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盛集團總部,總裁辦公室。
呂庭筠接過李園遞過來的藥片,吞下之後,又喝了一大杯溫開水。
“呂總,您狀態不好,要不要取消今天到分公司視察的行程,回去休息?”李園貼心地問。
“不用了,我沒事,讓司機備車,五分鐘後出發。”呂庭筠說。
這時劉誠走了進來:“呂總,你今天恐怕不能出去了。”
呂庭筠扭頭看着劉誠,“爲什麼?”
“網上已經有消息出來了,一臺勞斯萊斯肇事後逃逸後遇塞車司機又將車停在路中間離開,造成交通長時間阻塞。網友是萬能的,很快就有人說那車就是您的座駕。”劉誠說。
“亞丁市本來就沒有幾臺勞斯萊斯,想賴也賴不過去,當時夏霽情況危急,我只好先送她去醫生。又沒傷人,何來逃逸之說?這點小事都處理不了,鼎盛的公關部門是幹什麼吃的?難道要我出面開記者會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認錯道歉嗎?”
“公關部的同事已經啓動危機公關應急預案,最先登出消息的網站已經在我們的要求之下刪除了,但其他的一些網站很快又接着轉載,而且有越來越多之勢。公關部的同事建議在這個時候您最好不要出現,以免引起更多爭議。”劉誠說。
“有很多人背後盯着我,這樣的負面消息,他們當然不會放過,我總不能因爲這件事就一直躲起來吧?我只在這裡等兩個小時,兩小時後處理不好,公關部的人員全部辭掉,這麼點小危機都應付不了,要他們幹什麼!”
“可是……”
“沒有可是,去做事吧。”呂庭筠揮了揮手。
劉誠和李園相互看了一眼,只好退出了辦公室,在這個時候,沒有人可以勸服呂先生。
“現在怎麼辦,呂總竟然爲了夏霽那樣的人去逃逸?值得嗎?”李園將手裡的資料重重地拍在桌上。
“李秘書說話請注意措詞,呂總已經說過他不是逃逸了,只是當時情況危急,你是鼎盛的員工,如果你都認爲呂總是逃逸,那就不能怪外面的人這樣認爲了。”劉誠說。
“他感冒也是因爲夏霽吧?昨晚那麼大的雨,棄車在街上走,能不淋透麼,李總又從不穿別人的衣服,肯定是硬生生地焐幹了。”李園眼裡是滿滿的妒火。
“那是呂總的私事,我們做下屬的不宜過多過問。”劉誠再次提醒。
“私事?他是鼎盛的ceo!他的一舉一動都和集團有關,怎麼可能是私事,如果是私事,那還需要公關部如臨大敵全力滅火嗎?”李園提高了聲音。
“李秘書這是在批評呂總嗎?爲何剛纔不當面批評?在背後發狠,這算是怎麼回事?需要我轉告呂總你的憤怒嗎?”劉誠也皺起了眉。
李園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是有些失態了,“我不是這意思,只是覺得自從那個夏霽出現後,一切好像就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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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後,的鬧鈴聲響了。呂庭筠忍着頭疼從辦公室休息室小牀上爬起來,又喝下兩大杯溫水。對付感冒唯一有用的就是喝水。
摁下內線呼叫鍵,劉誠很快來到辦公室。
“我可以出門了嗎?還是公關部的人已經全部辭退了?”呂庭筠擡頭問劉誠。
“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劉誠答道。
“看來公關部的人也不全是廢物嘛,還是能做點事的。”呂庭筠示意劉誠再給他接杯水。
“但這事不是公關部處理好的,二十分鐘前,那個貨車司機自己約見記者,承認那車禍是他的責任,你只是當時爲了救人而開車離開,並非是逃逸,當事人親自出面澄清,現在輿論一邊倒地支持你,那幾個轉載的網站也已經刪除了相關消息。”劉誠說。
“你怎麼聯繫上那個貨車司機的?還這麼快就說服了他?”呂庭筠問。
劉誠搖搖頭,“我是你的特助,在這個時候怎麼敢出面去聯繫貨車司機,公關部的人剛查到他的地址,他就已經出來闢謠了,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是誰做的,觀音菩薩顯靈了,還是大貨車司機忽然變成我親戚了?不管了,先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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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呂庭筠忙完所有的事來到醫院時,卻被告知早上他走了不久後,夏霽就悄悄溜了,出院手續都沒有辦。
怒氣衝衝地出了醫院鑽進車裡,“去白樓。”
電話響了,是劉誠打來的,“公關部的同事找到那位貨車司機了,他說是一位姓夏的小姐幫她約的記者,是那位小姐說服了他,讓他出面澄清的。”
“姓夏?阿誠,我有姓夏的朋友嗎?”呂庭筠揉了揉太陽穴。
“有啊,昨天晚上你冒雨送進醫院的那位,不就姓夏?”劉誠說。
“會是她嗎,她會有這樣的能量?”呂庭筠有點不相信。
“這要你自己問她了,不過那位小姐肯定不僅僅是長得好看那麼簡單。”劉誠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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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庭筠回到白樓的時候,夏霽正窩在沙發上蓋着毛毯看無聊的選秀節目,電視裡的選手正煽情地說着她如何在父母的反對下,一直堅持音樂夢終於走到了今天的這個舞臺,主持人和現場嘉賓都假模假樣地被感動,拼命的抹眼睛,試圖抹出一點兒眼淚來。
夏霽一邊看一邊嗑瓜子,羊毛地毯上是她扔歪了的瓜子殼,看到呂庭筠進來,她趕緊爬起來將瓜子殼扔進垃圾桶裡。
“你回來了?我親自給你熬了粥,不對,我是我親自讓傭人給你熬了粥,你現在喝,還是洗了澡再喝?”夏霽討好地湊上去。
“你不好好在醫院呆着,你跑出來幹什麼?”呂庭筠冷着臉喝問。
“只有病人才在醫院呆着的嘛,我已經好了,幹嘛非要在醫院呆着?你感冒好了沒有,有沒有按時吃藥?”夏霽迅速轉移話題,把焦點從她的身上轉到了他的身上,暗示他纔是病人。
“吃過了,只是頭還有些疼。”他果然中計,被她把話題給轉移成功了,但又迅速覺得不對,“說你住院的事呢,你扯我做什麼?”
