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莘在睡夢中就感覺到有人壓在她的身上,她又正好在睡夢中夢到了上一世助着周湛打天下時,被俘虜了去,被那敵軍壓在城牆上的一幕,在睡夢中,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掙脫不了這束縛。
過了片刻,她有些夢醒了,卻依舊能夠明顯的察覺出身上的那股子的壓力,依舊還在,睜開眼睛,就對上了周湛睡夢中的樣子。
原來那周湛看到燕莘睡的很是香甜,便也睏意襲來,直接就趴在燕莘的身上,睡了過去,他本想着,打個盹兒就好,卻沒想到一捱上燕莘的身子,就死死地睡了過去了。
燕莘清醒過來之後,一使勁,就把周湛從她的身上掀了下去,再加上心中有些惱了,力氣使得有些大,便直接就把周湛掀到了牀底下去。
就算周湛睡得再怎麼香甜,此刻也被打擾醒了,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望着牀上的燕莘,眼神裡竟還夾雜着幾分無辜。
望着這副神情的周湛,燕莘有一種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無力感,翻了個白眼,望着周湛的方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周湛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是有些回過精神來了,卻還是依舊坐在地上,擡起頭來,在黑暗之中,卻還是準確無誤的跟燕莘對視上了,似乎是察覺到了燕莘身上的怒氣了,周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
“小莘,我來的時候,你剛好睡着了,我,”一貫淡定自若的五皇子在燕莘面前,竟有些口吃了起來。
在黑暗中,本應該是看不清燕莘的神色的,不過周湛卻是練過武功的,明明瞭了的看到了燕莘臉上那一瞬間的不自在。
當下,周湛心裡也沒有多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似乎是察覺到了坐在地上太涼了,單手撐地,從地上蹦了起來,坐到了一旁的美人榻上,望着燕莘。
看着燕莘那副依舊淡淡的樣子,周湛竟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他爲了她的事奔波了這麼久,她不僅不知足感恩,還揹着他在外面幽會那個小白臉,你說他能不生氣嗎?
過了許久,燕莘才慢悠悠的開了口,“五皇子,你這隨意出入女子閨房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夠改了去了?”
聽着燕莘那有些不屑的語氣,周湛有些氣結,瞧瞧她說的,把他說的跟個採花大盜似的,他可只是出入她自己一個人的房間,怎麼她就不明白他的心意呢?
周湛只覺得一股子深深地無力感,朝着他襲來,竟讓他無處躲藏。
坐了片刻,發覺兩個人竟無話可說了,便起身走到窗邊,轉身又看了燕莘一眼,才從窗戶裡跳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周湛離開之後,燕莘也就沒了睡意了,起身披了一件衣服,摸着黑,走到了周湛剛剛坐過的地方,坐了下來,阿湛,我怕了,我怕你如同上一世一般,得了我之後,惱我棄我傷我害我,我已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再去應付一個男人了。
不知不覺間,燕莘蜷縮在那美人榻上,睡了過去,在睡夢中,她似乎是又回到了上一世那段甜蜜的時光,嘴角含着笑,滿足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燕莘是被院子裡的小丫頭叫起來的,乍一睜開眼睛,就覺得嗓子和頭有些不適,皺了皺眉頭,叫住了打算去喊大夫的小丫鬟,起身洗漱。
早晨吃完早飯,燕莘聽到府裡熙熙攘攘的,很是吵得人心煩,派了
丫鬟出去打聽一番,就得了一個重大的消息,原來說是這柳媚兒是城郡王府失散多年的小女兒。
本來這城郡王不是什麼世家大族,只不過是林家的遠親,再加上這城郡王有軍功傍身,這些年才這麼慢慢地風光了起來。
京都裡,有一個人盡皆知的秘密,這城郡王前些年陪着皇上征戰天下的時候,得罪了不少人,有一年的時候,城郡王奉了皇命,出城剿匪去了,這城郡王府進了賊子,把城郡王不足五歲的小女兒給抱走了。
皇上覺得虧欠了城郡王,便破格封了他爲郡王,可是這依舊是城郡王跟他的夫人心中的一道疤。
前些日子柳媚兒外出的時候正好就遇到了城郡王的夫人,並且柳媚兒還不小心把一件玉佩落在了城郡王夫人面前,夫人望着地上的玉佩,只覺得眼熟極了,囑託着丫鬟撿了起來,待看清楚這玉佩上的花紋之後,城郡王夫人就失了神。
這城郡王夫人早些年的時候,也陪着城郡王征戰過,見識過不少的世面,當下也只是心裡有了疑惑,回了府邸之後,就跟城郡王把這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第二天,城郡王就偕同夫人來了燕王府,說是來見柳媚兒的,那些日子正好燕莘身子沒有精神,便也就不知道這回事,當時城夫人跟柳媚兒去了內室,看了看柳媚兒身上的胎記之後,就咬定了這是她的失散多年的女兒。
今兒,正好是個好日子,城郡王跟夫人兩個一起來看這柳媚兒,順便打算讓柳媚兒認祖歸宗。
聽了小丫鬟的話,燕莘只覺得很是蹊蹺,這不晚不早的遇上了這麼一檔子事情,怎能不讓人疑心?
