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生活清苦只是其一,這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修行纔是最最熬人的。
修行,是要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打熬筋骨,若非咬牙堅持,每一刻都會放棄。這之後便是磨練心性,內景的枯燥、煩躁,亦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每個修道之人都非得大毅力,大智慧而不可,若無此,還不若下山去做個普通人罷了。
只是尹真人不解的是其他人也就罷了,他的三弟子怎麼也會如此。如今只剩下善信,善行。忍不住問道:“善信,善行。你們的師弟善仁不會也下山了吧?”
善信道長和善行道長還沒說話,小道童明性就舉着手說道:“師祖師祖,我知道,我知道。”
尹真人對這小道童到頗爲喜歡,慈祥道:“那明性就說說看。”
明性見師祖問,摸了一下嘴道:“師祖,善仁師叔外出做法事去了。一年纔回來幾次。”
尹真人聽完點了點頭,對着善信道長問道:“善仁他外出幹嘛?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善信道長解釋道:“師傅,觀裡的人稀少,香火也只是勉強夠維持觀裡的開銷。每年還有大殿,各位祖師的聖像需要維護、修葺。這銀錢難免不夠使,師弟這才外出。像我和善行師弟這些年由於年紀大了,只能在周邊做做法事。”
尹真人這才明白爲什麼善行除了見到自己時心情頗爲激動,然後這表情總是那麼的怪異,像是有話要說,又不好意思說出口。看來自己回來到讓這些弟子爲難了,還帶了兩張嘴來。
尹真人對着國字臉道長說道:“善行啊,是爲師思慮不周到了,你不要往心裡去。”
善行道長聽師傅這麼說,趕忙說道:“師傅,弟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怕怠慢了師傅,照顧不周,失了做弟子的禮數。”
尹真人拍了拍他的手道:“爲師亦是道人,素來也是清貧度日。爲了維持道觀,這些年辛苦你們了。”
善信道長和善行道長搖頭道:“師傅折煞弟子了,這本來也是弟子應該做的,只是還望師傅不要怪罪我們力有不待的好。”
看着這兩個上了年紀的弟子,尹真人也是頗爲愧疚。說道:“你們做的很好,爲師很欣慰。”
要知道,像在這種窮困潦倒的時候,能一直秉承道人的準則。已經是不容易了,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們能不使用自己的本事去欺凌弱小,默默的守着這份清苦已經是難得了。要知道這二位道長的修爲可是不弱,比之外面的那些個土匪強盜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三位道長又聊了些近年來的事情,也就收住了話頭。
見三位年輕人都看着自己三人不說話,尹真人呵呵道:“唉,你看看,聊了這麼多,到把年輕人給白白等我們了。”
善信道長接話道:“是啊,明性。你帶二位去看一下住的地方。”
道童明性起身應道:“是,師傅。二位跟我來吧。”招呼辛月弧和王皓。
王皓和辛月弧第一次到了陌生的地方,很不習慣。不知道該不該跟着,在座的也就認識鬚髮皆白的尹真人,目光求助於他。
尹真人會意,說道:“去吧,這裡以後就是你們倆的家了。”
得到尹真人的指示,他們跟着明性的腳步出了門去。
待三位小輩走後,尹真人對着愁着一張臉的善信和善行。開口道:“爲師擅自作主將那二人留下,你們不會怪罪爲師吧?”
善信道長和善行道長連忙表示自己不敢。
尹真人知道他們不是不願意接受王皓和辛月弧,只是怕以後人家跟着自家後面受苦。
再說外面,跟着明性後面的王皓問道:“明性道長,觀主他真的準備留下我們嗎?”善於察言觀色的王皓見到善信道長和善行道長兩人皆是愁眉苦臉,以爲他們只是看在尹真人的面子上暫時收留他們。
明性的頭也不會,說道:“這個你們就放心吧,師傅他人很好的。他說收留你們,自然不會食言的。”
不多時,明性帶着他們來到一排屋子前面,在第五間屋子門前停下腳步,打開房門對着王皓道:“到了,你今後就住在這吧。”
王皓沒想到自己能有一間獨立的屋子,他還以爲是很多人打通鋪呢。望向屋內,裡面的擺設很是簡單,只有一張桌子,幾張凳子,還有一張不大不小的空牀。不過已經很是滿意了,說道:“道長,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空屋子啊?”
明性解釋道:“是這樣的,原本我們這裡也有很多弟子,只是陸續的還俗離開了。”
王皓點了點頭。
明性接着道:“那你就自己先進屋收拾一下,我帶這位姑娘去看房間。”
明性帶着辛月弧來到這排屋子的後面,打開房門道:“姑娘,這裡便是你的房間了。”
辛月弧有些躊躇的望着屋子裡面,想要進去,又不敢。
明性看她的樣子,說道:“進去吧,先收拾一下,這裡很久沒人住了。等會我會給你們送來被褥等物的,我就先走了。”
辛月弧走進屋子,將隨身攜帶的包袱放在空牀的木板上,將屋內的擺設歸置了一下。吹了一下凳子上的灰塵,坐下靜靜的等着明性的到來。
不多時明性拿着被褥等物來到屋前,喊道:“姑娘,被褥拿來了,出來接一下。”
辛月弧聽到聲音,出來結果被褥等物,道謝道:“多謝道長。”
明性稽首道:“不謝不謝,姑娘要還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道去做就是。”
辛月弧再次謝道:“有勞道長,我沒什麼事了,道長忙去吧。”
明性便點頭離開了。
回屋的辛月弧拿着明性送來的打掃工具,把屋內的灰塵盡數打掃乾淨。又拿着木盆打來水將屋內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這纔將被褥鋪好。
離鄉的辛月弧,由於連日來匆忙趕路,加上身上傷還未好。坐在牀上的她不多時便倒在牀上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