的小姑娘也顧不得辦完手裡的差事，轉頭回去覆命。
見她就這麼走了，臨月閣的主僕不禁相視一笑，方纔那番話就是特意說給她聽的，好讓她一字不漏的將話帶給古南溪。
“王妃，您這是誠心要急死那位主子啊。可是小的不明白，您幹嘛要給自己下套，還說自己成不了孕，這不是忌諱麼，若給她們知道傳言出去，豈不是壞了您的名聲。”蓮生也不傻，總覺得方纔的談話並不妥當。
“你懂什麼？這讓才能更好的麻痹敵人，再說了成不成孕，那是靠嘴說的麼？！”
顧予初找了個藉口解釋道，她故意給自己下套，除了刺激南溪，她還有別的目的，只不過這個目的不可以讓啓幀知道，所以她費勁口舌讓蓮生陪自己演了這麼一出還不能惹她懷疑。
“是是是，到時候王妃出其不意，一舉得男，王爺肯定高興壞了。”天真的蓮生自顧自的開心，一臉憧憬。
顧予初面子上笑着應和着，心裡卻不禁感嘆，曾經不懂謀的自己如今也玩的輕車熟路，這人也是說變就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