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樑棟頹然的樣子,胡蝶似乎是有話要說,但又好像在猶豫着要不要說。
周樑棟也看出了胡蝶有話要說,“我都說過了,你有話就直接說,都這份上了。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但說無妨。”
“二爺這麼一說,我倒覺是這樣,於家現在就想着落井下石,那當然是不會出手相幫的,而且如果二爺要在短時間內找到合適的人來接手,這本身就是很難的一件事,如果於家再從中作梗,那就更難辦了,所以接手的人一定要找敢和於家作對的人,不然對方是不敢接手的。”胡蝶說。
周樑棟面色凝重,“敢和於家作對的人也不是沒有,可是又有這個財力,又敢和於家作對的人,卻是少之又少。短時間要想找到合適的人選,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倒有一個合適的人,這個人肯定敢買二爺手中的股份。”胡蝶說。
“誰?”
“呂庭筠。”
周樑棟擺了擺手,“這個肯定不行,呂庭筠雖然現在和我走得很近,但事實上他和我不同心,他和我是有仇的,而且呂家作爲長宇的創始家族,後來是被我們和於家聯合起來邊緣化的,現在又把呂庭筠給引進來,那無疑是引狼入室。”
“胡蝶倒不贊成二爺的這話。現在長宇的利益問題已經不是二爺要考慮的了,二爺現在考慮的是如何把股份脫手變現,然後拿着錢走人,至於呂家和於家到底是相愛還是相殺,那不是我們考慮的問題了,就是因爲呂庭筠和於家有仇,所以他才肯定會接手這些股份,這恐怕是他夢寐以求的事。”胡蝶說。
周樑棟沉吟起來,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可是呂庭筠也沒有那麼大的財力來買,他只是給別人打工的職業經理人,就算是他有想買的心,但沒有那麼多的資金,那也是空談。”
“這可以讓他想辦法啊,或許他可以找人合夥一起收購也說不定,總之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只要能拿出錢來就對了。這也是我們唯一的目的。”胡蝶說。
周樑棟又開始皺眉考慮起來,“你是怎麼會想到呂庭筠呢?”
“前一陣二爺懷疑我和他有染,後來證明那可都是別人瞎扯的,現在二爺不會又懷疑我和他有什麼吧?在這個時候二爺要是懷疑我,那就真是沒意思了,那二爺的事從此我就不發言了。”胡蝶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個想法很冒險。這無疑是向呂庭筠表明我現在處於困境中了。”
“我倒認爲現在最危險的是於家,而不是呂庭筠,現在想要吞食二他的利益的人是於家,呂庭筠或許會成爲二爺的機會。二爺如果不放心他,不妨先試一下他,然後再和他談出售集團股份的事。”胡蝶繼續出主意。
“如何試探?”
“二爺不是和他合作有一個礦場嗎?你說現在你手上有些不便,讓他把礦場的股份買過去。看他能不能順利地真金白銀給二爺,如果他做得很好,那再繼續和他談這件事就行了,如果他很不配合,那這事就算了。”胡蝶說。
周樑棟想了一下,“這個辦法不錯,那我就先試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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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霽走進書房的時候,呂庭筠拿着一隻筆,正在紙上畫着什麼。
走近一看。紙畫的有些亂,大概有幾個字可以看得清:固守?轉移?潛逃?
“第三種。”夏霽說。
呂庭筠擡起頭,“你說什麼?”
“我說你猜的第三種最有可能,其他的可能性要小一些。”夏霽說。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在猜周家接下來的動作。”
呂庭筠一把摟住夏霽,“你可真是瞭解我,你這麼聰明,讓我壓力很大啊。”
“如果我是個笨蛋,你壓力就不大了?我前一陣什麼也想不起來,你壓力不也一樣很大?”夏霽笑道。
他捧住她的臉,狠狠啃了一口。“我說我壓力很大,但不代表我不喜歡這種壓力。”
她掙開他,“呂先生,你是受虐狂麼,竟然喜歡有壓力?”
他可不會輕易放過,又欺身上前,將他圈入懷裡,手又不老實地亂伸,被她擋住。
“別鬧,說正事。”
他不甘心地放開,“好吧,說正事,爲什麼說第三種可能更大?你認爲他們會潛逃?”
