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二姨娘滑胎的原因診斷失誤，險些釀成大錯，讓二姨娘和墨府臉面無光，所以前兩天王箏大夫就已經離開墨府了，這事情也是奴婢今早去請王箏大夫的時候才知道的。”棗兒答道。
聞言，墨靈眸底掠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這王箏倒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要是秦氏真的要追究起來，這墨府後院的膳食可都是歸他管的，有人下毒他這個做大夫的都沒察覺，那可就是死罪了。
現在倒好，一走了之，恐怕秦氏此刻也沒有心思再去追究了。
“七小姐，咱們走吧？”棗兒還掛心着二姨娘的情況，現在除了自己，她不敢再讓其它婢女接近二姨娘，萬一再有人下毒，那可沒這麼好運了。
墨靈來到東苑時，正巧幀天鳴提着藥箱推門而出。
幾天不見，他似乎消瘦了一些，但仍舊是精神奕奕，自信依舊。
“七小姐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可否讓在下把把脈？”幀天鳴有些話要與她私下談。
“那就有勞楨大夫了。”墨靈和他走進小花園，資源在入口守着。
幀天鳴開門見山，“墨府主母私下與我談過，有意讓我進墨府從醫。”
“良禽擇木而棲，楨大夫應該已經做好選擇了。”墨靈神色淡淡，對他的話並不感意外。
秦氏向來懂得如何討好墨江，更清楚墨江愛惜有才華的人，而幀天鳴的醫術她的親眼目睹的，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其實今天還有另一件事想提醒七小姐。”幀天鳴本以爲她問自己關於下毒和滑胎的原因是什麼，沒想到她竟連提都不提。
不知她是根本不在乎，還是太信任自己？
“楨大夫以後有話直說就好，這樣拐彎抹角未免太費時間，容易引人懷疑。”墨靈只想提醒他，既然是合作關係，任何懷疑都會破壞這一層微秒的關係，那麼今後要再聯手，就會問題重重，反而對他們不利。
“墨府確實有人用毒，而且手段高明。”幀天鳴見過心思明銳的女子，但沒見過像她這樣心思明銳但也能如此坦誠的女子。
這樣的個性的女子，真讓人難以相信會在這種地方遇見。
“楨大夫只來過墨府兩次，是如何發現的？”墨靈心中對他的能力評估，又有改變。
“在墨府中在下看到不少蔓蘿花，這種花香味清雅，花開四季，確實是有不少的夫人、小姐喜愛，此花雖然無毒，但只要跟沁香草放在一起，就會產生一種有毒的花粉，這種花粉不會被風吹擴散，也不會因雨打而消失，毒粉一旦黏上其它花草，就會慢慢擴散。”
沁香草？
墨靈記得自己的院子裡有。
而且從進入墨府之前就種下了。
北苑中的曼陀花雖然不多，但卻和沁香草是放在一起的。
除了自己，北苑原本就墨子鴻一人住而已。
難不成，這費盡心思用這種辦法下毒的人，想要針對的人是墨家的嫡長子麼？
“可否請楨大夫告知，若是中了這種毒，會怎麼樣？”
“此毒屬於慢性毒，沒有四、五年的時間，沒有辦法讓毒深入體內，可一旦毒素深入脾臟，那性命就只剩下一個月，且藥石罔效。”
“北苑除我只有墨家嫡長子墨子鴻住，但墨子鴻長年累月隨太子征戰南北，也並不會在此常住。”墨靈記得先前的約定是墨府中的事情，對他不做隱瞞，乾脆就把這個難題也扔給了他。
幀天鳴笑道，“如果從小到大都住在那樣的地方，就算墨子鴻常年征戰，這多年來累積下來的毒，恐怕也是致命，不出意外，毒發也就這半年之內的時間。”
墨府中還有誰會這般處心積慮，籌謀深遠呢？
一時之間想不出箇中牽連，墨靈決定先把這件事按下，“多謝楨大夫提醒。”
“這是麻散粉，是麻散花的種子磨碎後的藥粉，回去灑在院子裡的沁香草上，可以讓沁香草失去效用。”幀天鳴從袖口中掏出一個小玉瓶遞了過去。
玉瓶不知是不是被他捏久了，竟有一絲溫熱。
墨靈收下瓶子，淡淡一笑。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既然他幫到這個份上，自己總不能毫無迴應，“我會再設計讓楨大夫有展現醫術，讓太子看見的。”
“七小姐與太子相熟麼？”幀天鳴的目光掠過她腰間垂掛的那塊寶玉，眸色沉寂如水。
“幾面之緣。”
“既然不熟，七小姐如何能這麼肯定。”
“合作時，楨大夫似乎說過，對我的私事不會過問。”墨靈淡淡一句，提醒道。
幀天鳴啞然失笑，“即使如此，那就靜候七小姐的佳音了。”
“合作愉快。”墨靈轉身走出花園。
紫鳶瞥了一眼揹着藥箱往另外一邊揚長而去的幀天鳴，心口竟怦怦直跳，“楨大夫年輕有爲，長得又俊朗，一定有很多姑娘喜歡。”
“思春了？”墨靈含笑敲了敲她的腦袋。
“纔沒有呢，奴婢只是單純的欣賞楨大夫而已，比起秦府的那幾個表少爺，楨大夫可優秀多了，辦事也是雷厲風行，穩重可靠，奴婢覺得楨大夫倒是跟小姐挺配的。”紫鳶一本正經道。
“自己喜歡不要扯上你家小姐我。”墨靈見她小臉樸紅的模樣，分明是動了心的。
只不過像幀天鳴這樣有野心有抱負的男人，恐怕不是她這丫頭能把握得住的。
“小姐盡取笑奴婢。”紫鳶一跺腳，快步上前幫她推開了門。
墨靈跨進房內時，已斂起與她玩笑時的情緒，一如平常那般平靜如水。
牀榻前，棗兒把二姨娘扶坐起來，靠在牀沿邊上。
雖然這昏迷的三天也是用上好的湯藥吊着，但臉色仍是蒼白的有些滲人。
那張花容月貌的面容盡顯憔悴。
“小靈兒來了啊，到姨娘身邊來坐。”
棗兒讓開了位置，讓墨靈坐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