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酒遊戲終於在夏霽對呂庭筠對強壓之下結束。夏霽將開了的酒分給麪館裡的食客們享用,美女贈酒,衆人自然喜上眉梢。
“你爲什麼要認輸,你並沒有輸,看來幾年的監獄沒有白蹲啊,酒量是練出來了。”關浩宇還來勁了。他當然不知道夏霽在背後說了什麼。
夏霽心想不好,關浩宇也是個愛面子的人,要是呂庭筠說點什麼難聽的話,那關浩宇肯定覺得自己丟人了,竟然要一個女人的幫忙才能贏了呂庭筠。
可結果夏霽的擔心是多餘的,呂庭筠只是微微一笑,“關少真是缺乏常識啊,監獄裡很少能喝到酒,蹲大牢怎麼可能練出酒量來?至於爲什麼要認輸嘛,我這個人一直都在輸,很少贏,所以輸習慣了,認認輸倒也沒什麼。”
“可是你明明還沒輸。”
“在沒輸之前就認輸。據說這樣會輸得更有尊嚴。”呂庭筠說。
夏霽讚賞地看了一眼呂庭筠,心想他到底不是小肚雞腸的男人,雖然偶爾也任性賭氣,但卻不會真的讓關浩宇這樣幫過她們母子的人難堪。
“算了,現場的單我買了,看你現在那麼窮,就不讓你破費了。”
呂庭筠又揚起酒瓶,“那謝謝嘍。敬你,謝謝你花錢,也謝謝你照顧我的女人……和孩子。”
關浩宇這下不樂意了,“那是我的女人和孩子,呂先生這謝謝大可不必。”
呂庭筠又笑,“不爭了,對了,明天宏達的酒會。邀請關少了嗎?敗家仔可是酒會達人,應該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吧?”
“當然會去,而且我還會帶上我太太。”關浩宇有些得意。
“宏達要開酒會?我怎麼不知道?”夏霽問。
“他們的金融中心停了又建,建了又停。據說終於落成開始和政府聯合正式對外招商,所以要辦一個酒會請一些社會名流到場熱鬧一下,也是爲了造勢。”呂庭筠說。
“我不去。”夏霽很堅決地說。
“去吧,我爸讓我和你去的,本來邀請的是我爸,但我爸特意吩咐讓我陪着你去,他說要讓你多見識亞丁的上流人士,這樣有好處。如果你不去,我不好向我爸交待啊。”關浩宇面露難色。
夏霽看了看呂庭筠,以爲他會又不高興,沒想到他的反應再次出乎夏霽的意料。“去吧,既然關董事長有意要栽培你,你可不能讓他失望。”
夏霽琢磨着呂庭筠是不是在說反話,但看他臉色平靜,倒不像是在故意說氣話的樣子。
“你看,呂先生都支持,你還不去。”關浩宇說。
“我不想去。雖然是董事長的美意,但我真不想去。”夏霽說的是實話。
“去吧,你現在的身份是這樣,如果敗家仔去了,你不去。那人家反而說閒話,有些事有些人,總要面對的嘛,不過要小心一些,因爲周雨也在邀請之列。到時你們會碰面。”呂庭筠說。
“宏達那邊還專門打了電話給我爸,說如果方便,務必要請你也一起出席。你說我爸能不答應嗎?夏家的人就是想要你去呢。”關浩宇說。
“好吧,我去。”
夏霽不知道呂庭筠爲什麼會支持她去,但既然他說讓她去,那她就去。正如他所說,有些事和有些人,遲早是要面對的。
。。。。。。
夏霽挽着關浩宇的手走進現場時,很多本來想和關浩宇套近乎的三流女星就開始腹誹她了。
以前的敗家仔是大家的,現在倒好,有了關太太,旁邊的人也就只能看看了。
“那女的不是三年前鬧婚禮的那個夏霽嗎,怎麼就變成關浩宇的老婆了?”