“周家盤踞多年,斂財肯定很多,壞事肯定也做了不少,現在東窗事發,那是長期積累下來的結果,所以這一次周大人要想重新站起來很難,最好的結果,那就是帶着錢財離開,到國外繼續過逍遙富足的生活。肯定不會選擇在國內受牢獄之苦。”夏霽說。
“說得倒也有些道理,但他們要想出境談何容易,被雙規後就不能離境了,現在想走,恐怕是走不了了。”呂庭筠說。
“我倒不這樣認爲,周家根基何等的深,他們壞事做盡,恐怕也不是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又怎麼可能不會做一些準備?當初周雨殺人的事件,不是很快就轉移到國外去了?他們一定有辦法把周大人給帶出境,至於用什麼樣的辦法,我確實不知。”
呂庭筠點頭,“說的沒錯,周家肯定會作最後的掙扎,他們經營這麼多年,各方面都有他們的人,要想出境應該不難,可是如果他們出境了,那他們在國內的利益怎麼處理?比如說周樑棟和我合作的礦場,比如說他們在長宇的大筆利益?雖然周樑棟沒有公然用自己的名字在長宇持股,但他們肯定暗派人替他們在賬宇持有股份。這些股份怎麼辦?”
“賣掉,全部變現,然後把資金想辦法轉移到國外,要麼過富足日子,要麼謀求東山再起。”夏霽說。
“賣給誰?於家是他們的合夥人,於家肯定是首選,如果於家再買進周家暗中持有的股份,那他們就徹底掌控了長宇集團了。”呂庭筠說。
“所以要想辦法阻止他們把這些股份賣給於家。可是這好像無法阻止,他們本來就是利益聯盟,我們要想阻止他們內部這樣的交易,那太難了,幾乎是不可能做到。”夏霽說。
“那也得試試,雖然往前很難做到,但也不代表絕對不可能,他們既然是利益聯盟,那就是建立在利益基礎上的,如果利益發生了衝突,那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就不是鐵板一塊了。”
呂庭筠剛說完,手機卻忽然響了。
是一條微信,發的人是胡蝶,這讓呂庭筠有點緊張,因爲他和胡蝶的關係一直被夏霽所質疑,又是這麼晚了發來信息,他擔心夏霽又會起疑心。
信息的內容卻只有簡單的幾個字:答應,配合。裝順從。將賣資產。
呂庭筠趕緊將手機遞給了夏霽:“這是胡蝶發來的信息,你看看這是什麼意思?”
夏霽接過來一看,唸了一遍,也是一頭霧水。於是板着臉說:“這是你們兩人之間的秘密對話,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們這用的是接頭暗語吧,你不翻譯,我如何曉得其中的含義?”
這下呂庭筠急了,“冤枉啊夫人,我和她哪有什麼接頭暗號?你這是要冤得我六月飛雪嗎?”
夏霽笑了笑,“我逗你玩呢,你堂堂男子漢,怎麼就這麼不經逗?”
呂庭筠鬆了口氣,“我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草繩啊,這剛剛好了一點,哪能因爲這些破事傷了咱們的感情?不管她說什麼,反正我不回了,你放心吧。”
“那怎麼行,萬一她真是找你有什麼事呢,你要是不回,那不是誤了大事了?我倒覺得她這信息包含的信息量很大,或許她是倉促間發出來的,想告訴你什麼事,但又來不及詳細地說,只好把大概意思先告訴你了。就是要讓你先作準備呢。”夏霽說。
呂庭筠擔心夏霽說的是反話,有點不放心,又反覆確認:“你真是要我回她的信息?”
“廢話,難道我表達得還不夠清楚嗎?”
“那我應該回什麼?”
夏霽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怎麼能不知道呢,這就是要聽你的意見,你竟然說不知道?快想想,到底要怎樣回?”
“如果胡蝶發這信息是在不方便的情況下發出來的,那就說明她身邊有人,如果她身邊有人,她又急着要通知你一些信息,那說明很快會有人找你。要不,就不回了?”
“有點道理,如果說很快就有人找我,那必然是周樑棟了,那就是周樑棟現在就在她的身邊,她們商量好了要找我有事,然後她就先悄悄發一條信息給我,提醒我等一下要配合,配合誰?自然是周樑棟了,可是周樑會東會讓我做什麼事呢?會要讓我配合?”呂庭筠皺眉。
“你倒也不必想那麼多,等一下你不就知道了?”
