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需再次爲二姨娘診斷後,才能肯定滑胎的原因。”就算知道她話裡話外興師問罪的意思,楨天鳴還是神色如常。
“那就有勞楨大夫‘好好’診斷。”秦氏就不相信他還能找出什麼樣的藉口狡辯。
楨天鳴緩步走到牀邊,放下藥箱,一如往常的爲病人把脈。
就在翻開二姨娘眼睛看的時候,忽然嘖了一聲,然後又不說話了。
秦氏等了良久,也不見他開口。
耐心已快被磨光,逼問道,“怎麼楨大夫連滑胎都需要看上半晌麼,難不成是醫術不精?”
“在下只怕說了,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楨天鳴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神色嚴肅了幾分。
“說。”秦氏眼底泛起一抹冷笑。
“二姨娘是被人下毒,導致滑胎。”楨天鳴字句肯定。
“什麼?!”秦氏頓時一愣,眉宇間的詫異更濃了幾分,當即對門外喊道,“去把王箏給我叫過來。”
“奴婢這就去。”清雪不敢怠慢,趕緊去請。
不一會兒的功夫,王箏就提着藥箱,匆忙趕到。
看見屋子裡站着年輕少年也揹着藥箱時,不由睜了睜他那雙眯眯眼,“不知主母有何吩咐?”
“你說,二姨娘是怎麼滑胎的?”秦氏臉色鐵青,心中原本對這件事還有點把握,可現在完全亂了。
“是,是縱慾過度。”王箏心裡一顫,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可這位同仁堂的楨大夫說,二姨娘是中毒滑胎,你們兩個既然都是大夫,爲何診斷會有不同!”秦氏緊盯着兩人,絲毫不放過微末的神情變化。
王箏一聽,整個都傻了,快步走到楨天鳴面前,拽着他的衣袖怒道,“你這小子,一派胡言,二姨娘下腹腫脹,雙腿僵硬,滑胎後又身體緊繃,明顯就是縱慾過度!”
“這些症狀的確沒錯,但你看過二姨娘的舌苔、眼白、雙臂麼?知道二姨娘舌苔上有黑斑,眼白上有淤血,雙臂浮腫麼?”楨天鳴揚臂將他的手甩開,氣勢不弱,反而更甚過他。
“這,這怎麼可能,我看的時候分明沒有。”王箏也是老中醫了,他說的這些地方絕對有看過。
當即轉身快步走到牀榻前,重新檢查了一遍。
發現二姨娘身上的情況竟然跟楨天鳴說的一樣,不由大驚失色。
“不,這怎麼可能呢?”他口中不斷呢喃。
“看來楨大夫所言不差,二姨娘是中毒滑胎。”秦氏眼中的凌厲稍減幾分,看來這件事一時半會是查不清楚了。
最可惜的是,沒能借這個機會把墨靈和二姨娘這兩個眼中釘除掉。
擡眸,瞥向站在一旁神色擔憂的墨靈,開口道,“時間不早了,你且先回去吧,明天還要去秦府賀壽呢。”
“是。”墨靈欠身退下,經過楨天鳴身邊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中都透着一抹自信張揚。
這是在提醒自己,這一次反過來利用二姨娘的局,他辦的漂亮麼?
呵,這個男人。
說他心思細膩,辦事周全的確不錯。
但又這種時候,得意的又像個孩子。
走出院子,回去的路上,紫鳶一邊拍着心口,一邊小聲呢喃,“小姐,剛剛奴婢真是快被嚇死了,還以爲主母會把私下請大夫的事情拿來責難呢。”
“楨大夫醫術高明,主母喜歡還來不及呢。”墨靈淡漠的臉上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
還真不能小看楨天鳴這個男人。
自己只不過是給了他一切契機,他竟能將所有狀況全部計劃周全。
“主母雖然沒治罪,可爲什麼會喜歡楨大夫呢?”紫鳶其實還有點稀裡糊塗。
“主母只喜歡有用之人。”墨靈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瓜,這丫頭真是想事情永遠不知道轉彎,看來還是需要多多磨練。
“有用嘛,楨大夫的確是厲害,王箏那麼高超的醫術都沒查出來。”紫鳶嘴裡嘀咕着,忽然明白過來,“哦,我明白了,接下來一定是楨大夫要頂替王箏,成爲墨府的新大夫了!”
墨靈捏了捏她的小臉,低聲道,“再嚷,全院子的人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