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媽已經收你爲女兒,那麼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無需這麼客氣的。”
夏安然收回所有的思緒,擡起頭笑了笑,“其實我也很希望能有你這樣一個哥哥,畢竟,我從來沒有過哥哥。”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低了下來。
原本她只是想勾起顧景洲的一絲憐惜,可是說到最後,她居然真的心生黯然。
“不過……”夏安然想到了什麼,臉上有些猶豫,“今天早上媽答應收我爲女兒,還給伯父打了電話,可是,伯父他好像不太同意。”
“這個,我和錦安會幫忙勸一勸老頭子那邊,他肯定會答應的。”話雖如此說,可是顧景洲只要一想起顧老爺子那絕不容許人忤逆的性格,就忍不住頭疼。
顧威並不喜歡夏安然,以前兩個人交往的時候,顧威就很多次暗示顧景洲要離夏安然遠一點——
現在顧景洲和夏安然雖然不是情侶關係,卻要突然成爲他的義女,他肯定不會同意。
可是夏安然淪落到如今的處境,與顧景洲的見死不救有很大的關係。
於情於理,顧景洲都不可能對夏安然視若無睹。
他給不了夏安然幸福,但是卻能夠給她其他的東西,例如衣食富足的一生——
周素麗如此喜歡夏安然,願意收夏安然爲義女,夏安然成爲顧家的女兒後,日子肯定會過得好,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補償了吧。
“話雖如此,可是伯父不會願意我過繼到顧家的。”
過繼?
顧景洲很敏銳的抓到了夏安然話中的一個重要詞語。
也怪不得顧威不同意了,原來周素麗的想法是讓夏安然過繼到顧家。
如果真要過繼的話,就是要把夏安然的戶籍,遷到顧家的名下,從此以後,夏安然就是真真正正的顧家千金,跟着顧家的姓氏。
對於過繼這個東西,顧景洲看得並不重,顧家家大業大,多養一個人也不會餓死,不過是多了一雙碗筷罷了。
更何況他對夏安然有愧疚之心,如果夏安然過繼到顧家,就是他的妹妹,他可以傾盡一生對她好。
——以哥哥的名義。
“好了,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勸老頭子那邊的,你等我的消息吧。”
顧景洲說完,推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在外面,喬錦安正等着他。
病房裡面,夏安然的睫毛動了動,眼底劃過一抹得意。
她早就爲自己的將來做好了打算,她不想作爲一個影子,呆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裡,只有擁有高貴的身份,她纔不會被人小看。
她既然是顧家的千金,就要用原來的身份回到原本的地方。
那本來就是屬於她的位置——顧家小姐。
顧老爺子那邊的確麻煩,憑周素麗和自己,是不可能讓顧老爺子答應自己成功過繼到顧家的,所以她只能利用顧景洲對自己的愧疚。
好在,她賭對了。
打開手機相冊,相冊中存放着一張還未滿三歲的小女孩照片。
夏安然怔怔地看着那張照片,忽然喃喃出聲,“小遲……”
……
“她叫你去那裡,就是要說這些事嗎?”
在回家的路上,顧景洲把自己和夏安然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喬錦安,其中關於周素麗要收養夏安然的事情,也沒有半點隱瞞。
“是,她就對我說了這些,媽已經決定要她過繼到顧家的名下,只是爸那邊還沒有同意。”
原來只是這樣,喬錦安咬了咬脣,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
她還以爲夏安然幾天幾夜絕食不吃飯,是想挽回顧景洲,沒有想到居然是因爲這件事情。
要知道,夏安然一旦過繼到顧家,那麼她和顧景洲就是名正言順的兄妹關係,自此以後,夏安然和顧景洲再無可能。
夏安然既然已經決定,認周素麗爲母親,也就是說,她已經徹底放下了和顧景洲的這段緣分了。
“景洲,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幫幫她吧。”
憑周素麗一個人,是無法勸動顧威的,顧威的那個性子,從不允許他人忤逆自己的意願。
最重要的是,顧威對夏安然的偏見由來已久,這偏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消弭的。
“嗯。”顧景洲只回復了一個字節,雙手穩定地把持着方向盤。
叮的一聲,手機鈴聲在靜謐的車廂內響起了。
顧景洲的手機裡又來了一個電話。
“老顧,你現在在哪裡?我有急事要找你。”
“我在開車,正打算回家呢,有什麼事趕緊說。”
“開車?顧嫂子在不在你旁邊?”
