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上一次那事情之後,燕明便囑託着人把柳阿強安排在了外面的宅院裡,這宅院離着這燕王府也是不遠的,有了柳媚兒的幫襯,柳阿強倒是在京都裡尋了一個職位。
這些日子以來,只要是有了時間,這柳阿強便喜歡來這王府裡做客,每次看到燕莘也總是免不了語言上挑逗挑逗,時日久了,燕莘也漸漸的失去了耐心,只不過這柳阿強在她上一世的記憶裡,並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一開始的時候,燕莘並不想改變了這無辜之人的命數。
這一日,柳阿強下了工,再一次涎着臉來了燕王府裡,正好遇上了飯點,周湛並着林烜鶴也都在,柳阿強卻跟出入他自己家一般,當時,燕莘就看出來了,別說燕明,就連柳媚兒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了。
反正與她無關,燕莘也懶得理會那等市儈小人,自顧自的吃着飯,時不時的還跟身旁的王芝含說着話,可是這柳阿強對燕莘的頻頻暗送秋波,全被周湛給收在了眼裡,當下就冷下了臉來。
只不過這畢竟不是在他的皇子府上,而且對於他的勃勃野心還需要燕明的支持,周湛只得努力的忍着,只不過,望向柳阿強的眼裡,夾雜了不少的警告,可是這全都被柳阿強給無視過去了。
林烜鶴與周湛已是多年的表兄弟與好友,自然是明白這周湛的心思的,權當是幫幫他這表兄了,心下想了想,就開了口“燕王爺,不知這這小兄弟?”
聽了林烜鶴的話,燕明算是知道這少爺要做什麼了,瞅了一眼柳媚兒的方向,略一沉思,開了口,“哈哈,烜鶴有所不知,這是我府上的姨娘家裡的侄子。”
燕明的話裡面,夾雜了幾許的不屑和漫不經心,林烜鶴跟周湛兩個當下也是明瞭了,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便是出了個好歹,也是沒有什麼大礙的。
周湛在心裡略一思索,“燕王爺,我那府上還缺了幾個管事的,燕王能否割愛?”周湛這話音剛落,燕明還不待反應過來,柳媚兒就搶先着開了口,“五皇子哪裡的話,您能夠瞧得上阿強是他的福氣,只不過,妾身前些日子,已給我這不爭氣的侄子尋了一份差事了,不勞五皇子費心了。”
柳媚兒想的是這五皇子眼裡的厭惡都這麼赤裸裸的了,雖說她也不待見這孃家的侄子,可是這柳阿強也畢竟是她兄長的唯一子嗣了,這要是有個好歹,她可怎麼回家跟他們說。可是柳阿強卻不知道柳媚兒心底的打算,眼看着一份肥差就要飛了,連忙氣急敗壞的開了口。
“五皇子,你別聽我姑姑胡說,這現在差事辭了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嘿嘿,多謝五皇子了。”聽了柳阿強的話,燕莘搖了搖頭,周湛也是一副“你沒救了”的樣子瞅了柳阿強一眼。
這人都親自送上門來找死了,他自然也不能在攔着了,不然顯得他多沒有誠意,罷了罷了,反正他五皇子府裡也不缺這麼一口糧。
柳阿強則是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當日在家的時候,他爹就跟他說了,讓他在姑姑的幫助下找一份好差事,可是他這姑姑給他找的不過是一份出力不討好的差事罷了,他也早就厭煩了。
今兒這五皇子都開了口了,卻被他姑姑駁了回去了,柳阿強在心裡想的是,怕是他這個姑姑見
不得他飛黃騰達了,既然如此,那他就只好憑着自己的努力,說不定這投在五皇子的門下,以後還能再做一個大官呢。
就跟這燕王爺一樣風風光光的大官,這樣一來,就連他這垂涎了這麼久的燕王府大小姐說不定也得哭着求着他要嫁給他了,可憐這柳阿強還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裡,完完全全的無視了他姑姑的一片好心。
送走了周湛跟林烜鶴之後,柳媚兒回到了院子裡就是一頓大發脾氣,把屋子裡的所有的能摔的,全都摔了個稀巴爛,這樣子,還是覺得不解氣,“你說我柳媚兒怎麼就有這麼一個笨的不可救的侄子呢,他當他那是好差事嗎,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氣急了的柳媚兒有些說話不經大腦了,這話直接就脫口而出了,一聽她這話,新上任的貼身丫鬟清荷趕緊捂住了柳媚兒的嘴巴,趴在她的耳朵邊上悄聲提醒道,“姨娘,這隔牆有耳呀,您可千萬要仔細。”
被清荷這麼一提醒,柳媚兒的理智也回來了,坐在椅子上,接過下人遞來的茶水,努力地平息着心裡的怒火,看着這滿地的狼藉,心下卻是越發的煩躁,擺了擺手,跟清荷兩個回了屋子裡。
清荷一邊扶着柳媚兒往屋子走去,一邊轉過頭去,示意外間伺候着的小丫鬟們趕緊把這裡收拾好,不出意外的話,王爺今晚還是會過來的。
燕莘回了院子之後,也不急着睡覺,開開窗子,看着天上的點點繁星,就連那撲面而來的冷風,她也沒去在意,把在身旁候着的小丫鬟們都給遣了下去,撐着下巴,望着這窗外,竟入了迷了。
周湛從另一側的窗戶裡跳進來的時候,就是看到了這麼一副美景,當下竟也不忍心去打擾她了,坐在另一面靠窗的美人榻上,支着腦袋,望着燕莘的背影。
燕莘察覺到屋子裡面來了個不速之客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了,外間的小丫鬟們望着一直沒有熄燈的屋子,敲了敲門,“大小姐,歇下了嗎?”