“是啊,雖然頭髮短了,但那樣子一眼就知道是夏霽,誰都知道她是三年前和呂先生糾纏不清的夏霽,這女人還真是能幹哦,呂先生現在不行了,她倒活得越來越光鮮,還變成關太太了。”
“這種女人仗着有點姿色,最會對男人施媚了,這些男人當然要上她的當。”
名媛們一副尖刻的語言背後,不過是真實的羨慕嫉妒恨心理而已。
不過她們也只是背後議論一下,誰也不會傻子似的站出來說這個人就是夏霽,夏霽她們可以得罪,但她們不想得罪敗家仔,這樣的富家公子,說不定哪天就又變成單身鑽石王老五了,到時說不定她們又有了機會。當然得罪不得。
夏霽她們剛到不久,現場的嘉賓們又開始鼓掌了。
周雨一身黑色露肩晚禮服隆重登場,倨傲的姿態,目空一切的笑容,她還是那個囂張的樣子,一點也沒有變。
現在的周大小姐,不但是省長的千金,而且還是長宇集團執行副總裁,是官商強強聯合的綜合產物,既有政府方面的強大人脈,又掌握着商界的衆多資源,自然是如日中天,高高在上俯視衆生。
雖然都知道她就是一個靠爹吃飯的廢物二代,但有爹靠也是一種優勢,名利場中的人,當然會儘量去巴結她這樣的重要人物。
走上去迎接的,是宏達集團的高級副總夏晴,她今天作爲東道主,穿了一件喜慶的紅色晚衣服,雪白的香頸上戴着一串鑽石項鍊,渾身珠光寶氣,再加上高挑的身材和特有的淑女氣質,更顯大方得體。
“歡迎周小姐百忙中光臨,真是蓬蓽生輝。我們真是榮幸之至。”
夏晴笑得很美,她是那種讓人一看到就有賢妻良母印象的美女,面容姣好,氣質陽光,而且舉止大方,一看就知道出身名門。這樣的女子,是很多男人認爲當老婆的最佳人選。
“恭喜貴公司的大項目落成。會爲亞丁市的經濟發展作出巨大的貢獻。”
周雨不愧是省長千金,一發言就有官腔。
夏霽看去,夏晴和周雨舉着酒杯單獨在一旁聊得很歡,周雨還不時地向夏霽這邊看過來,很明顯兩人聊的內容和夏霽有關。
呂庭筠之前就說過了,要小心周雨。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都來了,就靜觀其變。更何況夏霽內心裡本身並不懼周雨,雖然周雨幾次差點讓她萬劫不復,但周雨只是靠了她的省長爸作威作福而已,夏霽堅定地相信,要是拋開身後的勢力一對一,十個周雨也不是她夏霽的對手。
夏晴和周雨聊完後,周雨就端着酒杯向夏霽這邊走來。
關浩宇輕輕拍了拍夏霽的手背,安撫她不要緊張,其實她一點也不緊張,在背後周雨可以動用那些勢力打整她,但在這樣的公開場合,量周雨有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公開把夏霽怎麼樣。
“這不是夏霽嗎?這酒會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角色出現,真是把整個酒會的檔次一下子拉低了很多。”周雨說話還是那樣的陰陽怪氣。
“周小姐認錯人了吧,這是我太太齊雨,並不是什麼夏霽,我已經重複過很多遍了。”關浩宇馬上就把話給接了過去。
“齊雨?她這樣的人也配和我用同樣的‘雨’字?她明明就是那個喜歡搶別人老公的賤人夏霽,這種賤人現在還沒死,真是沒有天理。”周雨盛氣凌人。
關浩宇又想說什麼,但被夏霽攔住。
她總不能懦弱地一直讓關浩宇替她說話,自己一聲不吭,關浩宇畢竟是男人,讓他和周雨這樣的女人爭執,場面上還是不太好看。
“請問你哪位?我們認識嗎?你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你不喜歡我可以離我遠點兒,一口一個賤人的自我介紹,確實拉低了這個場合的檔次。”夏霽微笑着說。