夏霽的話剛說完,呂庭筠的電話就響了。號碼顯示,也是胡蝶打來的。
“先發信息再打電話,那說明我們的分析是正確的,她身邊確實是有人,而且那個人就是周樑棟,她現在打電話過來,是周樑棟讓她打的,他們要約你見面議事。”夏霽說。
“你好,胡小姐。”呂庭筠接起電話,爲了避免誤會,還特意摁了免提。
“呂先生您好,二爺讓你到公館來一趟。”是胡蝶的聲音。
“好,我就過來。”呂庭筠馬上答應。
胡蝶也沒說什麼,直接就將電話掛掉了。
“你看,她說話很簡短,就是不想讓周樑棟聽出她有什麼暗示。”夏霽說。
“好像確實是這樣,這不會是一個陷阱吧?”呂庭筠說。
“我看不像,咱們這位大明星,對你確實是有些意思的,你不要否認,不然她也不會幫你。”夏霽還是有點酸。
“你快別胡說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都還沒弄清楚呢,還說什麼對我有意思,說不定人家挖了個坑正等着我去跳呢。”
“我可沒有胡說,那個胡蝶就是對你有意思,不過你對他有沒有意思那就不好說了。”夏霽說。
“你又來了,說好的談正事呢,你又扯到其他方面去了。那你說我是要去還是不要去?”
夏霽笑了笑,“我又是逗你的呢,你當然要去了,周樑棟肯定是找你有大事。”
“我大概猜到他找我什麼事了,他要我給他錢,買斷他在礦場的利益。”
夏霽點頭:“對對對,他現在缺錢,如果要跑路,那更加需要錢,所以他肯定會找你要錢,恐怕胡蝶要你配合的意思,也就是配合這個。”
“那礦場只是他介紹銀行方面給我融資,他自己卻是一個子兒都沒出的,現在他卻要我買斷,也真是夠欺負人的。”呂庭筠說。
“周家參與的項目,他們自己真的投進真金白銀的,那恐怕是少之又少,他們欺負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都忍到這份上了,那就再忍忍吧。記得要配合,既然胡蝶讓你配合,那你聽她的,配合一下就行了。”
“好吧,我明白了。那我走了。”
“去吧,如果胡蝶大明星要讓你配合她親熱什麼的,你可不能配合啊。”夏霽開玩笑道。
“不會不會,夫人請放心,我絕對不配合。”呂庭筠也笑道。
夏霽看呂庭筠開車出去,心裡也覺得有些忐忑起來。
經歷了太多的劫難,現在好像一切都變得順利起來,夏霽反而覺得不安心。也或許是因爲這件事中摻雜胡蝶這個因素,讓她不安心。
她和胡蝶沒有深交,她一直弄清楚胡蝶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但她發現這很難做到,夏霽很用力地觀察分析,但終究還是看不太清楚這個女人。
一般來說,越是看不清楚的人,越是危險。更何況對方是一個大美女,還是一個對自己的男人有些想法的大美女,這就是增加了夏霽的不安。
再大度的女人,那也是容不下對自己的男人有想法的女人的,這一點幾乎對所有的女人都不例外。
駕車駛出白樓的呂庭筠其實心裡也是非常的不踏實。他對於自己將要面臨什麼,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和夏霽一樣,他也一直看不清胡蝶這個女人。
從表面上來看,胡蝶那就是周樑棟的女人,她是周樑棟捧紅的,而且還住在周樑棟給她修的房子裡,很明顯就是典型的金屋藏嬌。但走近胡蝶後,好像又覺得不是那樣,胡蝶身上並沒有那麼重的風塵之氣,如果是普通二奶,那肯定是要不斷地向金主索取,以求在得寵期間獲得更大的利益。但胡蝶又明顯不是這樣的。
胡蝶不止一次向呂庭筠示好,雖然呂庭筠並沒有接招。但胡蝶好像也沒有生氣,而且她的示好也很有分寸,甚至是有些試探性的,這也讓呂庭筠搞不清楚狀況。
任何人對於未知的事物都多少是有忐忑的,呂庭筠也不例外。只是就算是心裡忐忑,他也得面對,因爲危機的時候,也總意味着機遇的到來。
車很快到了亞丁河邊。
亞丁市的夏天多雨,這個時候的亞丁河河水大多數時候都是渾濁的。水流也很大,很遠的地方都能聽到水聲。這個夏季,就是渾水摸魚的時候,只是渾水中摸魚,本身也是有風險的,因爲看不清楚,摸上來的或許會是一條水蛇也不一定。
將車停在公館門口,呂庭筠剛剛下車,公館的大門就打開了,胡蝶站在二樓上,笑呤呤地看着他。
呂庭筠走進院子,還是習慣性地看了一眼狗棚,那些惡犬果然都還在,不過有胡蝶看着,呂庭筠知道它們不會冒然撲上來。
這麼漂亮的美女明星,卻養着幾條惡犬,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二爺等你好久了,呂先生快請進。”胡蝶依然笑語嫣然。