燕莘揮退了下人們,只留下了暗影一個人,暗影站在離着燕莘幾步遠的地方,靜靜地等着,燕莘坐在椅子上,想着這事兒,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
最後,燕莘還是決定要出去走一走,散一散心,說不定就有了主意了,這柳媚兒一直打着姨娘的名號,卻做着王妃的事,既然她現在認祖歸宗了,又有了一個拿得出手的父母了,這柳媚兒必定不會甘心繼續做這沒名沒分的姨娘了。
退一步講,就算這柳媚兒甘心,城郡王跟他夫人也不會同意的,這女兒失散了這麼多年,本來就心懷愧疚,之前又在青樓裡呆了那麼久,現在還只是做一個姨娘,哪個當父母的也不會同意。
皇帝當年又一直覺得愧對城郡王,只要這城郡王的摺子一遞上去,皇帝必然會準了的。
果不其然,燕莘正還在外面逛着想法子,就接到消息說是皇帝下聖旨了,將城筠茹(柳媚兒)許給燕王爺做側妃。
對於燕莘來說,這無疑是在打她和她孃親的臉,當下心裡就火了,可是卻也無可奈何,心裡急着想不到對策,一擡頭,就看到了倚窗而坐的重華了。
燕莘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看到重華,她就鬼使神差的上了樓,看着重華安安靜靜的吃飯的側臉,竟覺得十分的滿足。
重華在看到燕莘的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了她有心事,再一想剛剛線人傳來的消息說是燕王府裡的姨娘認親後被封爲了側妃,重華就知道了緣由了。
他也不準備先開口,等着燕莘漸漸的有些不耐煩了,才慢悠悠的放下筷子,望着坐在對面,託着腮的燕莘,重華開了口,“心情不好?需要我幫你在皇上那裡說說話
嗎?”
燕莘聽了重華的話,先是一愣,才搖了搖頭,“那不是長遠的辦法,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是見過城郡王跟他夫人的,總覺得柳媚兒不是他們的女兒,可是卻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重華,你說是我想岔了,鑽了牛角尖了,還是是真的?”
聽了燕莘的話,重華沒有急着開口,先是吩咐着手底下的人上了一壺好茶,給燕莘倒了一杯,看到她聞着茶香味,漸漸舒展開的眉頭,才慢悠悠的開了口。
“單單的想是沒用的,你總得有證據,要是證據掌握在了你的手上了,還怕什麼?再說了,一個小小的柳媚兒根本不足畏懼。”重華說完話,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閉着眼睛,感受着茶水的清香。
聽了重華的話,燕莘本來還有些浮躁的心這下子是徹底的靜了下來了。很是感激的看了重華一眼,重華正好放下茶杯,“天色還早,不如一起去河邊走走?”
燕莘點了點頭,把暗影叫了進來,吩咐她回王府裡說一聲,這纔跟在重華的後面下了樓。
兩個人也沒有坐馬車,肩並着肩,慢慢地走着,遇到人多的時候,重華總會有意無意的把燕莘擋在懷裡,生怕被人給擠着了碰着了。
兩個人本來就說好了要去河邊的,可是今兒不知道是什麼日子,越是靠近河邊,人就越多,扯了一個路人一問,才知道是附近的一家花樓,在河邊那裡進行花魁大賽。
燕莘遠遠的往那裡看了一眼,看到了幾個穿着薄紗的女子,再低頭看了一眼她自己身上的棉衣和斗篷,搓了搓胳膊,竟覺得還是有些冷。
本來重華一聽到那裡是在舉行那種比賽,就沒了興致了,可是看到燕莘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便也不打算駁了他的意見,可是看到她在不由自主的搓着胳膊,便不由分說的拉着燕莘的胳膊往回走去。
回去的時候,兩個人選了一條別的路走的,正好看到了路邊的一家茶樓,站在外面,還能隱隱約約的聽到裡面傳來的說書的聲音,燕莘就來了興趣了。
重華看到燕莘那發亮的眼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牽着她的手就往裡走去,人滿爲患的茶樓裡,想找一個包間不是那麼容易了,燕莘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拖着重華往一邊的空桌子那裡走去。
一邊走,她還一邊碎碎念着,說是“哎呀呀,來這種地方,要個小包間多沒有樂趣呀,就得坐在百姓中間,才能體會的到聽書的興致,我跟你說呀,重華,你今兒要是敢不同意的話,本小姐立馬就消失在你的眼前。”
聽着燕莘那沒有多少威脅力的威脅的話語,重華搖了搖頭,跟在燕莘的身邊,往那角落裡擠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重華身上的氣場太過於強大,所到之處,人們紛紛給他們兩個人讓路。
樓上的小包間裡,一桌人正在小聲的討論着什麼事情,看着他們那副嚴肅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瑣事,一個男子無意中往下瞥了一眼,當下臉色就變得很難看,有幾個大膽的,也把頭伸了下去,只看了一眼,就把頭給縮了回來了。
看着那個臉色不好的男子,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男子一擺手,瞬間包廂裡就只剩下了他和他的隨從兩個人了。那男子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正好外面傳來了陣陣的喝彩的聲音,倒也沒有多少人注意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