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得一件一件來做。寧唯站在洛昊病房門口,停下腳步,透過玻璃窗看了一下里面躺着的洛昊,側頭看着林秘書,“有去查過當時現場的監控嗎?調查過負責場地的工作人員嗎?”
林秘書站在她的身側,低聲說:“查過監控,當時我得到總裁允許,沒有跟在他的身旁,而是和煙意在一側.”他頓住,語氣中的愧疚不言而喻。
寧唯掃了一眼他,看着裡面的洛昊,語氣淡淡的說:“對方連放煙火時創造這個意外,既目擊者少也保證洛昊不會察覺到都計算到了,就算你在身邊,情況也不一定有所改變,不用自責。”
林秘書嘆了一口氣,“監控畫面並未缺失或者故障,但根本就拍不到舞臺,因爲這次是室外搭建的,雖然方案早已經一個月前開始策劃,但也未曾想過還得將監控移出去。”
寧唯眸光暗了暗,策劃“這次的室外派對是策劃部提出的?許航宇負責?”
“是夫人你的意思難道是說許部長和這次意外有關?但活動一般都是策劃部負責,出了問題最容易被懷疑的也是他,應該不至於做出這麼冒險的事情吧?”
“以最值得懷疑的身份來做這件事,不就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個道理嗎?你派人着手調查一下許航宇。對了,韓悅晴怎麼樣了?”
林秘書臉色一變,求助似的看了一下何煙意,但目光生生被寧唯掃來的眼神截斷,他渾身一震,寧唯的眼神簡直和洛昊一樣,對人有十足的威懾力,他忙低頭回頭:“不太好。”
寧唯面色一凜,收回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林秘書低下頭的頭頂。
何煙意看了眼林秘書,解圍道:“哎呀寧唯,你問她做什麼,她自然有她的父親去照料,她生得好看,家世又好,原本就不可能跳芭蕾舞過一輩子,只是不能跳舞了,又不是”
“煙意!”林秘書忍不住沉聲喝止住她,果真她就是無法守住什麼不該說的話。
不能跳舞了.寧唯心中驚愕,眸光暗下來,微微垂下眼簾,不由的想起了那次看到韓悅晴點着腳尖翩然起舞的樣子,那時連她都是驚豔的啊。
這場意外,竟是讓芭蕾公主從此和芭蕾絕緣。
即便韓悅晴救洛昊是心甘情願,她的父親韓晉恐怕不會這麼想了,爲人父母,再將利益放在前面,自己的女兒遭遇到這種事情,想必也不會再管和寧唯的什麼約定,對付洛昊定會不遺餘力。
她心緒一時亂得找不到頭,她擡起手,輕輕將門拉開,腳步慢慢邁進病房。
何煙意仍舊扶着寧唯的手,習慣性的跟着她繼續往前走,林秘書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跟進去。
寧唯深吸了一口氣才走近洛昊,他頭上纏了一圈的紗布,因爲面無表情又帶着些蒼白,棱角分明的臉如刀鋒般凌厲冰寒。她坐在病牀邊的凳子上,輕輕握住他輸着液的手。
“纔出院沒幾天,咱們倒是又回來了,上次我傷了頭,這次又是你,我們腦袋如此傷痕累累,會不會影響智商啊?”寧唯將他的手貼着自己的臉頰,戲謔道。
“你要沒事,可別趁着受傷想要偷懶,趕緊醒來,去看看那爲了你不能再跳舞的韓悅晴,你這情債我是不知道怎麼還了。景匯還一堆爛攤子在那裡等着你呢,我哪有本事收拾?”
她擡眼看着窗外洋洋灑灑的陽光,“也是,這樣的天氣正好睡覺。”收回目光後她嘆了口氣站起來,“你好好休息,我來替你出口氣,定讓你這口氣出得順暢。”
她推開病房的門,靠在牆上的林秘書立刻站直身體,“夫人.”
“林秘書不知道能不能信得過我?”
林秘書愣了一下,立刻道:“我當然信得過夫人!”
“林秘書你不用答得那麼快,你現在對我的信任是源自我對洛昊的意義而來,我想問的,是現下這些問題,都由我來處理,所有方式也按照我的來,你願意不願意?”
“夫人你太低估自己,上次新品的原材料事情正是多虧了你的幫助,我身爲總裁唯一的秘書,卻什麼都沒幫上,你雖然沒有在總裁身邊做秘書多久,但你的秘書資質不比我低。”
寧唯看着林秘書滿目的真摯,很是感慨。
先前林秘書因爲她誤會洛昊而將發燒的洛昊丟在家裡那次那麼生氣,她就覺得,林秘書對她和對韓悅晴不同,僅僅因爲洛昊,原來現在已經不盡然。
她笑着鄭重的點頭,既然如此,那她就可以放手去做了,人做任何事,要是有人在身邊幫忙,指點,支持,都是不同的。她很遺憾自己先前以爲是爲洛昊好,都不過問他工作的煩惱。
只盼君咖啡店。
寧唯和許航宇坐在包廂內,面前好像不知不覺形成了一種亙古不變的定律,必然就是一份文件。
“你到底想說什麼,唯唯,我說過,我承認這次意外是我失職,但你非要說不是意外而是我謀劃的,我就真的無法苟同了。”許航宇皺着眉頭,做出無辜的焦急模樣。
“嗤,”寧唯笑了聲,“你看看文件不就知道我想說什麼了?”她看着許航宇猶豫着拿起文件,款款道:“以爲你們真的只是沒有地方放那些煙火才放在樓道的我實在太過單純。
你的煙火供應商馬總被我請來喝咖啡,估計是咖啡太過好喝,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煙火原本定的量並不是實際供貨的量,聽說許部長慷慨解囊,用私人資金,加定了量?”
看着許航宇瞬間變掉的臉色,她笑得無辜,“這水晶燈如此引人矚目,派對一開始可不能看着不牢靠,如果要看着牢靠,之後要能在算好的時間裡掉下來,就得費點時間了。
我看原本定的量可能不夠你動個手腳,所以你只好依靠煙火放得久一點來拖時間了,是不是這樣呢?許部長!”
許航宇霍地一下站起來,將自己手中的訂購單等文件摔在桌面上,“唯唯!我以爲我們已經一笑泯恩仇,日後也能像個朋友一樣聊聊天,沒想到你竟然拿這麼大的罪名扣我身上!”
寧唯收起懶懶的笑容,目光一凜,整張臉都透着懾人的寒氣,明明是坐着仰視他,卻如同在俯視他一般,“着急什麼?如果有確定你是故意行兇製造成意外的證據,我早報警將你抓走了。”
“唯唯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不管你有沒有證據,你說出這話就夠叫人寒心的了,我當時和你在一起,煙火表演時也沒有離開半步,你到底爲什麼要這樣懷疑我?
難道就因爲這次活動是我策劃的,出了問題你就推在我身上?我是策劃部的部長啊,難道以後公司的活動出現任何問題都是我製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