“在,怎麼?你找她有事?”說到這裡,顧景洲的眼睛一眯,語氣驟然下降了好幾個攝氏度。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要發怒的徵兆。
“老顧,你現在立刻把顧嫂子送回去,然後來夜來香酒吧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記住,一定不能帶顧嫂子來。”
“你到底玩什麼把戲……”顧景洲的話沒說完,耳邊就只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什麼東西?既然敢掛我電話,顧景洲氣得把手機摔在了車廂內。
“景洲,怎麼了?誰打來的電話?”其實喬錦安想問的是,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夠把顧大總裁給氣成這個樣子?
等了好久,也不見顧景洲回答,喬錦安只好訕訕地閉上了嘴,不再提問。
顧景洲猛踩油門,加快了速度,只花了十分鐘的時間,就把喬錦安送到了鬱金香苑。
“你先回去,我還有點事情。”說完,顧景洲調轉車頭,目標正是和賀連城約定好的,夜來香酒吧。
……
“該死的,不是說好了讓老顧趕緊來嗎?怎麼現在還沒來?”
夜來香酒吧一個包廂內,賀連城不斷的瞄着手腕上手錶。
他今天跟曲筱樂約好了七點鐘去逛街的呢,要是遲到了,那女人估計得冷他十天半個月。
一個氣血方剛的男人,十天半個月不能和自己心愛的女人親近,那簡直比殺了他還要痛苦啊!
所以,老顧啊,如果七點鐘之前你無法趕到酒吧的話,就別怪兄弟離你而去了啊!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賀連城的祈禱,在手錶指向6:50的時候,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了。
顧景洲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老顧啊,你總算是來了,你再晚來十分鐘,小弟我可就不等你了啊。”賀連城一看到顧景洲,立刻便輕鬆的呼出了一口氣。
其實剛纔他本來是打算就直接走人了的,只是好巧不巧顧景洲正在這個時候趕到了酒吧。
“有什麼事情,神神秘秘的?在電話裡不能說嗎?”
“電話裡當然可以說,可是,不能在顧嫂子面前說啊。”賀連城說着,坐了下來。
“有什麼話趕緊說,我趕時間呢。”
“大哥,我比你更趕時間好不好?今天晚上還約了美女逛街呢。”
賀連城翻了個白眼,“好了好了,廢話不多說了,現在六點五十了,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跟你講,在此之前你先看個視頻。”
賀連城說着,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筆記本電腦,打開了一段錄像。
顧景洲看了一眼,那似乎是一棟樓的錄影。
賀連城給自己看這個東西幹什麼?還說什麼不能在喬錦安的面前說,難不成……這錄像跟喬錦安有關?
總不會是喬錦安跟陌生男人幽.會的視頻吧?
顧景洲想到這裡,臉色頓時就黑了,周身都散發着一股嗖嗖的冷氣。
賀連城看了顧景洲一眼,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不過還是很識趣的往外挪了挪。
畢竟以顧景洲如今零下10℃的冷氣,他呆在是他的身邊,只感覺自己會被凍成了一塊冰塊。
實在是容忍不了,賀連城很乾脆地按了快進,很快的,原來空空蕩蕩的樓梯起了變化。
一個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從樓梯口走了上來。
顧景洲的目光頓時緊跟着那個男人,原來他的目光灼熱的幾乎要殺人,可是當他看清楚男人的面目時,那殺人的目光便變成了疑惑。
那個男人已經三四十歲,一身灰色大衣,頭髮有些霜白,他雖然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可是就憑着男人的年紀和模樣,也絕對不可能和喬錦安扯上關係吧。
賀連城這傢伙到底搞什麼鬼?這男人的年齡都可以當喬錦安的爸爸了好不好?
等等,模樣?
顧景洲心頭一亮,目光頓時盯緊了男人的臉,不放過任何一點。
從他的眉毛,到他的眼睛,再到他的鼻子和他的臉的輪廓,顧景洲居然隱隱的看出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喬錦安!
錄影中的男人,居然和喬錦安有七分的相似!
奇怪,這個男人怎麼會和喬錦安長得這麼像,他們兩個有什麼關係嗎?
顧景洲的眉頭狠狠糾結在一起,賀連城看着顧景洲那副糾結的模樣,撇了撇嘴角。
無論是多麼優秀的男人,在經歷感情的時候,永遠都是智商爲零,哪怕天縱英才如顧景洲,也逃脫不了這個魔咒啊。
還好,自己的智商沒有受損,賀連城嘆息了一聲,心中暗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