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莘看到暗影遞來的小紙條的時候,愣了愣,纔打開了,她一開始還以爲又是周湛寫來的,約着她一起出去的,卻沒想到落款那裡竟然是重華。
一想到重華,燕莘就又不自覺地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到現在想起來,她還是有些臉紅,橫了暗影一眼,把那紙條仔細的放在了首飾匣子裡。
暗影很是疑惑的看了燕莘一眼,有些弄不懂她的這個主子的心思了,要說對五皇子有情的話,偏偏還對着國師也是一副有意的樣子,難不成主子這是還在兩個人中間徘徊不定着?暗影在心底裡默默地想着。
第二天一大早,燕莘早早的就起來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站在牀尾的身影了,燕莘被嚇了一大跳,仔細一看,才認出那是暗影,“你這臭丫頭,差點嚇死你主子我。”
燕莘的聲音裡還有着些許的剛醒來時候的沙啞,暗影走到燕莘身旁,扶着燕莘坐了起來,又把在門外等着的丫鬟們叫了進來,吩咐着服侍着燕莘洗漱。
燕莘看着眼前的小丫鬟拿來的鵝黃色的衣服的時候,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小丫鬟是剛剛被分配到燕莘身邊的,並不清楚她的喜好,爲難的轉過腦袋,看着暗影,似乎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暗影看着燕莘,心裡也是有些不確定她的想法了,主子一貫都喜歡這種顏色的,怎麼今天竟然搖了搖頭,難不成是突然間換了喜好了?暗影默默地想着。
燕莘看着眼前小丫鬟木訥的樣子,吐了一口氣,徑自走到衣櫃旁邊,找了一間桃紅色的衣服,這是過年的時候王芝含給燕莘訂做的,說是喜慶,可是燕莘卻是一次都沒有穿過的,大家還都以爲她是不喜歡,卻沒想到今兒竟然翻出來了。
看到燕莘挑選好了衣服了,一羣小丫鬟趕緊跟了上來,幫着燕莘換上了新衣服,看着銅鏡裡面跟往日裡有些不同的小姑娘,燕莘很滿意的笑了笑。
燕莘本來就是很白淨的,這桃紅色的衣服穿到她的身上,襯得她愈發的好看了,更是增添了些許往日裡沒有的嫵媚,別說別人了,就連跟燕莘整日都朝夕相對的暗影都有些看的癡了。
燕莘也是很滿意自己身上這一身的,甚至都有些期待等一會兒看到重華的時候,他臉上的驚豔了,想到了這裡,燕莘就又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發熱了。
擡起雙手,正好剛剛洗了臉,手上還有些涼,貼在發熱的臉頰上,這才舒適了不少,正好這個時候外面來人說馬車準備好了,燕莘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拉着暗影走了出去。
到了卿水閣裡的時候,燕莘先是看到了整日裡“無所事事”的周湛了,也看到了他的眼裡掩飾不住的驚豔了,燕莘承認自己也就是個庸俗的小女子,看到周湛那眼底的驚豔的時候,不得不承認,周湛極大的滿足了她的虛榮心了。
正好這個時候,重華也領着他的侍衛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卿水閣樓上的包間了,他乍一看到燕莘的時候,也被她給驚豔到了,只不過他總是很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那一閃而過的驚豔就被他很好的掩飾住了。
等到燕莘看到重華的時候,就看到他的眼裡依舊還是一副平靜無波的樣子,不知不覺中,燕莘心底的天平就已經在朝着周湛的方向傾斜了下去。
正好這個時候店小二領着一羣姑娘走了
上來,燕莘這一次可就沒有了繼續欣賞下去的心情了,忽的站起身子來,“不好意思,重國師,燕莘今日身子不適,就不在這裡打擾了。”
話一說完,燕莘也不等重華的反應,直接就帶着暗影走了出去,周湛見狀也站起了身子,衝着重華微微點了點頭,也跟着燕莘走了出去。
這都是在一瞬間的時候發生的,等到重華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包間裡就只剩下了他自己一個人了,重華舉起手裡的酒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頭喝了下去,或許是喝得有些急了,一下子就被嗆着了,在包間裡面咳個不停。
氣急了,重華狠狠地把手裡的酒杯扔了出去,酒杯撞在牆壁上,很是清脆的響聲響了起來,重華順着聲音看了過去,那玉杯子已經碎成了一堆渣了。
重華推開包間門,門口立着他的隨身侍衛,面上也是那一副淡淡的樣子,彷彿剛剛包間裡的事情他什麼也沒有聽到似的,這一會兒看到重華走了出來,那侍衛立馬退後一步,不緊不慢的跟在重華的身後往外走去。
站在這大街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重華髮覺自己還是看不懂這女子的內心的,一彎腰走進了轎子裡,對面就樓裡的燕莘看到重華很是平靜的離開了,氣的一把把手裡的杯子往外面的轎子上扔了去。
周湛坐在燕莘的對面,看着她的這些舉動,似是明白了燕莘心裡想的了,苦笑着仰脖子一口悶了杯子裡的酒,暗影站在不遠處,看着這三個人,人世間,情這一個字傷人最是無形,卻也最是深。
有暗影在一旁,兩個人都沒有喝幾杯酒,就被暗影給奪了杯子了,暗影把在樓下等着的小文叫了上來,把周湛扔給了小文,就扶着燕莘往樓下走去,走之前還沒忘記給燕莘蒙上了面紗。
