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黃土山下找了個山壁,休息了半晌,白以薰自包裹中取出金瘡藥,擦在白涇川身上。其實沒什麼傷口,只是有些擦傷,白涇川見薰兒執意要給他上藥,還是嘴角含笑的接受了。
不敢呆的太久,沒有了馬匹只有步行,也不敢去住客棧,只能留宿在民家,留下一些銀兩,好在宏國的人們都是很好客的,也不多問,只當他們是經商落難要歸家的一對夫妻,白以薰也懶得去說明自己的性別,將錯就錯也不是什麼壞事。
白以薰估摸着白涇川差不多該回來了,在鍋爐裡燒上水,然後炒了兩個小菜,乖乖坐在桌邊。白涇川總是準時回來,手上就會多一些野味,分了一些給這家人,只留了兩隻野兔。一隻給了牙牙,另一隻處理好了給了白以薰。
白以薰現世裡燒的一手好菜,到了這裡不太會用鍋爐,糊了兩次終於像樣些了。不過白涇川也不挑,也都吃了下去,見他如此白以薰倒是開心的很。
他們已經到了宏國邊境,明天一早出發就能回到瓏城。
這兩天白涇川有些怪怪的,白以薰一邊炒着兔子,一邊偷偷的回頭去看白涇川。白涇川坐在桌邊,動也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說是哪裡變了呢?
大概是不怎麼親近自己吧。這兩天他們雖然都同榻而眠,但是都是各自睡下,白涇川也沒有碰過他,即使是一個擁抱。白以薰不知道爲什麼,覺得問出來也很奇怪。
白以薰把菜端上桌,遞給白涇川一雙筷子,白涇川沒有看就接了過去,兩個人手指相碰,白涇川竟然一怔,鬆了手,那筷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涇川?”
涇川怎麼好像把自己視作虎狼一般,自己有那麼嚇人麼?
“啊,抱歉,薰兒。”白涇川彎下腰拾起筷子,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白以薰卻是忍不住了,用自己的筷子夾住白涇川的,不讓他動作,眉頭已經皺在了一起。
“涇川,發生什麼事了?”白以薰不解,看着白涇川的雙眼,卻什麼也看不出來,“這幾日你都在避着我,是我什麼地方做的不對了麼?”
“薰兒……我……”白涇川搖搖頭,又想起那天呼延狂奕和呼延銘佑的話,但是他又不敢問出來,憋在心裡難受的很。
“涇川,你是後悔了麼?”白以薰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迫不及待的問了出來。
“不是的。”白涇川見他這樣想,着急的不行,手足無措了半天才猶豫着問了出來,“那天我跟着呼延狂奕,他和我說了一些話……薰兒,我看的出那宏國皇子似乎是傾心於你,你和他之間關係看起來……你被擄來漠南,時間不長不短,你們之間……”白涇川終究是沒有把話說完。
白以薰卻是懂了,還真是難得看到涇川這麼小心翼翼的樣子。
涇川是在擔心他被擄來這段時間狂奕有沒有對自己做過什麼。
這幾日來,他多麼想回來,回到他的身邊,夜不能寐,他卻在擔心這個?白以薰不自覺的冷笑了一聲,卻把白涇川嚇到了。
從沒看過薰兒這個樣子。
“我出去散散心。”白以薰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摔,也不知爲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起身就衝了出去,出了屋門沒有幾步,沒見白涇川追上來,火氣更盛,拔腿就跑。
白涇川這纔回過神來,暗罵了一句自己,再追出去時,已經看不到白以薰了。
白以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那裡,只是不想被找到。所以出了門就繞了一圈,又隨便找了個看似應該荒無人煙的方向。他們本來住的這個農家位置就比較偏僻,四周沒有別的住戶,這樣也安全的多。
牙牙跟了上來,白以薰蹲下身抱住牙牙,鬼鬼祟祟的看了半天也沒看見白涇川,失望的嘆了一口氣,帶上牙牙一起走了。他只是想散散心,晚些終還是會回去的。
這黃土坡裡還是有地方有植被的,正巧就被白以薰找到了,在一個小山溝裡,裡面還有一條小溪,不過水不太清澈,混着黃土,白以薰走進去,靠着山壁,牙牙陪在他身邊,白以薰蹲下趴在牙牙身上,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呼延狂奕當時和涇川說了什麼!涇川竟然這樣懷疑自己!實在不能原諒!白以薰氣鼓鼓的,這個念頭在心裡翻了好幾遍。
畢竟走了許久,白以薰調整着呼吸,伏在牙牙身上,也算是冷靜了一些,回想着這兩天發生的一切。自己是不是表現的有些過激了?涇川肯定很奇怪,爲什麼呼延狂奕對自己竟然這麼客氣,而那呼延銘佑說話又曖昧的很。這兩天光顧着逃離宏國,從不曾與涇川說自己在宏國的經歷,被誤會也是正常的吧,他其實應該做的是打消涇川的疑慮,但是自己卻一時氣急,就這麼跑了出來。
信任這種東西,是自己給予對方的,而不是強行要求對方相信自己的。
不過涇川竟然不追上來,還是嚇他一下好了。
白以薰認定自己也沒什麼錯,涇川懷疑他也就算了,竟然自己憋了這麼多天,也不告訴他,也不問他,就把他晾着。
不過涇川這樣懷疑自己,白以薰還是有點生氣的,不過,相比起來,問自己一句,還愛着涇川麼?還要涇川麼?
答案毫無疑問。
所以沒有關係,涇川,我會讓你打消所有的疑慮的。
白以薰想通了,也就放輕鬆了許多,就這樣趴在牙牙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