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大騎士長和契科夫修士。”
“紅河高原……”
“秘密任務？”
兩個手掌神聖帝國世俗權力的權力者密會結束後，林安自言自語，嘆了口氣，不得不拿出深藍法神的令牌。
她可沒有紅河高原上找到兩個人的預言能力，唯有找有能力的人。
她懷疑這所謂的秘密任務，和教廷後來的異動，與魔神神念有關。
倒不是她發現了什麼端倪。
只不過近期以來，一切事情的中心都圍繞着魔神神念，不解決掉這個隱藏炸彈，不論是傳奇們還是林安都如芒在背，而神聖教廷和紅河高原恰恰是敏感詞彙，不管教廷那個秘密任務的目標是不是神念，找到一絲可能的線索，自然要告訴深藍法神。
深藍法神也認同林安的推斷，過了好一會，他迴應道：
“……找不到。”
“不可能，安德略三世所得到的消息，謬誤的可能性不大。”
安德略三世無能昏庸的形象名聞大陸，要不是親自旁聽了他與斯塔圖親王的密會，連林安都想不到，這個比亞拉伯罕大帝還大三歲的昏庸老頭竟然有如此城府，竟在神聖教廷眼皮下隱忍了近四十年，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只憑他這般手段，關於神聖教廷突然轉變態度同意出兵的事，林安相信他如果不是查到確鑿可信的消息，絕不會放心，畢竟軍隊調動和征戰，在無論在哪個朝代哪個國家都是大事。
“不管那個秘密任務是不是與‘他’有關，但他們在紅河高原這點。應該不會有錯——”
說到這裡，林安與深藍法神對視一眼。
事情反常即爲妖。
以深藍法神的實力，越是預言不到尤金和契科夫的下落，越證明可能有某種力量，遮掩了他們的行蹤。
“……對了，冕下，除了聖殿騎士團的團長和克利夫蘭三世的老師之外。他們應該還有一些人員隨行。”
前兩者實力較高。而且進行秘密任務，或許被教皇用神術遮掩了預言探測，畢竟教皇實力雖然遠在深藍法神之下。但依靠奧林匹斯聖山幾千年的神力積累，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神聖教廷還有有些底蘊的，否則也不會存在幾千年都沒傳奇們毀滅。
但教皇家的底蘊在厚，也不能肆無忌憚揮霍。他屏蔽得了一兩個，總不能把所有人都被屏蔽了吧。
如果有這能力。他們根本不用暗中進行任務，直接前往紅河高原就行了。
“……”深藍法神眉頭微動，“條件不足。”
林安立即會意。
也對，只知道有人隨行。不知道名字身份，連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傳奇就算還成行走在陸地上的神祗。但也不是無所不在無所不能。
林安原本沒想到會一矢中的，教廷的秘密任務竟很有可能與魔神神念有關。因此也沒有準備。
但她立即爲此做出彌補。
林安從密道趕上安德略三世。
後者因爲與斯塔圖親王密會，只帶了兩個隨從，連一個大師級強者都沒帶在身邊，而且還沒有回到城中，林安自然也不受敦爾刻城的神力禁制監察和壓制，輕而易舉地用六級法術卷軸【探查思想】得了手，再用靈魂秘術塑造一小段虛假記憶補上中間的空白，清醒後的安德略三世沒有發現絲毫異狀。
這種機會可遇而不可求。
每一個皇帝都珍惜性命，安德略三世這種如履薄冰的皇帝尤其如此，他基本不會離開敦爾刻，即便離開，也通常前呼後擁，不會有今晚一樣的機會。
但林安沒有貪心，只用法術問了有關秘密任務的事。
安德略三世的活着比他死掉更有用，所以她沒有使用靈魂秘術，否則以安德略三世極其普通的精神力和靈魂能力，連變白癡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死了。
“聖殿騎士團騎士長巴爾克.科林，邦尼.羅菲特，巴蒂.羅德里……”
林安念出安德略三世記憶中的名單，對深藍法神道：
“說起來，安德略三世的人正是從聖殿騎士團的異常調動，才追溯出了聖殿騎士團團長的秘密任務。”
深藍法神沒說什麼，又過了半刻鐘，卻是水藍之主接通了林安。
“你說的那幾個聖殿騎士已經探查到了，他們已經離開紅河高原，你說的聖殿騎士團團長和苦修士並不在他們之中。”
“這麼說，線索又斷了？”
“不，正因爲他們不在，才更確定裡面有問題。”
水藍之主見林安不解，給她解釋目前局勢：
“因爲之前‘他’突然大肆汲取力量，我們的視線一直盯着魔族那幾個血炎大祭司，現在看來，我們是被轉移視線了——你給的這條線索很及時，如果你不說，我們也想不到，‘他’在繆斯大陸，還可能有這樣一個潛在盟友！”
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在一衆人族傳奇都在爲神聖帝國補鍋的時候，誰能想到，對方竟然在背後拆牆呢？
自然女神與第三代神明之間的關係，傳奇們雖然聽林安說過一些，但神明這樣的存在距離他們太遠了，說得再多，也不比親身經歷更能明白神戰的殘酷性。
林安一聽，就知道水藍之主等傳奇是真的怒了，否則深藍法神不會都沒空聯繫她，將這事丟給水藍之主。