旁邊的人見兩個女人嗆了起來,都饒有興致地靠近,但不圍觀,畢竟都是有身份的人,當然不會像在菜市場一樣圍觀,他們只是慢慢靠近,聽兩人如何互掐。
周雨長這麼大,應該還沒有被人輕視地問‘你是哪位’這樣的話,這種鄙視讓她怒火中燒。
“這位小姐涵養很差哦,看起來怒得不行,你不會要動手打我吧?我這人最怕潑婦了,你要是打我,那我躲遠一點。”
夏霽說着,就真的拉着關浩宇走開了,把周雨尷尬地留在那裡,從場面上看,周雨明顯是成了沒事挑事的潑婦,而夏霽則成了大度忍讓的一方。
也不過是幾句話的交鋒,周雨沒想到自己不但沒能羞辱夏霽,還就這樣被她給反奚落一番,心裡更加的不爽,卻又無可奈何。
夏霽剛走了兩步,迎面碰上了一位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貴婦。貴婦身着一身黑色禮服,頭髮盤起,雖已青春不再,但從五官上依然可以看得出年輕時的絕色風彩。看到夏霽的時候,她愣了一下,臉上閃過複雜的表情。
她就是宏達集團的董事局主席夏婉媛,也是夏霽的親姨母。
多年不見,她的確是老了很多。年輕時時常掛在臉上的嚴厲,現在也已經變得柔和,但眼神依然威嚴,依然能讓人感受到強大氣場。
其實夏霽心裡還是叫了一聲‘姨媽’的,雖然沒叫出口。
“夏董您好,這是我太太齊雨。”
夏霽艱難地伸出手,“夏董好,我是齊雨。”
#夏婉媛眼裡有一瞬間還是閃出了溫情的光輝,但很快就換成一種冷漠。
“你好,齊小姐。”
兩人的手相握,發現對方都有一丁點顫抖。
夏婉媛看着夏霽長大,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眼前的漂亮女子是她的親侄女。
“酒會我不能呆太久,年紀大了,不能喝,站一會兒就累,請務必盡興。”夏婉媛微笑着說。
“夏董風采依舊,金融中心又落成,以後必然會將商業版圖擴大到亞丁市,可喜可賀。”夏霽也微笑着說。
“謝謝齊小姐吉言。”夏婉媛將酒杯遞給跟着的人,伸手輕輕擁抱了夏霽。
夏霽也回抱了她,這是她的長輩,她的親人。雖然並不是愛她的親人,但也是親人。血緣關係,並不會因爲其他的因素而被抹掉。
夏婉媛鬆開夏霽後,就離開了,她看起來確實是想盡快退場,酒會到場的基本上都是些年輕人,她年紀大了,長時間的應酬確實也吃不消,這樣的年紀的人,已經不喜歡熱鬧的場合。
夏婉媛剛走,夏晴卻又過來了。
“關先生,你太太好漂亮。”夏晴微笑着說。
“謝謝夏小姐誇獎。”夏霽主動回答。
“你保養真好,皮膚還這麼光滑,能否分享一下保養之道?”夏晴問。
“這個嘛……”
夏霽的話還沒說完,夏晴就打斷了她,“關先生,介意我和你美麗的太太單獨聊一會兒嗎?女人之間的許多交流,不喜歡男人旁邊聽的。”
關浩宇看着夏霽,夏霽微笑微頜首,表示同意。
兩人走到了屏風後面,那裡是一個大大的陽臺。
夏晴背靠着漢白玉欄杆,端詳着夏霽,喝了一點酒的夏霽粉面微紅,美豔動人。
“我們是不是該相擁痛哭我們的再次相聚,我的妹妹?”夏晴說。
“很明顯姐姐並不喜歡和我相聚,所以相擁而泣這樣的戲就算了吧,反正也沒觀衆,演了也沒人看。”夏霽淡淡地說。
“你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不喜歡你,我以爲隔了這麼多年了,我會對你有一點點的好感,可我沒想到這對我來說還是很困難,我依然還是不喜歡你。”夏晴搖着酒杯說。
夏霽笑了笑,“我理解。難爲你了,這麼多年一直恨我。卻不知道爲什麼要恨我。”
“夏霽,你可真夠不要臉的,當初當着那麼多人去搶呂庭筠,現在呂庭筠垮臺了,你又勾上了關浩宇,我們夏家的臉,真是讓你給丟盡了。”
夏霽又笑,“你叫我來,就是要羞辱我?”