被丫鬟們這麼一打擾,燕莘也就沒了繼續看下去的心思了,偷偷的伸了個懶腰,不經意的一轉頭,就看到了周湛躺坐在她後對面的美人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燕莘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張開嘴,正打算大叫。
周湛卻是就在眨眼之間,就到了燕莘的身前,捂了她的嘴,“小莘這是想讓大家都進來看到你這屋子裡私藏了男子嗎,我竟不知道小莘就這麼的迫不及待的想嫁給我了呢。”話說着,周湛的臉上似乎還閃過些許的不好意思。
望着這麼厚臉皮的周湛,燕莘下意識的就想說“誰這麼想嫁你呀,別往臉上貼金了,成不成?”話正要說出口,燕莘就記起來了,這大晚上的,要是被發現她跟周湛獨處一室的話,她的清白就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想到了這裡,燕莘就瞭然了,指了指周湛還捂在她嘴上的手,示意他可以放下來了,可是周湛卻耍起了賴皮,這燕莘的呼吸間全都撲在了他的手掌之間,溫溫熱熱的,讓他不捨得把手挪開了。
看着周湛那副賴皮的樣子,燕莘就知道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了,當下擡起腿來,趁着周湛不注意,狠狠的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背上,還使勁的碾了碾,周湛疼的一吸氣,不知覺間就把燕莘
放開了,可是他那低呼聲,卻被外間的丫鬟們聽着了。
“大小姐,屋子裡面有人嗎?大小姐,你還好嗎?”聽了這小丫鬟的話,燕莘無力的翻了個白眼,這要是屋子裡面真的進人了的話,你這麼問,有用嗎,不還是真的就被擄了去了,不對,她屋子裡現在還真的有個男人。
怕外面的人等不及了開門進來,燕莘提高音量,吆喝了一句,“沒事,我要歇下了,你們都退下吧,”說着,燕莘就把屋子裡的蠟燭都給吹滅了,只留了牀頭的一支蠟燭,閃着微弱的光。
燕莘坐在牀邊,看着美人榻上抱着腳丫子,衝着她氣的齜牙咧嘴的周湛,當下只覺得好笑,一丁點的被威脅到了的樣子都沒有,看着他這副跟上一世完全不一樣的孩子般的樣子,燕莘感覺她自己內心最柔軟的那個地方,因爲周湛,塌陷了。
燕莘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跳的砰砰的,很是急促,心臟都快要跳出來的樣子,燕莘緊緊地捂着自己的胸口,生怕被周湛聽了去,以後拿這事兒來笑話她。
可是當她看到周湛捂着腳丫子疼痛的樣子的時候,竟有些不忍心了,“周湛,你別在這裡做戲了,我知道的,我沒有用那麼大的力氣的,”這話說着,聲音竟然是越來越小了,要不是周湛是個練武的,怕也是聽不清楚燕莘在說什麼了。
聽了燕莘的話周湛便放下了他的腳丫子,站起身子,走到了燕莘身邊,緊緊地靠着燕莘坐下了,握着她的手,微微使力,不讓她掙脫開來。
“小莘,你剛剛說是沒有使大力氣,是捨不得我的,對不對,小莘?”聽了周湛這如同上一世的時候跟她說話時候的語氣,燕莘的臉當下就變得一片蒼白了,哆嗦着嘴,看着周湛,像是在看着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周湛看着燕莘這副樣子,擡起來的準備安慰她的手,也無力的滑了下去,最後還是站起身子,看着燕莘的方向,“小莘,我不逼你,”擡起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一個閃身,從窗戶裡跳了出去。
儘管周湛已經走了,燕莘卻還是覺得一股子的鋪天蓋地的冰冷,朝着她侵襲了過來,縮着坐在牀上,一動不動着,過了許久,她才順着牀,躺了下去,用被子把她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睡了過去。
這一晚上,燕莘一直都在夢着上一世的事情,周湛曾經對她的溫柔,對她的放縱還有寵溺,她拼死拼活的幫着他奪下了江山,他也許諾她“我若爲帝,你必爲後”。
她也曾經歡喜,她找到了她生命中的良人了,母親忌日的時候,她也在周湛的陪伴下,一起去給她母親掃墓,跪拜,就在她母親的墓前,他還發誓說什麼,“今生今世,永不辜負莘兒”。
當時她也傻乎乎的相信了,以爲擁有了周湛,便是擁有了全部了,可是,誰又能夠料到,不過是給王芝含掃完墓之後,她就被她所謂的良人給趕到了冷宮,更是把燕紫清扶爲了皇后,怕是當時周湛許諾的時候,心裡還有幾句未說完的話吧。
其實,到頭來,上一世的她,不過一直是在給燕紫清做嫁衣裳,那麼,這一世,還要那麼傻嗎?上一世的時候,她一直到死都沒有弄明白,周湛跟燕紫清兩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暗度陳倉走到了一起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