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五芒星果然正在衝擊傳奇了嗎？”
賴斯大師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眼中閃過激動的火花。
撒克遜看向皇帝，皇帝沉默，終於答道：“既然你已經猜到，我也不需要否認。”
皇帝承認了，賴斯大師的臉色反而嚴肅起來。
“原來如此。”
“怪不得您和琳法師一直對我們毫無表態，原來是在等待五芒星晉升傳奇。”
“看來琳法師和皇室的結盟，遠比我想象中緊密，連我們的主動，都無法令她的天平偏向我們。”
五芒星如果成功晉升，對梅林皇室的影響有多大，難以一言說清。
但對於賴斯等人來說，卻有着最直接的影響：
賴斯等人所代表的力量，對皇室不再重要，地位將會急速削弱，說不定會被剛剛晉升的五芒星拿來殺雞儆猴。
“那麼，你們是怎麼猜到真相？”
火藥味已經升高了，不能再刺激下去，撒克遜看了皇帝一眼，插口道：“五芒星的晉升，只有我們知道，連老劍聖也並不知情。”
除了已經進入地下的五芒星和林安之外，這件事就只有皇帝、安東尼奧大師和他知情。
但賴斯大師等人闖宮的時機太巧合了，巧合到無法不令人多想。
撒克遜在賴斯大師猜出真相後，腦中便產生了某種懷疑。
賴斯大師看了撒克遜一眼。
那銳利的目光令撒克遜有全身上下被看透的感覺，彷彿對方洞悉了他心底的想法。
“殿下打算以此拖延時間？”
撒克遜一凜。
“因爲預言。”
就在撒克遜以爲賴斯大師不會回答他那個問題的時候，賴斯大師卻回答了。
“因爲一位大師的預言，我們得知，五芒星很可能將在近日晉升。而我在宮中的眼線卻告訴我。琳法師已經消失多日——這不是巧合。”
他盯着皇帝道。
五芒星達到半步傳奇多年，此前從未露出將要晉升的風聲，他們突然的晉升和林安有關，簡直是不言而喻的事實。
皇帝眯起眼，“預言？”
“預言。”
皇帝嘴角下垂，彎出一個冷漠的弧度，“可惜了。星軌變亂之後。還能夠作出這麼強大預言的大師，竟然不爲皇室所用。”
賴斯大師聽出了皇帝的怒意，卻不以爲杵。
皇室的統治力再無遠弗屆。也伸不到法師真正的核心圈來，他們對皇室封鎖的內情多了，豈止是一位占星師的存在而已。
“我們的力量，遠遠比您想象的要強大。”他淡淡道。
皇帝眉角抽動。
所以說。所有當權者最憎惡這樣的自由主義者。
這些法師全都是利己主義者，他們永遠不知道。一位強大的預言大師對這次的災難，對整個人族，將意味着什麼。
可是他們展現的力量，卻不由皇帝不有所顧忌。
當然不是畏懼。
這是皇宮。
這裡是梅林皇室數十代帝王所經營了兩千多年的地盤。
繆斯大陸上。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堡壘。
哪怕賴斯距離他還不到十丈，但皇帝清楚，對方根本無法威脅到自己。
即便幾乎時刻在皇帝身邊的安東尼奧大師都不會知道。只要皇帝動念，入侵者便會立即失去一切力量。
之所以沒有發動。是因爲皇帝還有其他顧慮。
“那麼，你們想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皇帝徐徐開口：
“既然已經提前知道五芒星將會成功，那麼你們選擇在這個時機闖宮，應該不止是爲了求證而已。”
氣氛瞬間緊繃到一個臨界點。
空氣中彷彿佈滿了炸藥包，下一秒就會爆炸。
危險的預兆不斷攀升，賴斯大師沒有去看安東尼奧大師的動向，他緊緊盯着皇帝，皇帝也冰冷地回視他。
賴斯大師看出了皇帝眼中隱含的殺機。
他知道皇帝是真的觸動了殺意。
賴斯大師感到了微微冷意。
“一個交易。”
賴斯大師道：
“我們徹底脫離皇室，皇室不再追究以往的所有事情——作爲交易的代價，我們會將那位大師所做的第二個預言，告訴您。”
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篤定地說：“您不會覺得失望的。”
皇帝眼色微動。
……
半刻鐘後。
老劍聖回到皇帝寢殿，唐吉坷德大師已經提前一步回來。
寢殿大門洞開着，皇帝坐在椅子中，撒克遜站在一旁，唐吉坷德大師正施法檢測皇帝和撒克遜身上是否有異。
“來的是誰？賴斯？”老劍聖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撒克遜對他點了點頭，老劍聖並未驚怒，穩穩地說：“也對，除了他也不會有別人了——可惜，他們佈置太周全，每人都有好幾個人在外面接應，看來他們這次是傾巢而出了。”
