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洛華想要打掉長孫紫凰的禁錮自己的手，可根本就使不上半點的力氣。甚至感覺一根髮釵，抵上了自己的手腕。
“不要亂動呀，你知道這東西，倘若插進去的話，也是要命的。”長孫紫凰癲狂地笑着，全然沒有做皇后時的威儀。
洛華畢竟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洛華了，在長孫紫凰的挾持下，很快就恢復了冷靜。“那你殺了我吧，只這一下殺不死我，你便知道什麼是絕望。生不如死的絕望。”
屬於長孫紫凰的機會只有一次，倘若錯過了，那死士就可以將自己從她的手中救出。而她現在在極度癲狂的時候，只怕根本沒有辦法，一下刺中自己的命脈，要了性命。
對，她也變得瘋狂起來了，在進行一場人生的豪賭。賭，她到底會不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其實，人生便是各種各樣的豪賭，每每在面臨選擇的時候，選擇了一些東西，便意味着，會失去一些東西。
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真理。
“那就一起死吧。”長孫紫凰知道自己失了赦殺令，便不能再是洛華的對手。所以，她翻身的機會，只有這麼一次。
哪怕，是一起下地獄。
手起簪落，在洛華的手臂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洛華吃痛，手微微往後一縮，便是這方寸之間，那死士已經找到機會，將長孫紫凰制服了。
洛華扯下一塊絲帕，將手臂上的傷口包紮了一番，那傷口雖然長，但卻不深，更沒有危及到要害。她果然是賭對了。只是心中還有些後怕。
她剛剛應該遠離長孫紫凰的。兔子急了尚且會咬人，更何況是一隻狡猾的狐狸。這一擊，算是給自己一個教訓吧。
死士沒有要了長孫紫凰的性命，只是看着洛華，在等着她下一步的指令。
長孫紫凰一雙眼睛，死死地看着洛華，帶着深重濃烈地仇恨，似乎在說，即便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洛華。那樣滲人的目光，並不能讓洛華有半分的膽怯。從頭到尾，她都是靜靜地看着她。
看着當今皇后，落魄不堪的模樣。
“主上，下一步做什麼。”那死士開口，桎梏着長孫紫凰，等着洛華的開口。她知道洛華對長孫紫凰的仇恨，怕不是乾脆的一刀，可以了結的。
“我想和她談談。”洛華走到一邊，給自
己找了張椅子坐下。這裡是皇后的宮殿，裝潢自然是極盡奢華，但在洛華看來，也只是豪華的囚籠。
從洛華的角度看過去，可以隱隱看到佛堂裡的佛像。她同長孫紫凰初次見面，就是在那地方，她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不過，一報還一報，這點情誼，她早就還清了。相反，她還欠了自己太多的東西。
“本宮這輩子，唯一的錯事，就是救了你。”長孫紫凰也看了佛堂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佛祖到底是不可信的，本宮唸了那麼多年的佛經，它何時庇佑過我？”
神鬼之事，本就不存在。只因爲人須得生出敬畏之心，這世界便有神。須得同醜惡作別，便有了幽冥地獄中的鬼怪。
長孫紫凰作惡多端，即便修佛拜神，也沒有辦法買自己的心安，要不然洛華的計謀便不能實現。
“照着這個，在她脖頸處來一處吧。最好三四天都不能消除。”洛華將圖樣遞給死士，死士接過圖樣，卻是不解地看了洛華一眼。
那是吻痕的圖案。
將這東西弄到長孫紫凰的脖頸處有什麼意圖呢？他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沒有問出，只遵循洛華的要求，用手指在她的脖頸上，留下了一處一模一樣的痕跡。
長孫紫凰卻清楚洛華的用意了。她要用這招毀了自己的清譽。宮中上下都知道皇上不會寵幸自己，倘若脖頸上突然出現明顯的吻痕，那隻能說明她揹着皇上，找了旁的男人。
最爲看重的貞潔，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形象，都會在瞬間傾覆。這果然是洛華行事的一貫作風。
殺人誅心，卻不見血。
一雙眼眸，越發狠絕地看向洛華，眼神凌然仿若刀劍一般，讓洛華感覺森森的寒意，如同三伏天突然置入了冰窖一般，從頭到腳，都是徹骨的寒意。長孫紫凰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
“洛華，你同本宮記住，但凡本宮有翻身的一日，定然要你不得好死。本宮要將你扒皮拆骨，吃肉挖心。”
她一字一頓說道，向來說得出，做得到。
雖然被人如此威脅，但洛華的臉上，還是露出平靜淺淡的笑容，“沒事，相信我，你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從現在開始，你就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了，而是一個淫亂後宮，人盡可夫的女人了。”
長孫紫凰臉色蒼白，她一向將面子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洛華
這一手，簡直是要了自己的性命。
“你不可以這樣對我。”蒼白地控訴，讓她已經忘記了“本宮”的尊稱。她不懼生死，卻怕在聲名狼藉之後，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洛華果然是最瞭解她的敵人，知道如何的重傷，才能最有效地達到傷害的效果。倘若一刀瞭解了她的性命，怕是會無趣多了。
“我爲什麼不能如此對你呢？你想想，這一路過來，你都是如何對我的吧！”洛華搖頭，她何嘗願意冷峻對對待一個人，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一次次地挑戰自己的極限，將她幾近逼上了絕路。
倘若不是她命不該絕，那冰冷的護城河就是她最後的歸宿。太后的死，清歌的誤會，小女兒的離去，她手中握有的一切，都是因爲眼前的這個女人，才徹底失去。
她奪走了她的一切，那麼現在也應該由她，去奪走她的一切，這纔是一報還一報。
示意死士將長孫紫凰扶起，然後讓她帶着紫凰，到外面走走，儘量去人多的地方，讓他們好好看看，看看皇后脖頸處的吻痕。
因爲死士本就是女子，現在又是一副宮女的打扮，不露聲色地架着長孫紫凰出去，定然不會引起旁人的懷疑。
洛華知道，自己這張臉始終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只能躲在這宮殿中，等待着他們回來。
起身走到佛堂旁，那佛像依舊威嚴慈目，微微閉着眼睛，輕輕張着嘴巴，隱隱唸唸有詞。洛華將手放置在佛像旁的案桌上，微微搖頭。
倘若這世上真的有神靈，會責怪自己此時如蛇蠍一般狠毒的用心嗎？倘若再見那個他，他會責怪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嗎？
只是死過一次，所以她換做了旁人。也知道只有狠，才能活。
她算是報復了長孫紫凰，只心中並沒有一點的快感，只覺得身心疲憊，無力疲軟。佛堂底下，還有一處密道，是通向太后寢宮的。這條密道洛華自然是知道。太后寢宮現在怕是沒有人，她可以藉由那裡回華清殿，然後消失在密道深處。
清淺的事情，洛華已經知道了。只那腹中的孩子，怕就是清淺那日口中的那個他吧，不然，重刑在前，她如何抵死不認？
守着自己的心，不怕下地獄嗎？這樣簡單單純的想法，讓洛華很是喜歡，想同她做朋友。
只可惜，這深宮內院，高牆之所，斷然容不下朋友二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