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微提着手提包在夜色中踟躕着,微風吹動着她鬢邊的髮絲,小巧精緻的臉上卻並沒有喜悅的神色。
她今天花了對她來說的一大筆錢買了一條平生穿過的最華麗的禮服,只因爲今天是顧景洲的生日宴會。
她並沒有收到邀請函,所以無法進入酒吧親自祝他生日快樂,而且她也沒有可以祝他生日快樂的身份。
兩步三步的數着自己的步伐,又一步兩步的倒退着。最終還是離開了酒吧對面的轉角。
看見許多參加完宴會陸陸續續出來的人,包括剛剛的喬瑟瑟與周素麗,夏一微並不認識她們只是聽見那兩名女子好像在激烈的交談着什麼,隱隱約約聽見了什麼私生女,但也沒有過多的在意。
畢竟能參加這次宴會的人一定是商界名流或者顧家的人員,豪門中的生活她不能夠懂的也不想懂。
她本是盼望着能夠看見顧景洲出來,然後在遠處輕輕的對他說聲生日快樂,可是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有出現顧景洲的身影。
母親剛做完手術傷口還沒恢復,還得由她去醫院照顧,眼看天色越來越晚,於是選擇了不再繼續等待。
以後有緣或許還會再見的吧,夏一微頷首微微笑着。
……
此時,季家。
季博天剛停下車,顧景菲就向屋內的臥房跑去,“嘭”的一聲關門,隔絕了外面傭人們紛紛問候的話。
眼看肚子越來越大,還沒有找到照片的下落,這樣下去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嗎?!
開門的聲音響起,顧景菲下意識的就鑽進被窩裡緊緊的蓋住自己,此時此刻或者是自從結婚以來她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季博天。
一隻大手掌粗魯的掀開被子,毫不憐惜的將顧景菲從牀上扯了起來,伸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顧景菲被他的舉動給嚇壞了,跌坐在大牀上,明亮的眼珠蒙上了一層水霧,白皙的臉龐上印着一個紅紅的手掌印。
季博天此時臉已經扭曲到變形了,近乎變態的對着這個愛而不能真正得到的女人大吼。
“顧景菲!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再繼續這樣冷落我不給我面子,就別怪我把你的照片拿給斯年!”
果然,季斯年的名字就是顧景菲的死穴。
顧景菲使勁忍住要流出來的淚水,幾乎跪下的扯住季博天的西裝兩側,“我求你,求你不要給他看好不好,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季博天狠狠地推開顧景菲,“我希望這次你能老老實實的記住了!不要再刻意冷落我,否則你知道後果!”
在轉身出門的一剎那,季博天眼中劃過一絲不忍,卻很快就又被狠毒憤怒給取代。
“先生,太太的補湯還要不要……”季家的傭人怯怯的站在樓下問道,這湯是季博天吩咐廚房專門給顧景菲熬的安胎藥湯,就是希望她能夠爲他生下一個健康聰明的孩子。
“不用了,拿去倒掉。”季博天說完,轉身進入書房。
顧景洲和喬錦安等來賓差不多都走完了才準備回公寓,晚風漸涼,剛從酒吧門口出來冷風就迎面襲來。
喬錦安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顧景洲脫下他的西裝外套披在喬錦安身上,然後取出車鑰匙。
小心翼翼的護着喬錦安上了副駕駛座,繼而轉到駕駛位上開着邁巴赫駛向鬱金香苑。
回到家,顧景洲從臥房拿了換洗的衣服就去浴室洗澡了。
喬錦安把包放在沙發上,聽見浴室傳來沖水聲,才輕手輕腳的拿出錄影機,前一段時間太忙,一直沒有空和小蘋果說話,今天難得有了時間。
“親愛的小蘋果,今天是爹地的生日,媽咪今天過的很開心,而且,爹地和媽咪還跳了第一支舞呢。
小蘋果,今天在媽咪肚子裡開不開心呀,今天可是個喜慶的日子呢。
期待着你降臨到這個世界上的日子,爹地和媽咪永遠愛你。
嗯,最後呢,我們一起祝爹地生日快樂!”
喬錦安說完對着錄影機的鏡頭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把攝影機關閉,小心翼翼的藏好。
浴室裡還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喬錦安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差不多晚上十一點了。
走進臥房,從衣櫃裡把之前準備好了的生日禮物拿了出來,然後坐在牀邊沿,等待着顧景洲進來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水聲停止了,顧景洲拿着潔白的浴巾擦拭着還在滴着水的頭髮,望了一眼樓下的客廳,只有一個手提包放在沙發上。
男人走上二樓,室內一片黑暗,連牀頭燈也沒開。
摸索着走過去,想看看錦安是不是睡着了,忽然眼前就跳出一個人影,緊緊的抱住自己,“老公!生日快樂!”