“我這是在教訓你,讓你知道應該如何有節操地做人。”
“是麼?可我怎麼感覺你在嫉妒我?你從小就嫉妒我,我有的東西,你都想奪去,就算是奪去以後扔了也在所不惜,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能過了自己這一關,嫉妒這種心態,其實傷的是自己,被你嫉妒的人,恰恰是贏的一方,你看我,被你嫉妒了這麼多年,我一點事兒都沒有。”
沒等夏晴說話,夏霽又接着說道:“至於說我丟了夏家的臉嘛,那太勉強了,我現在叫齊雨,不叫夏季,我今天還是以關家媳婦的身份來參加夏家的酒會,我是你們的客人,又怎麼會丟得了你們的臉?”
“你……”
“姐姐,咱們不能做相親相愛的姐妹,但也不必仇人相見一般,你過得比我好多了,應該是我嫉妒你纔對,你不必再嫉妒我了,放過自己吧。”
夏晴正要繼續罵夏霽,那邊關浩宇放心不下,跟了過來。
“你們在聊什麼?”關浩宇問。
“我說我也喜歡關少這一類的優秀男士,可惜關少已經名草有主了,我讓你太太給我介紹一個你這樣的呢。”夏晴笑着說。
“夏小姐真會開玩笑。”關浩宇眼光關切地看着夏霽,似乎在問你沒事吧。
夏霽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我們過去吧,和那邊的朋友打聲招呼。”關浩宇拉着夏霽離開了陽臺。
。。。。。。。
轉了一圈,和關浩宇的平時的那些朋友應酬了一下,夏霽正準備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坐下,這時卻聽到周雨拿起話筒講話。
“各位嘉賓,我提議咱們做個遊戲,男嘉賓站在一邊,女嘉賓站在一邊,然後由我們的男嘉賓到女嘉賓區去挑一位自己心儀的舞伴,但是男嘉賓自己帶來的女伴是不能挑選的哦,這樣選下來之後,如果有女嘉賓沒有得到男嘉賓的邀請,那剩下的女嘉賓就得接受懲罰,大家覺得如何?”
臺下自然是一片叫好聲,男嘉賓們希望能借這個機會挑一位自己喜歡的陌生舞伴,他們當然會支持。
女嘉賓們當然也希喜歡自己被不熟悉的男士邀請的感覺,自然也表示支持。現場明顯男嘉賓多過女嘉賓,挑剩下的這種可能沒有,所以大家都認爲這只是一個遊戲。
在周雨的主持之下,很快男女分開,一些比較重要的人士得到優先挑選的權利,選中之後紛紛滑進舞池。
關浩宇走過來的時候,夏晴主動迎了上去,把手伸向他,關浩宇不好推辭,只好和她一起滑進舞池。
最後終於挑得只剩下了兩個女嘉賓,一個是四十多歲身材臃腫的過氣女星,另一個則是夏霽。
到這個時候,夏霽當然已經明白了這個遊戲針對是她。無論是美貌與氣質,她絕不輸於現場的任何一個女賓,但最後剩下的卻是她。
正如夏霽預料的那樣,一個男嘉賓走了過來,領走了那個水桶腰的女星。
有人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明顯是在嘲笑夏霽沒人領。
於是就真的再也沒有男嘉賓來領走夏霽,那些沒有領到舞伴的男嘉賓顯然被周雨打過招呼了,他們寧願沒有舞伴,也不敢來領貌美如花的夏霽,雖然他們心裡很想能和夏霽這樣的美女跳舞,但他們更清楚自己惹不起周家。
夏霽孤零零地站在那裡,依然面帶微笑,並沒有任何的沮喪和慌張。
關浩宇想走過去,但被夏晴一把拉住,“關先生,說好男伴不能請自己的女伴哦。你可得遵守遊戲規則。”
“你是在配合周雨整我太太嗎”關浩宇有了怒意。
“瞧你說的,不過是一個遊戲而已,關先生也太當真了吧。”夏晴笑得花兒一樣。
周雨見目的達到,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
“看來剩下的是這位女士了,我也不知道你叫什麼,有人說你叫夏霽,有人叫你是齊雨,總之你是剩下沒人要的了,按照規距,你得受罰。”
夏霽並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周雨。
“按我們的規距,你應該是要脫掉禮服,然後對着各位男嘉賓們說,我沒人要,求你要了我吧,如果有哪位沒有舞伴的男嘉賓要了你,那你就算是得到拯救了。”
這樣的懲罰,無疑是對人公開的羞辱,夏霽當然不會接受,而且她知道,就算是她再求一遍,在場的除了關浩宇,也沒人敢請她跳舞,因爲他們害怕得罪周雨。
“周小姐,沒人請我跳舞,我確實是挺失敗的,回去以後我會好好地反思一下自己,爲什麼那麼沒有魅力,至於你說的那些懲罰,我看還是算了吧,這樣的場合,公然對嘉賓實施人身攻擊和污辱,實在不妥,夏家是名門大戶,要是夏家辦的酒會這樣污辱人,那以後誰還敢參加?”
