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聽到老夫人回府的消息燕莘很高興,祖母自小便疼她,她這次重生後還沒見過老夫人了,前一世只顧着和周湛談情說愛,把親人都忽略了。
“瞧把你高興的,我的女兒一眨眼都這麼大了,出落得這般好,母親真是捨不得把你嫁掉了。”王芝含雖說很少管理王府的事,但人畢竟是通透的,老夫人這次回來多半也是爲了莘兒的婚事了。生在王府大院,莘兒的婚事由不得她們做主。
“那莘兒就不嫁了,永遠孝順母親可好。”感受到母親的傷感,故意笑鬧道。燕莘也明白該來的始終會來,只盼這一世她所嫁之人不要再是周湛了,如果可以,她寧願選擇今生不再嫁。
“盡說胡話。”王芝含嗔怪道,“母親先回去了,你研究藥草也要注意休息,別累到知道嗎?”說完,王芝含又伸手摸了摸燕莘的頭,不捨之情溢於言表。
王芝含離開後,燕莘陷入了回憶中。前世的老夫人她的祖母確實疼她,她是王府嫡出的獨苗,不疼她還能疼燕紫清嗎?只是再如何疼愛都無法凌駕於王府的利益之上。
人還沒回到府上,燕莘還能輕鬆兩日,到時候定是少不了晨昏定省,畢竟王府真正的女主人是老夫人。她母親嫁過來之後,從來就沒真正的掌權,柳媚兒天真的以爲只要除掉她們母女就能當王府的女主人,顯然是還沒看清形勢。
老夫人早年喪夫,憑一己之力將燕王府撐起來,待幼子長大,承襲爵位,方退居幕後。這樣“苦”過來的女人當然會事事以王府的興衰爲先,就算是子孫天倫之樂也無可企及。
趁着老夫人尚未回府,燕莘抓緊每時每刻看醫書學毒理,要在短時間內掌握儘量多的知識,否則待老夫人回了府上,燕明這個父親也不能對她睜隻眼閉隻眼了。
又過了大半個月,老夫人終於要回府了,放佛是掐好時間算準的,柳氏母女剛剛解禁,終於不用再被禁足在水寒院裡,重獲自由的兩個人一看見燕莘也沒表現出啥來。畢竟剛剛吃過虧,老夫人也要回來了,到時候就能讓燕莘在老夫人面前翻不了身。
一大家子人都站在王府門口翹首期盼,不久,老夫人一行人便抵達王府,一位嬤嬤從馬車裡牽出了大家盼着的人。只見一位保養得宜,眉宇間的帶着精明的看上去至多40歲的婦人出的馬車,精明的眼神掃過等待着的人。
今日的燕莘一襲茜素青色錦羅的抹胸裙,腰繫軟鸞帶細流蘇,頰上染胭一般透出自然紅暈,脣似蜜櫻,鼻若玄筍,秋水婉瞳潔淨污垢,小巧兩顆耳珠穿了碧玉耳璫,跟衣色搭配得天衣無縫,襯得氣態悠閒。明明是燕親王府的大小姐,卻不鑲金嵌銀,穿戴十分柔順低調,又能完全顯示自身優勢。
好,很好,老夫人的眼中露出讚賞的意味。這就是她燕王府的嫡親大小姐,懂得收斂鋒芒,雲山的五年沒白花。
相比燕莘,燕紫清則顯得浮誇地多。其實燕紫清在禁足時間兩位教養嬤嬤已經教了不少,她也認真學了。只是有些骨子裡的氣質不是單純地靠模仿就能人
爲去除的。
燕紫清雖然低眉順耳,但周身透露出來的氣質就像一般小戶人家的小姐,好比規矩是學了,卻怎麼都做不好大方得體,進退有度。空有一副好皮囊,也是仗着自己有一副好皮囊,神色間也彰顯出不把他人放在眼裡的自負。
其實燕紫清所有的自負皆來自於她的自卑,身爲王府的老夫人經歷過多少風雨,又怎麼會連這點都看不明白。
同樣是孫女,這就是嫡出和庶出的區別,自己不爭氣就不要怪長輩偏心了。
“母親”燕明率先迎了過去,攙扶住燕老夫人。
“參見老夫人,給老夫人請安。”餘下的人一併行禮。
“好!好!好!”坐了一路的馬車絲毫看不出疲憊,中氣十足地連聲回道,“芝含、莘兒,快過來讓我看看。”老夫人一回來連門都還沒進就惦記着王芝含和燕莘,對於柳姨娘和燕紫清連多看一眼都吝嗇。
王芝含來到老夫人的另一側站着,燕老夫人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孩,前一次見她還是個10歲的小姑娘,再見面就已然長成了大姑娘。眉宇間繼承了兒子的英氣與睿智,放佛看到了自己兒子在青蔥少年時的青澀。
一時間感慨頗多,眼中漲滿了水汽。“莘兒”飽含感情地喊了一聲,“咱們莘兒出落地這般好,芝含啊,這都是你的功勞啊。”
“母親,莘兒是我和王爺的女兒,更是您的孫女,她自小便得您寵愛,這修養氣質都隨的您呢。”