喬錦安說完就轉身打開燈,一塊黑色盒裝的手錶正被她拿在手上。
手錶邊上鍍金,錶鏈是完全的銀色,秒針還在嘀嗒作響。
“這是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你看看喜歡嗎?”
顧景洲望了一眼,二話不說就取下自己前不久新買的那塊意大利名錶,然後把喬錦安送的戴在了手上。
“我老婆真有眼光,謝謝老婆!”邊說邊笑得宛如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孩。
不過,也只有在喬錦安面前,顧大總裁纔會展現自己最快樂的一面。
“叮叮叮”,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兩人紛紛朝門外看去。
“你的電話響了,下樓去看一下吧。”喬錦安看見顧景洲遲遲未動,不免催促道。
“不看,哪個人那麼不看時機打擾我和老婆的幸福時刻!”
喬錦安無奈的笑了笑,“快去看看,萬一是什麼重要的事呢?”
顧景洲只好下樓,打開手機,卻是夏安然發來的信息。
“景洲,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樂。”
本着以第一反應的排斥,想要刪除短信,卻在即將點擊確定的時候猶豫了。
也許夏安然真的只是單純的祝福,一句稱呼由“洲”換成了“景洲”。
之前夏安然有想過繼到顧家的想法,也就認同了他可能會成爲她哥哥的結果。
想到這兒,手指飛快的打了兩個謝謝回覆過去,然後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顧園,夏安然坐在陽臺的的座椅上喝着紅酒,桌上的手機正閃着光。
瞥了一眼看見是顧景洲的消息,便放下紅酒,點開信息,準備仔仔細細的看。
奈何,顧景洲回覆的只是簡簡單單一個“謝謝”。
本想着顧景洲或許會多說幾句,比如問她今天爲什麼沒來參加他的生日宴會,或者關心她身體是否已完全康復等等,可是全都沒有。
如此敷衍的一句謝謝,還需要過了將近十分鐘才發過來嗎?
夏安然憤憤的把手機摔到地上。
就在今天上午,夏安然正在衣櫃裡挑選着今晚該穿什麼才能好好的將喬錦安比下去時,周素麗忽然打來電話告訴她,她不能和顧家的人一起去了,然後電話那邊就是長久的沉默。
夏安然之前就料到顧老爺子能答應的機率很小,但是不能和顧家的人一起去,難道就不能自己去?
可是剛壓抑心中的不滿,和周素麗說自己沒關係後,對方傳來一陣嘆息,“然然啊,媽知道你很想去,但是……但是我一跟老爺子提起你,他就大發雷霆,說什麼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去。
我本來是還想勸勸他的,但是他從來沒發過這麼大的火。媽也沒辦法了啊,但然然你別難受,是媽的錯,以後媽會想辦法彌補你的,今天就別去了,行嗎?”
想到這,夏安然緊緊的攥住自己指關節已泛白的手,指甲陷入掌心的刺痛也沒能使她減輕力度。
柔弱的外表下,陰暗的內心正在叫囂。
手腕處雖已被歲月沖淡的疤痕,卻仍在時時刻刻提醒着曾經所遭受的一切苦難。
不光是喬錦安還有顧景洲,顧老爺子,顧景菲。
這些讓她痛苦不堪,甚至幾經逼她瀕臨死亡的人,總有一天,她要一個一個報復回去,一個都不會放過!
翌日,街邊大大小小的報紙上的頭條都是關於顧氏總裁夫婦的。
顧景洲已經派人嚴格把守在酒吧門外,不允許任何記者進來採訪拍照。
可是還是有記者不辭幸苦的蹲守在附近,等待着總裁夫婦從酒吧出來的時刻。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剛上任的小記者抓拍到了顧氏總裁給太太披上衣服的一刻,立馬上報到上司那裡去。
顧景洲訝異於如今記者如此兢兢業業,但看見拍得的照片又正好記錄下他們溫馨的瞬間。
所以也就點頭答應,同意把這期新聞發佈爲頭條。
有關顧氏總裁夫婦的新聞,登上報紙後賣出的數量正在逐漸上升,眼見都可以趨近於上個月的三倍,引的更多的記者樂此不疲的大肆宣傳總裁夫婦有多恩愛。
因此一些曾經偷偷暗戀過顧景洲的名媛或者當紅明星,都不免有些失落,十分羨慕嫉妒喬錦安。
夏一微也時常關注着顧景洲的消息,看見報道照片上的女人竟然跟自己如此相似時,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而在這個城市比較偏僻的報亭前,一位中年男子正緊緊攥着報紙直至它變成一團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