她道：“對神祗而言，不能爲祂們提供信仰之力的凡人，不過是螻蟻。通過神戰清洗之後，自然會有新的螻蟻重新信奉祂們——無數年來，祂們樂此不疲地反覆進行這種把戲，周而復始。”
林凡反而覺得並不意外。
從安格斯到哈迪斯大帝，從半神老鄉到自然女神，林安見識得多了。自然已經竟眼界拔高到了一定程度。
如果從神戰的層次看，安格斯此前的計劃，與神聖教廷眼下的行爲，不過是殊途同歸。
神聖教廷作爲光明神在繆斯大陸的代言人，從光明神的立場出發，他們藉助魔族之手，意圖令兩千年前神聖教廷在魔災中崛起的事蹟重演。這並不怎麼出乎林安預料。
“這些宗教瘋子。簡直不可理喻！”水藍之主道，“他們這次真的激怒那兩位冕下了。”
林安一問才知道，深藍法神連解析神力的事都丟下。親自去搜查那幾個聖殿騎士的記憶，地淵主宰則把那幾個血炎大祭司給抓了起來，然後對魔族大軍放了個禁咒——魔族沒殺幾個，只不過兩三萬而已。因爲當時魔族軍隊不算密集，主要是好幾個黃金獸魂武聖都沒逃過一劫。當場連*帶靈魂都泯滅了！
林安微微意外。
她猜到等傳奇們意識到之前被耍了，平白坐視那麼多人族俘虜被殘殺獻祭，肯定會大怒發泄，卻沒想到兩人反應這麼大。
但聯想到兩爲冕下與監守者們是同一時代的人。林安又不怎麼驚訝了：
五位監守者爲了人族連自己的自由都犧牲了，從這點上看，對他們那個時代的強者而言。那場幾乎令人族滅絕的魔災無疑是死穴。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即便是淡漠到深藍法神這種程度。也不是沒有真正能令他動怒的存在，只不過是他們這些並非同一時代的人不知道罷了……
——只不過是他們這些並非同一時代的人不知道罷了……
“……不好！這可能是克利夫蘭三世的陷阱！”
突然想到某個可能，林安心裡一跳，排山倒海的危險直覺洶涌而來，彷彿之前被冥冥中某種力量屏蔽，直至她自己醒悟，才被打破。
她的腦海中，瞬間掠過安德略三世與斯塔圖親王談話的幾個片段：
【“……是安.琳*師，我的皇兄，如果您有仔細看過我信中的內容，就應該知道，她擁有超遠距離的傳送能力。”】
【“……聖山的態度變化，或許與尤金大騎士長的秘密任務有關……”】
【“……不要小看他，這位陛下對外示人的形象看起來簡單，但我總覺得，他身上有些摸不透的地方。”】
【“……但就在四天前，我們的教皇陛下爲我親自做了一次彌撒……”】
……
臉色變得蒼白無比，林安不禁倒退一步，急忙擡頭，口脣微動。
與此同時，水藍之主的投影仰頭，從林安這邊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只見他神情陡變，眯起眼：
“晚了……”
林安也幾乎同時擡起頭。
在她的眼中，神聖帝國帝都正南方，一根普通人看不到、在林安眼中卻無比醒目，猶如接天連地的白色光柱從奧林匹斯聖山位置升起。
那光芒幾乎將黑夜變成了白晝，在空中形成一把無比巨大的白色聖劍，煌煌赫赫，帶着長長的光焰，脫弦之箭般射向紅河高原！
……
奧林匹斯聖山。
聖山之頂的大神殿外，聖潔的白光籠罩着潔白的祭壇，無數個小天使環繞飛舞，美妙聖潔的歌聲和無數個祈禱的聲音彙集。
教皇克利夫蘭三世跪在龐大的祭壇中央。
在他周圍，六位苦修士外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蒼老，肌膚鬆弛，牙齒脫亂，彷彿被某種力量扭轉了時光，令連同克利夫蘭三世在內的七位苦修者在短短時間內，老去了三四十年！
但七人沒有半點動容，低垂祈禱的眼眸平靜清澈，猶如不知世事的孩童。
在巨大的聖劍升起三十個呼吸後，無形的波動傳來，七位祈禱者身體微震，六位苦修士一聲不吭地軟倒，嘴角帶着一縷微笑，平靜地闔然而逝。
教皇克利夫蘭三世則無比緩慢地站起來，召喚等在祭壇外的人們：
“……傳，所有……樞機大主教……”
“……吾今……得蒙吾主恩召，將……迴歸……吾主之神國……今傳位與……”
……
當夜，聖山敲響二十六響鐘聲，克利夫蘭三世蒙主恩召，迴歸天上之國，指定樞機大主教巴爾蒙特繼任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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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前面鋪了好長一段伏筆，終於寫到這裡了~魔災戰爭第一階段到此結束，同時這件事也導致女主思想的轉變，這個下章再說。
這章三千字，今天就到這吧，感覺再寫下去就囉嗦了，沒有局勢轉折突變的震撼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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