“叔祖不必自責，這次未必是壞事。”撒克遜安慰道。
這段時間，這類事情一向由他代替皇帝開口。
“也對，將尤利西斯和禁制的漏洞暴露了，他們不會有下一次機會了。”
賴斯他們竟然直接闖到了皇帝面前，自然狠狠打了老劍聖和唐吉坷德大師的臉，唐吉坷德大師已經破口大罵發泄了一頓，老劍聖則完全不露聲色，沉聲問道：
“賴斯不是爲陛下而來，那隻老狐狸說了什麼？”
皇帝祖孫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隱瞞兩位叔祖，希望你們不要怪罪。”
皇帝說完，看了一眼撒克遜，撒克遜會意。將賴斯大師見面後的整個過程都敘述出來。
“這麼說，五芒星……不，五位冕下現在，現在已經成功晉升了？！”
即便沉穩如老劍聖，聽聞這個消息，也不由失聲。
“是。雖然五位冕下還未傳來消息，但從星辰旗幟上看。他們已經成功晉升了。”撒克遜肯定地說。面色一片振奮的紅潤。
這個消息對任何人而言都是巨大沖擊，唐吉坷德大師也十分激動，來回踱步。嘴巴張合幾次，忽然咻地一聲，從寢殿中飛了出去，轉瞬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沿路長嘯聲不絕。
老劍聖見狀，胸口起伏了一陣。反而冷靜下來，聲音微微顫抖地道：
“天佑梅林！”
他一生爲了梅林皇室，不知犧牲付出了多少，深知這件事的輕重。不但不怪皇帝隱瞞他們，反而贊同皇帝的謹慎。
“陛下的決定很明智。既然賴斯他們提早預言到五芒星的晉升，一定已經留有後手。如果將他們逼到絕地，他們一定會無所顧忌。玉石俱焚。”
老劍聖的話，正說中了皇帝的顧慮。
“這次他們匆匆撤退，想必不會再做什麼破壞，不過爲免萬一，我已經派人去皇后、大皇子府和各大重臣府邸。”
“至於帝都城區，恐怕還需要兩位叔祖商議，以防他們殘留什麼後手，對帝都造成影響。”
老劍聖當然不會推辭。
“還有。”
皇帝思索了片刻，“雖然賴斯他們應該不會想和我們撕破臉，鼓動那些尚未知情的強者。不過，五位冕下晉升的事情，也是時候宣揚出去了。”
老劍聖心領神會。
這件事比較緊，老劍聖匆匆出宮，返回了劍聖山。
“可惜，哪怕再遲上幾天，等五位冕下一出關，他們再翻不出什麼風浪。”
撒克遜很清楚，皇帝和林安早已達成默契，一直以平靜假象安撫賴斯那羣*師，就是爲了重新將他們收復。
因爲林安已經明確表示了，傳奇強者不會爲這樣的事情而出手。
單單以林安自己的能力，她無法徹底收服賴斯等人——他們之所以主動投誠，主要還是爲了從林安身上獲得想要的東西。
林安並不介意以利御人。
但沒有絕對力量維護的利益，是沒有規則的、混亂的利益。
賴斯大師等和林安接觸久了之後，就會明白，林安強大靠山們在不威脅到她生命安全的情況下，不會輕易出手。
這樣一來，賴斯他們隨時可能見利起意，撕破脆弱的平衡。
這種看似平等的平衡，比之前皇室與賴斯等人的供奉關係，還要不穩定。
要讓賴斯等人明白，誰纔是指定規則的人，就必須先展示出絕對的力量。
如果他們不從，便殺雞儆猴，讓那些蠢蠢欲動的潛流徹底平靜下來。
“今時不同往日，五位冕下的晉升，將會徹底爲我們穩定局勢，賴斯他們再不能以他們的影響力，威脅我們。”
十多位*師的力量，不至於令皇室畏懼，之前投鼠忌器，說到底還是因爲賴斯等人所擁有的影響力，可能會在魔災到來的情況下，造成巨大動盪。
現在解決了心頭大患，加上五芒星的晉升，皇帝心情很不壞，哪怕對賴斯等人的計劃功虧一簣，也並沒有令皇帝心情變壞。
這的確是近來最好的一個消息。
撒克遜與皇帝一起用了遲來的早餐，覷着皇帝的臉色。
“……祖父，我想去看看母親。”他英氣俊朗的臉上露出哀求。
“今天不行，過幾天你再去。”
皇帝放下潔白的餐巾。
他也沒指望大皇子妃那件事能瞞撒克遜多久，如果撒克遜完全察覺不了，纔會令他失望。
得到皇帝一絲軟化態度，撒克遜不敢得寸進尺，皇帝沒有在大典後馬上了結大皇子妃，已經手下留情。
而且皇帝說讓他幾天後再去，說明至少近期內不會下手。
撒克遜下定主意，要更加努力表現，以爲自己母親求情。
但這決心剛下，侍臣來報，城外莊園傳來急訊，大皇子妃抱着奧丁的遺物跳湖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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