夏霽說得很平靜,嘴角還帶着笑。
這話說得有理有節,周雨一時之間也無法反駁。這裡畢竟是夏家的酒會,現場也有很多宏達集團的高管,夏霽把責任推到夏家的頭上,現場有很多人已經開始議論是不是太過了。
“好,我知道你擔心你求別人請你,也沒人請,那這樣吧,你沒人請你跳舞,那這酒會你是白來了,不如你把桌上的酒都喝了,也算是不白來一回。”周雨指着一旁桌上的酒說。
那是一瓶洋酒,酒會上一般都不會出現這種烈酒,這恐怕也是夏晴專門爲夏霽找來的了。
雖然夏霽以前也喜歡喝一點酒,但這樣的一瓶烈酒當面喝下去,那肯定得醉,但她知道今天周雨不會善罷甘休,爲了不起太大的衝突,她決定忍,於是她走了過去,拿起酒往杯裡倒。
“等等,這酒不能就這麼喝了,我得給你調一下。服務員,給我找點辣椒生芥末來。”周雨說。
旁邊的服務員竟然真的馬上就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那裡面裝有一些粉末,這顯然是精心準備好的。
周雨將那些有刺激性氣味的粉末倒進了酒裡,那酒很快變得渾濁不堪,散發出一種很奇怪的味道,讓人聞了就不舒服,別說喝了。
“好了,你現在可以喝了。”周雨將酒杯遞給夏霽。
夏霽一直都在忍,只是不想在這樣的場合和周雨公然翻臉,因爲她知道只要她得罪周雨,那關浩宇肯定會出面幫她,她不想因爲自己而讓關家得罪周家,給關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她發現,自己越忍,周雨就越進逼,逼得她退無可退。
#夏霽決定不再忍下去,她不知道那酒裡被周雨讓人放了什麼,她肯定不能喝,誰知道周雨這個狠毒的女人會讓她喝下去後呈現什麼樣的狀態。
周雨舉着酒杯的手在她面前卻一直都沒有放下,等着她把酒喝下去。
“等等。”
一個男聲傳來,衆人循着聲音看去,看到一名男子從另一側的屏風後面走了過來,男子看上去二十多歲,長着一張當下流行的錐子臉,頭髮染成淡黃色,還微微燙卷,五官非常精緻,一雙丹鳳眼略顯陰鬱,皮膚比關浩宇還要白嫩,他的打扮和氣質,雖然不太符合酒會的環境,但極爲時尚,而且時尚得又不花哨,給人恰到好處的感覺。
男子身材並不是很高,約一米七六的樣子,但因爲身材偏瘦,並不讓他看上去顯矮,他的風格讓人會聯想到兩個字,那就是洋氣,前衛時尚的帥哥這時正大步向夏霽走了過來,“小姐,能請你跳隻舞嗎?”
