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聽了那句“五皇子,您這莫不是在包庇罪犯?”,本來大家都以爲周湛就要大發雷霆了,可是誰知道,他竟然不怒反笑,轉過身子,看着眼前的這烏壓壓的一羣人,嘴角還一直都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有那些不怕死的,或者是不瞭解周湛的,全都是以爲周湛是在心裡擔憂着法不責衆,所以這羣人,才更加的有恃無恐了,況且這裡這麼多人,要挑出一個始作俑者怕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可是誰知道,周湛看到大家在那裡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反而心底的火氣沒有了一開始的時候,那麼強烈了,朝着空氣中擺了一個手勢,就在大家都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一道灰色的身影出現在了人羣中。
毫無停頓的,在人羣中挑出了一個人,很是粗魯的揪着那人的衣領,扔出了人羣之中,很是準確的扔在了周湛的腳下。
周湛看着這個躺在地上,哀嚎的老嬤嬤的時候,眼底的笑意變得愈發的濃厚了,很不憐香惜玉的,一腳丫子,踩在了那老嬤嬤的手上,毫不留情的,那老嬤嬤被周湛這一副黑煞神附身的樣子給嚇到了,哆哆嗦嗦着,嘴裡卻還是不住的辯解着。
“五皇子,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吶,奴婢雖然只是一個下人,可是您也不能把奴婢拿出來替罪呀。”聽了這個老嬤嬤的話,人羣中那些不知情的,紛紛在那裡小聲的指責的周湛的徇私枉法,本來站在那老嬤嬤的身邊的,幾個聽到話的,則是在那裡閉口不言,生怕周湛身上的那火氣一不小心就燒到了他們的身上。
周湛聽了那老嬤嬤的話之後,腳下越發的用力了,甚至還在那裡悄悄地捻了捻腳底,那老嬤嬤嘴裡的哀嚎聲,便越發的大了,周湛有些煩躁的鬆開了腳。
那不知道什麼時候隱身了的灰衣人,又一次的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站在了周湛的身旁,等着他的吩咐,周湛鬆開腳之後,一眼都沒有再看那個老嬤嬤,“把這不知死活的賤婢拖下去,亂棍打死,以儆效尤。”
周湛的話音剛落,本來還有些吵嚷的人羣,頓時安靜了下來,整個帳篷裡也變得無比的安靜,就連針掉到地上,怕是都能夠聽得到的。
灰衣人得了命令之後,一句話也沒有說,拎着那老嬤嬤的後衣領,就拖了出去了,剛走到門口,就被人給制止住了,周湛循着聲音看了過去,只看到是鎮國公的夫人,還有他們府上的大小姐。
周湛皺着眉頭,看着他們,似乎是在等着她們給一個合理的解釋,爲什麼不能動這個老婆子,鎮國公的夫人李徐氏代燕走上前來,按着誥命,她是正一品的誥命夫人,是不需要向周湛行大禮的,所以只是微微一點頭,福了福身子。
周湛見狀,也朝着徐代燕點了點頭,“李夫人,不知道有什麼見教?”聽到周湛那很是生疏的語氣,徐代燕在心裡面,拼命的告誡着自己,要注
意尊卑,不要失了身份,可是看到周湛那淡漠的樣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破了功。
“五皇子,這老奴是我的人,你不能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處置了她。”見到主子來了,那老嬤嬤只以爲是來了救星了,不停地向着徐代燕呼救着,動作上也有了一些的肆無忌憚了,不停地撒潑的抓着那灰衣人的手,不過好在那人的身手好,也是嫌她煩順手給她點了穴道,不僅動彈不得,就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周湛在一旁看着那老奴滿是驚恐的睜着眼睛,嘴巴大張着,似乎前一秒,她還是想張開嘴咬一口那灰衣人的。周湛也不說話,只是朝着那老奴的方向,努了努嘴,嘴角的笑意絲毫沒有減,“李夫人,你也看到了,這種情況你還敢讓本皇子放人嗎?這是不是剛纔桎梏住那老奴的是本皇子,本皇子也得聽着李夫人您的命令放人呢?”