“祖母,您一回來就取笑莘兒。”燕莘心裡也是真開心,就像她母親說的,祖母從小給她的寵愛從不吝嗇,就算這次回來會插手她的婚事,也只是站在王府的大局上考慮問題罷了。
“我們莘兒真是大姑娘了,都知道害羞了。祖母不說了,咱們進屋慢慢說去,和祖母說說這些年在雲山過得可好!”說着,一行人便進了王府大門。全程,柳姨娘和燕紫清都沒得到燕老夫人的關注,兩個人就好比與王府的下人一般無二。
燕老夫人此舉是故意的,就是爲了安撫王芝含和燕莘母女倆。同樣身爲女人,她當然明白丈夫帶回別的女人以及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是什麼滋味,尤其柳姨娘現在有了名分的王府姨娘,卻始終抹不掉她的過去,一個青樓女子的身份是燕老夫人最忌諱的一點,礙於燕紫清與燕莘一般大,卻不日纔回到府上得以正名,要不然哪裡會那麼容易就進的府裡來。
一行人來到燕老夫人的院落——上林苑。
上林苑,鳥語花香,木卉蔥蔥,廣羅了不少美景。由此可見,燕明是個極孝順的人,上林苑的一切用度都是王府裡頂好的。
自進入苑中,燕老夫人於上位落座,燕明在左下首的位子坐下,右下做得首自然是王芝含,燕莘按分位的話應坐與王芝含旁邊位子。奈何,此刻卻被燕老夫人拉着與上座緊挨着老夫人坐。而其他人沒有老夫人開口自然是不能坐,只能站着,包括柳姨娘和燕紫清。
即便是隻能站着,柳氏母女也不敢露出一分不滿。
燕老
夫人也不管其他人,只顧拉着燕莘,似看不夠似的,一下一下撫着燕莘的一頭青絲。“莘兒,跟祖母說說,在雲山的5年,可把身體都養齊整了?”
“託祖母的福,莘兒的身體已經好了,不然師傅也不會放我下山來。”燕莘笑意盈盈地回答道。
對這答案似是很滿意,燕老夫人的眼角都笑出了皺紋,到底是歲月不饒人啊。
“母親,您剛到府,一路舊車勞頓,不妨先回屋休息會。”燕明看着其樂融融的祖孫二人,卻還是不得不打斷。
“母親身體硬朗着呢,一點都不累。我都5年沒見我的孫女了,還不准我多看兩眼啊。”雖是責怪的話語,卻絲毫聽不出責怪的語氣,反倒多了一番向兒子撒嬌的味道。
說完又看着燕莘“莘兒穿戴這般樸素,該不會是你父親不分主次苛待了你吧?”
聽聽這話,明理暗裡的意思都是不待見柳姨娘和燕紫清呢。
什麼是不分主次,在這燕王府燕莘這個嫡長女就主,燕紫清這個庶出的女兒就是次。
道理誰都明白,可任誰聽見別人說你是個“次”恐怕心裡都不會好受吧,燕紫清就是,一副深受打擊,悵然欲泣的樣子,站着都要搖搖欲墜了,好在柳姨娘傷心歸傷心,理智還在,便伸手扶了燕紫清一把,並趁此機會暗暗捏了捏女兒的手,示意她要忍!
“祖母可錯怪父親了,父親給莘兒準備的都是極好的。”燕莘眼神瞟了燕紫清一眼,隨後又說道“紫清妹妹也是父親的女兒,父親總要做到一碗水端平,斷不會厚此薄彼的。”
燕莘此番回答可謂是滴水不漏,明面上聽着是提燕明解圍,實則不然,自古嫡庶有別,擁有的待遇也有別,而你作爲父親卻能不厚此薄彼,那纔是錯處呢。老夫人讚賞地看了燕莘一眼,連告狀都能告得滴水不漏,是個聰明人兒。
又聽燕莘提起燕紫清,燕老夫人才故作一副剛想起來的樣子,看向燕紫清的方向。“紫清,回府也有一段時間了吧,這規矩學得怎麼樣了?”
不問其他先問規矩學得如何,意思再明顯不過:不要把你們在外面的那一套給我帶進燕親王府來。進了這府,就要學這府上的規矩。
“回老夫人話,前陣子,姐姐特意爲清兒從皇宮裡找了兩位教養嬤嬤來教清兒學規矩、學禮儀。”這是在變相告狀燕莘的逾矩?本來教學規矩這種事都是當家主母的職責,當家主母還健在怎麼也輪到燕莘代勞。王芝含聽見燕紫清的回話,下意識的就想要站起來維護女兒,這是一個母親的本能。卻在接收到燕莘安撫的眼神後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去了。
的確,有燕老夫人在,燕莘能吃虧?
果不其然“莘兒,做得不錯。你母親身體不好,王府裡很多事照應不全,你如今長大了,知道替你母親分憂了,祖母很欣慰。”
燕老夫人的話那是赤裸裸的偏心眼,也就是說,只要她老人家高興,那就一切都不是事兒。逾矩也好,守規矩也罷,這府上還輪不到第二個人來教她怎麼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