燕莘回到燕王府還沒來得及心情不好,就得知了柳側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見了紅,燕莘在心底裡暗暗地罵了兩句,就領着暗影往柳媚兒的芝蘭院走了去。
看着院子裡來來往往的丫鬟手裡端着一盆盆的血水,燕莘冷笑了冷笑,真是做戲做得很到位呀,這整天的就沒有幾個安穩日子。
燕莘掀開門簾走進屋子裡的時候,就看到了端坐在那裡王芝含,臉上一副蒼白的樣子,下面還跪着一個小丫頭,燕莘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王芝含之前收留的那個小丫鬟。
燕莘暗了暗眉頭,就知道沒有好事情。
燕莘走到王芝含身旁站着,對着燕明還有老太太行了個禮,“祖母,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呀?莘兒聽說柳側妃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
老太太還沒開口,燕紫清正好從外面走了進來,直直的望着燕莘,“哼,自己不小心摔了?明明是有人不懷好意,生怕我娘生了男孩,奪了她的位子。”
燕紫清的話裡是掩藏不住的恨意,雖然沒有明說是誰,卻是所有的人都聽出了燕紫清在那裡映射誰,燕莘聽了燕紫清的話,嘴角的笑意就更加大了。
燕莘擡步走到燕紫清身旁,小聲的跟她說,“妹妹,姐姐看在咱們兩個都是燕王府的人的份上,提醒妹妹一句,有些人本來就沒有腦子,那就不要再在說話的時候不經腦子了。”
燕紫清一聽,火氣就愈發大了,擡起手來就打算扇燕莘,卻被暗影一把就給抓住了她的胳膊,
暗影在那裡看似只是輕輕的握着燕紫清的胳膊,殊不知她在暗中悄悄地用力捏着她的胳膊,容不得她反抗,燕紫清一下子就痛的叫了出來。
燕明坐在椅子上,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一旁的桌子上,“吵什麼吵,還嫌家裡不夠亂是不是?”燕明的話還沒有說的時候,暗影就已經在燕莘的示意下鬆開了燕紫清的胳膊了,現下,整個屋子裡就只有燕紫清一個人的聲音了。
燕莘走到一旁王芝含的椅子邊上,靜靜地站着,不屑再多說什麼了。
王芝含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連跟燕莘她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只不過望着燕明的眼裡,早就沒有了當初的情誼了,只是冷冷的看着,彷彿這一切都與她沒有關係似的,完全置身事外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屋子的門開開了,一股子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燕莘皺了皺鼻子,轉過頭去一看,王芝含的臉色愈發的蒼白了,燕莘有些擔心的看着她。
那太醫走到燕明跟前,放下醫藥箱,燕莘眼尖的發現,燕紫清的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燕莘順着燕紫清的目光看去,只見那屋子裡還有一個大夫,只不過已經抖成了篩子了,“燕王爺,這柳側妃沒有大礙了。”
燕明聽了太醫的話,這才放下心來,一旁的老太太卻是有些等不及的開口問道,“那王太醫,孩子還好嗎?”
老太太的話一問完,燕紫清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了,臉色蒼白的不敢擡頭看,似乎是發現了燕莘的目光了,燕紫清擡起頭來,一下子就根燕莘的目光對上了,“父親,你可要爲我那可憐的弟弟做主呀,父親……”
燕紫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旁的太醫給打斷了,“二小姐,柳側妃並沒有懷孕的。”看着這滿屋子的人那詫異的目光,王太醫看了一眼燕莘,看到她衝着他微微的點了點頭,這才繼續往下說,“之前給柳側妃診脈的時候,確實是喜脈的跡象,可是今兒柳側妃摔了一跤,我這才發現,柳側妃並沒有懷孕,只不過是服用了一種藥,會讓脈象看起來像是懷孕了一般。”
燕明還有老太太聽了王太醫的話,臉上的神情就已經不只是詫異和難堪可以形容了,燕紫清卻像是想起了什麼,大聲的哭喊了出來,“父親,你不要被騙了去,王太醫一定會是被人給收買了,想幫着對我娘下狠手的人做掩藏呀。”
王太醫拿起一旁的醫藥箱,轉過身子去看着燕紫清,“燕二小姐,說話可是要負責的,我行醫這麼多年了,剛剛的話裡面,要是有一句虛假的,王某發誓從此不再行醫。燕王爺,另請高明吧。”
王太醫說完,就拿着他的醫藥箱走了出去,那氣呼呼的樣子,燕莘搖了搖頭,“影兒,你去送送王太醫,王太醫行醫這麼多年了,在宮裡一直都是人人知道的,今兒這麼被冤枉,心情肯定不好,你去送送,別失了禮。”
這個時候,燕明也反應過來了,把他身邊服侍的遠叔派了出去,送一送王太醫去了,燕紫清卻是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要趕緊求饒。
燕紫清爬到燕明眼前,扯着燕明的衣袍的一角,“父親,柳側妃那裡不關我的事呀,我什麼都不知道的,對,父親,清兒什麼都不知道呀。”
燕明被燕紫清哭的煩了,一腳踹在燕紫清的胸口那裡,踹翻到了一邊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