徐代燕不是沒有聽出周湛話裡的毫不掩藏的殺意的,不由的吃了一大驚的往後退了幾步,一腳丫子踩在了李小姐的腳上,可是出於禮儀,她又不好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大聲的叫嚷着。
只得忍着一張有些蒼白的臉,扶着徐代燕,看到徐代燕站穩了,這才鬆開她的手,走到周湛的身旁,“五皇子,這老奴確實是有些失了規矩的,可是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她一命,這老奴跟了我娘很多年了。”
聽了這李小姐的話,周湛就跟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靜靜地看着李小姐,過了好一會兒,這纔開了口,那李小姐本來很是希冀的看着周湛,可是卻沒想到,聽了他的話之後,她恨不得找個地洞藏了起來。
周湛說道,“李小姐,這要是都這麼求情的話,恐怕本皇子的命,早就不保了吧,況且,這人也該漲點兒記性,那些未經驗證的話,隨隨便便的就這麼嚷出來了,自然是該付出一些代價的,況且,李小姐,本皇子跟你沒有這麼熟吧。”
前面的話本來就夠這李姓的小姐變了臉色的了,等到周湛的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這纔算得上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只見那李小姐聽了周湛的話之後,臉色變得越加的蒼白了,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湛。
本來就蒼白的臉色,再加上她在那裡不住的咬着下嘴脣,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就連坐在牀上的燕莘都有些心軟了,可是周湛卻毫無反應,依舊是在那裡冷冷的看着那李小姐,似乎是在等着看她後面還有什麼要說的。
徐代燕聽了周湛的毫不留情面的話之後,臉色也是變了,只不過要比她的女兒好看一些,看到她一直都捧在手裡的寶貝被這麼對待了,徐代燕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憤怒了,甚至都有些忘記了他們的身份了。
周湛卻還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似的,望向了灰衣人的方向,似乎是在讓他快點把那麻煩的老婆子拖出去處理了,就在灰衣人正打算拖着老婆子往外走的時候,徐代燕就跟瘋了一般,
上去拼命的打罵着灰衣人,似乎是想要救下那老嬤嬤來。
本來按着灰衣人的身手,本可以不用受這一份氣的,可是無奈那徐代燕是有誥命在身的,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看到了徐代燕的舉動,周湛只是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青筋都要跳了出來了。
不過好在這個時候,外面的侍衛進來通報說是皇上駕到,王芝含看着本來一直坐在牀上的燕莘,趕緊吩咐着檸音和暗影,把燕莘牀上的紗簾拉了起來,擋住了外來人的視線。
周皇一進帳篷裡,先是朝着王芝含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確定一下她還好嗎,這才把頭轉向了周湛的方向,坐在了椅子上,蹙着眉頭,看着這裡面的閒雜人等。
“這是怎麼一回事?”聽了周皇的問話,周湛很是巧妙地強奪了先機,把這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雙手抱拳,靜靜地等着皇帝的處罰,誰知道那皇帝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胡鬧,簡直是胡鬧。”聽了皇帝的這話,滿帳篷的人全都跟着跪了下去,只除了還在牀上躺着的燕莘,一動不動的老老實實的躺着。
過了好一會兒,皇帝心裡的怒火,似乎是沒有一開始的時候那麼強烈了,但是還是不叫其他的人站起來,只是把跟在他身後進來的鎮國公叫到了身前,雙手不停地在桌子上敲打着,聲聲敲進了衆人的心裡。
“鎮國公,你說這事該怎麼處置?”被點到了名字的鎮國公這個時候可一丁點兒的驕傲都沒有,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了進去,剛剛周湛的話他也是一字不漏的都給聽了去了,鐵青着一張臉,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不知道是不是這皇帝不忍心再看着王芝含在地上跪着受苦了,揮了揮手,讓滿屋子的人站了起來,可是這徘徊在了帳篷裡的低氣壓,卻是怎麼都沒有消散去的,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樣子,生怕再被拉出去,當了個典型。
皇帝一瞬不瞬地盯着周湛在那裡看着,似乎是在等着周湛的看法似的,過了好一會兒,周湛在心裡面打好了腹稿之後,這纔開了口。
“父皇,兒臣以爲,這老嬤嬤實在是罪不可恕,不然就是打一百大板,這要是能夠挺了過來,便就此放過她,若是挺不過來了,那這便是命。”聽了周湛的話,皇帝便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考慮這個懲罰方法的可行性。
可是那徐代燕卻是跟瘋了似的,在那裡拼命的叫嚷着,不同意周湛的這一刑罰,還一直在那裡罵着周湛,罵着燕莘,說他們是狼狽爲奸,別說是其他的人了,就連那鎮國公的臉都變得一片鐵青了,只不過周湛的臉上還是一片平和,似乎沒有聽到徐代燕在罵什麼似的。
同樣一臉的平和的還有被紗簾擋住了的燕莘,她坐在牀上,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憤的樣子,只不過她的嘴角掛上了一絲像是嘲笑的笑意,只不過是被簾子給擋住了,除了她自己之外,沒有人看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