夏霽對他微笑,將手遞給他,兩人滑入舞池。剩下週雨傻傻地站在那裡。
夏霽有人請跳舞,那周雨就沒有了懲罰她的理由,她精心設計的大戲被人給破壞了。破壞的人還是一個帥氣得有點嬌媚的男人。
捲髮男生看着夏霽的臉,一直盯着看,眼神一直都沒有移開。
夏霽也盯着他看,往事歷歷在目,曾經的白衣少年依然美好如昔,而她卻風波中九死一生,算起來,已經快有近十年不見了。
現場的嘉賓都不認識這個洋氣的帥哥,心想竟然有人敢公然違背周雨的意思,也還真是厲害。
“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他輕聲問夏霽。
“快十年了吧,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本來三年前就要回來了,後來又改變主意了,剛到不久。一直在後面看,那個女人爲什麼要爲難你?”
“這事說來話長,謝謝你替我解圍。在國外的這些年,你還好吧?&rdqu上斤畝才。o;
“還好。只是想你,可你卻從來不給我打電話。”他幽幽地說。
捲髮帥哥叫夏延楓,是夏婉媛的養子,也是夏霽兒時最要好的朋友。
他並非天生捲髮,只因初中時有一次讓當時帥得像個女生的他參演學校的一部話劇,需要燙成捲髮,夏霽見過後連聲誇帥,從此他便沒有換過髮型,男人燙了捲髮總會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但夏延楓這樣的一張臉燙了捲髮,卻只讓人覺得帥氣,並沒有任何的不妥。
“回來了就好,延楓,我時常有想起你,只是事多,一直沒有時間打電話給你。”
夏霽這話當然是假話,兩人兒時經常一起玩。偏偏夏霽一個女生比身爲男生的夏延楓更搞,經常逃學出去溜冰玩耍,然後夏延楓就會爲她各種掩護。兒時的夏霽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但直到後來她知道夏延楓在她跳河後曾經試圖自殺,她才明白,這個比她小的弟弟對她有其他的感情。
這當然不行,雖然夏延楓只是養子,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他畢竟是夏家的人,她絕對不能允許那種感情繼續下去,所以她開始冷落夏延楓,在他出國後留學後,一次也沒有和他聯繫過。
現在他問起來,她依然覺得有些愧疚,因爲兒時他對她太好,爲她擔了太多的過責,只有他才讓她感到溫暖。
這時夏晴已經過來了,“延楓,你不是說不來參加的嗎?怎麼又突然出現了?”
夏延楓和夏霽同時停下舞步,夏延楓叫了一聲姐姐。
“我本來是要轉道去德國看玲玲的,但她說她最近太忙,沒空理我,我就直接先回國了。”夏延楓解釋道。
他口裡的玲玲,就是夏婉媛的親生女兒夏玲玲了,在夏霽兒時的記憶裡,夏延楓是隨時幫她撒謊的人,而夏玲玲則是她的忠實粉絲,對她聰明的頭腦崇拜不已,姨媽的兩個孩子,都是對她極好,也只有想到她們,心裡纔會有對兒時的一丁點懷念。
今天夏延楓出現得非常及時,讓她避免和周雨徹底在衆人面前公然翻臉。
如果她是以夏霽的身份出現,公然翻臉那倒也沒什麼奇怪,但她現在的身份是齊雨,是關家的媳婦,她如果和周雨公然翻臉,將會不可避免地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關家,關浩宇那麼全心全意地幫她,她當然不想給關家惹任何麻煩。
納悶的是關浩宇,心想這捲髮帥哥又是從哪裡蹦出來的,還和夏霽好像很默契的樣子,似乎是老相識。有一個呂庭筠已經很難搞了,這倒好,又出來一個有力的競爭對手,看來這情路上的障礙是越來越多了。
“延楓,你是不是認爲她是你二姐?她其實不是,她叫齊雨,是關浩宇的太太。”夏晴在一邊說。
夏延楓怔了怔,沒有說話,他剛回國,不太清楚國內的情況,但夏晴的話裡的信息已經很清楚,夏霽已爲人妻。