“嘿嘿,我好了嘛,你先快去洗澡吧,一會喝粥,然後吃藥,再美美地睡上一覺,明天就好啦。”
他確實覺得全身痠痛得厲害,脫下外套,向浴室走去。
洗完後,呂庭筠便開始和夏霽一起喝粥。
在他看着夏霽喝下第二碗粥,又吃了很多菜,不禁皺了皺眉。
看着她又要準備添第三碗,忍不住出聲:“你身體剛剛好,大晚上的吃那麼多受得了麼?你屬豬的嗎?”
傭人王媽和陳姐沒想到呂先生竟然還管別人吃飯的事,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都有點想笑,但只是嘴角抽了抽,沒敢笑出來。
“呂先生你也太摳門了吧,喝兩碗粥而已,你至於心痛如此嗎?我都不擔心身材發胖,你急什麼?”
“大晚上的不要吃太多!對身體不好!昨天你才洗過胃!”呂庭筠黑下臉來。
“我今天忙着找劉師傅,一天沒吃東西,後來就想着等你回來一起吃嘍,確實有些餓了……”夏霽一下就說漏了嘴,趕緊閉嘴。
呂庭筠放下碗,“你怎麼找到那個貨車司機的?”
“我當時雖然迷糊,但我隱約記得那貨車上有危險物品的警示標誌,我估計是化工原料一類的運輸車,亞丁市這一類的企業並不多,需要穿過城區運輸的就更少了,篩選下來,再聯繫到廠家,就不難找出那輛車了,找到車,再找開車的人,就更簡單嘍。”夏霽輕描淡寫地說。
“你很早就意識那件事會演變爲公關危機?”呂庭筠問。
“那當然啦,豪車肇事這樣的新聞最容易被熱炒了,你的名聲又那麼響,要是有人知道那車是你的座駕,當然會趁機炒作啦。”夏霽還是說得輕描淡寫。
“所以你就第一時間想到找到這位貨車司機,讓他面對媒體澄清?”
“是啊,你是因爲要救我才那樣做嘛,我當然不能讓別人抹黑你了,現在的網絡暴、民那麼多,消息一傳上網,那些人肯定不問青紅皁白就指責你啦,只有當事人出面,纔可能擺平,不然你再解釋都沒用的,網友天生對有錢人反感。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我給了那司機三萬塊封口費,這錢可得你來出,我只是替你墊着。”
呂庭筠食指屈起,用關節揉了揉了太陽穴,靜靜地看着夏霽。
“你不給報賬算啦,我自己出好了,我雖然沒你有錢,但三萬塊我還是出得起的。”夏霽委屈地說。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些背後巴不得我傳負面新聞的人找到了那貨車司機,給他更多的錢,讓他反過來說我找人威脅他,那警方會說我妨礙司法公正,到時影響會更惡劣。”
夏霽撇了撇嘴:“想過啊,你以爲我傻啊,我和他貼心地聊天的時候,我都錄了音,錄音裡不但能證明他收了我的錢,而且還有他親口承認昨晚他開車之前確實喝了幾杯的細節,酒後駕車,運輸的還是危險物品,你認爲他敢把這件事捅出來嗎?”
呂庭筠不說話了,心裡想起劉誠的話,眼前的這位,確實不僅是臉蛋長得漂亮那麼簡單。
“別吃了,去洗漱吧。”呂庭筠站了起來。
“我替你擺平了危機,你好歹誇我兩句。”夏霽訕訕地說。
呂庭筠瞪了她一眼。
她向他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