呂庭筠也微笑着點頭,跟着胡蝶進了房間。
周樑棟手裡夾着香菸,面前的高檔水晶菸灰缸裡,已經有了很多的菸頭,房間裡的煙味也很重,這說明週二爺確實是心裡有事,不然他不會抽那麼多的煙。
“庭筠來了,快快請坐。”
周樑棟平時也很少和呂庭筠這樣打招呼,這麼客氣地打招呼,還真是讓呂庭筠有些不適應。
胡蝶給呂庭筠倒了一杯紅酒,酒已經醒了很長時間了,味道正好。呂庭筠喝了一口,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他並不急於問周樑棟找他有什麼事,他要儘量地表現得很坦然很從容的樣子。
“庭筠,我這邊最近境況有些不好,有些事,想找你商量一下。”周樑棟舉起酒杯,重重喝了一大口,這可不像是在品酒的樣子,平時的週二爺,是不會這樣喝酒的。
“二爺有事請吩咐,庭筠能做到的,就一定盡力去做。”
“好,以前咱們是有些誤會,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合作,我覺得真是不錯。我今天也正式對以前對你和夏霽造成的傷害,向你說聲抱歉。”周樑棟舉杯說。
呂庭筠三年的牢獄時光,王媽的生命,夏霽的逃亡,周樑棟竟然一句抱歉就想解決。任呂庭筠心胸再是寬廣,也沒有寬廣到這種程度。
“過去的事,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嘛,哪能總是往後看。過去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出獄以來,要不是二爺一直關照,我也不可能發展得這麼好。應該是我要謝謝二爺纔對。”呂庭筠說。
周棟樑的臉色好看了許多,“好說好說,你能這樣想,那說明你是能做大事的人。大丈夫不計小節,才能做成大事。”
呂庭筠心想,我要是坐了三年牢都可以不介意,那我就不是人了,我直接成了神了。大丈夫不計小節,可是也沒說有仇不報,王媽的生命都沒了,這樣的仇要是不報,那還談什麼大丈夫?
雖然暗自腹誹,但嘴上卻沒有說出來。
“謝謝二爺誇獎,我跟着二爺,也是學到了很多,二爺待人寬厚,行事大方,不管二爺遇到什麼困難,我相信二爺都能處理好的。只要我能做的,我就一定竭盡全力爲二爺去做。”
周樑棟終於笑了笑,看來呂庭筠說的話很讓他滿意。
“我現在確實是遇上了一些問題,礦場那邊,我恐怕暫時是參與不了,我想直接全部把股份給你,你看如何?”
也虧周樑棟說得出來,礦場的事,他就從來沒參與過,就只是知道要利潤罷了,事實上礦場到現在也還沒有完全走出低谷,也沒有任何的利潤可言。
呂庭筠裝起了糊塗,“二爺請放心,礦場的事我一定會我處理好的,我會帶着礦場慢慢好起來,實現盈利也是遲早的事。”
“不,我的意思是說,以後礦場就交給你一個人了,我的那一部份長期利益,我希望你能買斷下來。”周樑棟終於說到了正題。
這下呂庭筠是不能再裝了,他得直面這件事。
“現在礦場還沒有實現盈利,不過既然二爺要退出,我當然還是要給一些補償的,這個數字就由二爺來定吧。”
來之前胡蝶發的信息說,要一定要配合,呂庭筠現在知道,要配合的就是這事。既然胡蝶要讓他配合,他也就配合一下。在這種情況下,她認爲周樑棟不會漫天要價,如果他要得太高,那自己還可以不給。土頁吐劃。
“價格嘛,我倒也沒有想過,既然礦場還沒有盈利,那我也不能索取太多,這樣吧,你給五百萬吧,以後礦場的利益,我是不會再染指了,全歸你了,你看怎樣?”
這個數字並不多,因爲礦場一但實現盈利,一個月都不止賺回這點錢,不過就現在的虧損狀況來說,這錢那就只能是呂庭筠自己掏腰包給了。
周樑棟見呂庭筠半天沒有說話,以爲他不願意。
“怎麼?五百萬太多了嗎?這個數字不至於讓你半天不吭聲吧?”語氣中已經有明顯的不悅。
“不是,二爺爲礦場做了不少的事,要不是有二爺,這個礦場肯定落不到我手裡,您現在只要五百萬,那太少了,這個數字給你,我不忍心,這樣吧,我給您一千萬。”呂庭筠說。
周樑棟和胡蝶相互對看了一眼,很顯然,他們都沒有想到呂庭筠會主動提高價碼,而且還整整提了一倍。
只聽說有把價格給壓下來的,沒有聽說過主動提出來多給對方的。呂庭筠的這一舉動,確實讓他們都很驚訝。
胡蝶的嘴角露出了不易覺察的笑容,呂庭筠果然沒讓她失望,他不但很配合,而且是超強發揮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