三年前他就準備歸國了,但卻在網上看到了夏霽當場搶新郎的消息,於是推辭回國,三年以後,並沒見到她和搶來的新郎大婚的消息,他以爲一切已成過往,但沒想到她還是嫁給了別人。
雖有心裡準備,但也悵然若失。她只是他二姐,他知道自己想多了,但有些事,不是想讓自己不想就能不想的。
“延楓,回國後有什麼打算?”夏霽強行岔開了話題。
“這個還得聽媽媽的安排,可能會從公司的基層做起吧,你什麼時候回宏達?”夏延楓問。
這個問題夏霽不好回達,因爲這牽扯到一個秘密。
“暫時還不想回去,我在外面挺好的。”夏霽笑笑說。
“希望你能回來,咱們還像以前一樣。”夏延楓說。
夏霽笑了笑,心想咱們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回頭再聊。”夏霽說。
夏霽向洗手間方向走去,回頭看到對面的玻璃裡,他看到周雨也在移動,應該是要跟着她來,周雨今晚整她沒成功,當然不會輕易甘休。
洗手間離酒會現場很遠,要去到女洗手間,還得先經過男洗手間。到男洗手間門口時,夏霽隨手拿過了‘暫停使用’的黃色塑料牌擋在了門口。
然後拉開隨身攜帶的小巧宴會包,從裡面取出一小瓶香水一樣的噴霧劑。
經過那天驚心動魄的綁架事件後,呂庭筠對她的安全很不放心,就給她了這個。據說這玩意兒是很強的防狼神器,淘寶上那肯定是買不到的,是孟珂從什麼特殊渠道搞到的,殺傷力很強,還叮囑夏霽一定要慎用。
後面傳來了高跟鞋篤篤的聲音,周雨那個惡女人果然是跟過來了。
夏霽進了洗手間,推開一間格子的門,彎下腰躲在了後面。
周雨進了進來,“夏霽你個賤人,你出來!”
夏霽沒吭聲,只是將手指摁在了那個噴霧劑的按扭之上。
在周雨走近格子的時候,夏霽頭躲在後面,將手裡拿着噴霧劑的手伸了出來。然後用力按下去。
然後就聽到周雨發出啊的一聲。
夏霽沒有馬上就衝出來,只是周雨的腳步聲很雜亂,一邊叫着快來人,一邊似乎是往外面走去,但很快就摔倒了,她眼睛似乎是睜不開了。
當初呂庭筠就叮囑過,這玩意兒混和了辣椒和其他的刺激性成份,能讓人的眼睛很長一段時間看不見,讓她一定要慎用,更不能讓時寒拿起來玩耍。
當時的夏霽還半信半疑,現在看來這玩意兒確實殺傷力很強。
在確定周雨是真的看不見了,夏霽將腳上的高跟鞋脫了下來掉到手裡,輕手輕腳地從摔倒在地上的周雨身邊經過,周雨此時眼睛辣痛,正在慌亂之際,並沒有發現夏霽從她身邊經過。
到了門外,夏霽又將高跟鞋穿上,然後篤篤走了進來。
周雨聽到有人進來了,趕緊求助,“快幫我,我被夏霽那個賤人給害了。”
夏霽調整了一下情緒,開始換了另外一種聲音說話,“你沒事吧?我扶你出去?夏霽是誰,怎麼會害你?”
夏霽念大學時,一個叫劉永芳舍友是口技藝人世家,夏霽覺得好玩兒,就跟她學了一些簡單的變聲方法,沒想今天用上了。
“就是那個沒人要的賤人!你扶我出去,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夏霽扶起周雨向外面走去。
周雨一邊走一邊還大罵着夏霽,說一定要弄死她,要把她弄成人人見了都噁心的破爛玩意兒。
夏霽聽着周雨惡言惡語,想到王媽的死,想到呂庭筠的牢獄之災,想到自己遠遁偏遠山區躲避幾年之久,都和這個女人有關係,心裡的怒火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經過男洗手間時,夏霽扶着周雨繞過那個‘暫停使用’的牌子走進了男洗手間。經過洗手檯時,夏霽用盡全力,將周雨向鏡子用力撞去。
鏡子發現破碎的聲音,周雨又啊了一聲,暈了過去,頭上滲出血來。
夏霽將周雨的頭摁到了洗手盆裡,將水龍頭開到最大。
只要她一直摁住周雨的頭,那周雨就肯定會在昏迷中溺死在這水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