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回到瓏城來了。
路過虹橋城的時候,白涇川也沒有想要回白府去看看。
這裡如今淒涼的緊,地處臨國邊境,長年戰亂,許多人都搬離了這裡,街上空蕩蕩的,門戶緊閉,宛若一座空城。
“涇川,你真的不和我們去鴻雁關?”寧恆騎在馬上,看着已變成這般的瓏城,實在沒辦法將白涇川一個人留在這裡。
白涇川搖搖頭,擡首看着寧恆。寧恆無奈的搖搖頭,一夾馬肚,向着鴻雁關去了。那林衛國倒是不在意,也跟在寧恆身後,遠遠的喊着,“白小子,一定要來找我們吶!”
白涇川牽着馬兒,走進瓏城的城門,閉上眼睛,似乎已經感覺到了白以薰的氣息。
那日薰兒送他回離京,就是在這個城門分別的,那日他親了薰兒,怕自己不忍心離開,也沒有回頭。他當時對薰兒說:“如果你過段時間沒有來的話,我便回來,你要等我。”
如今他要在這裡等薰兒回來。所以薰兒,你是一定會回來的吧?
白府還仍舊是那樣,大門已被鎖上,白涇川一提氣,抱起又大又重的牙牙飛身進了院子,鬆開手,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牙牙自己就跑向了薰兒住的地方。
推開落鈺苑的門,白涇川伸手在面前扇了幾下,扇走那些帶起的灰塵,牙牙打了好幾個噴嚏,白涇川走了進去,將門關上,將牙牙關在外面。
即使薰兒已經許久沒有在這裡呆過了,裡面仍然滿是薰兒的氣息。白涇川覺得喉頭一緊,靠着門坐下身來,將臉深深埋進自己的手臂裡。
此刻的他將自己團成一團,這是最讓人安心的姿勢,整個身子開始劇烈顫抖,他只覺得忍了許久的那顆破碎掉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緊閉的雙眼開始涌出**,慢慢侵入他的衣袖。
薰兒……薰兒……薰兒……
在外面的牙牙就守在門口,它清楚的感覺到了屋內的人涌出的悲傷,也聽到了那破碎的嗚咽聲。
……
烈日炎炎,即使不一動不動也出了一身的汗,太陽落下刺眼的光芒。大軍歇息了一夜,寧恆眯着眼看着面前黑壓壓一片的的宏國士兵,那些士兵讓出一條路來,他們的將領自軍隊的最後駕着馬兒一步一步的走到最前,此刻安靜的很,那馬蹄的聲音就像擂鼓一般重重敲在他們心上。
這馬上的人兒熟悉的緊,林衛國倒是一見就笑了出來。
“原來是他。”
不就是那位宏國的少年將軍,宏國的三皇子殿下呼延狂奕麼?不過林衛國只知道他姓呼延,也不知道他是宏國的三皇子。
呼延狂奕一身黑色貼身勁裝,那黑色皮衣緊貼着他如今精壯不少的身體,比起寧海城那時長高了不少,一開口也不再是那帶着鼻音的聲音,也聽得出他沉穩了許多。
在他們中間巡視了一圈,在林衛國臉上稍作停留,他自然記得,只是現在他對他一點也不感興趣。
“白涇川呢?!”呼延狂奕怒視着寧恆,寧恆沒想到他一開口就要找白涇川,“我知道他跟着一起來了,他在哪裡?我要見他。”
“你找涇川何事?”聽他開口就要找涇川,總不會是因爲涇川才發兵的吧?寧恆鎖眉問道。
“……”呼延狂奕看着寧恆,像是在考慮要不要說出來,沉默半晌,才說道,“我是來要回白以薰的。”
又是白以薰?
“可白以薰……”寧恆也皺起眉頭,難不成這呼延小將軍此次出兵的本意是想要帶走白以薰?可是白以薰已死,他應該還不知道吧,“白以薰已死。”
“他沒有死!我要把他帶回來,白涇川保護不好他,我來保護!……要是有人再敢傷害他,不管是誰我都不會原諒!即使要與衆人爲敵也在所不惜!要是誰敢妨礙,我就幹掉誰!……這一次,誰也無法把他從我身邊搶走!”呼延狂奕前兩句還在咆哮,後面卻越來越小聲,用着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在說着那些近乎誓言一般的話,說到最後一句,他又吼了出來。
呼延狂奕感覺到有溼溼的**自臉頰上滑下,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根本不願意去接受這個現實,也控制不住自己,那原本留在自己身邊人兒此刻已經走了,而且就如同他最後對他說的一樣,可能不會再見了,只是他從來沒想到是這樣不會再見。
他自白以薰離開之後根本放心不下,忍了許久終於是忍不住了,讓獠來臨國看看白以薰過得如何,卻沒想到獠帶回的消息讓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將自己關在寢殿裡一直不出,白以薰當時在宏國穿的那身衣裙一直留在他的寢殿裡,那些原本還帶着白以薰體味的衣裙已經漸漸沒了味道,他卻還是擁着那身衣裙入眠。
待他從寢殿出來的時候,就像宏皇請命,他要帶兵再去臨國,就算是屍體,也要將白以薰搶回來!
呼延狂奕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這夏末的陽光太爲毒辣,皮衣已經緊緊貼在身上。
寧恆眯起眼睛,沒想到這呼延小將軍竟然也對白以薰有意。卻只見呼延狂奕獨自駕馬,離他們越來越近。本想他應該不會做什麼,還未來得及反應,那呼延狂奕拿起馬鞭,捲起他們一位士兵的脖頸,拉到面前。
“白涇川在哪裡?!”
“在……在……在瓏城。”那士兵膽小怕事,竟這樣就說了出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呼延狂奕將鞭子一甩,那士兵被甩回隊伍裡。寧恆斜睨了一眼那士兵,也不說什麼。
呼延狂奕也眯起眼睛,看着擋在他面前的臨國大將和士兵們,毫不猶豫的就駕馬朝他們衝了過去。
那些宏國的士兵自然要保護三皇子殿下,也跟着衝了上去,一觸即發。雙方的士兵都咆哮着涌入戰場,宏國的士兵格外勇猛。
呼延狂奕一副萬夫莫當的架勢,功夫較之前大有長進,林衛國攔他不住,教他鑽了空子,被七翎刀挑倒在地,再站起來時,就看着那呼延狂奕朝着瓏城的方向絕塵而去,無人可擋。
宏國士兵並非無主,還有人在下令指揮,寧恆將身邊的宏國士兵盡數殺死,看向這宏國的另一位將領,只見他一副臨國長相,膚色稍白,卻穿着宏國人的衣服,看舉止也不像粗魯的宏國人,寧恆近得他身,卻見有宏國士兵擋在他的身前,那將領駕馬向後退了幾步,轉身拉弓,對準了寧恆。
這是宏國的二皇子呼延洛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