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柒隱島再次回到了青鴒峰上空。這兩日在青翧的照顧下,琉曄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只是她想說的話卻還是未能說出口。不是她不想說, 主要是一直找不到機會。每次青翧來給她治療都會帶着非傷或者墓約, 似乎是刻意避免與她單獨相處。
與非傷的告別其實也就是一句話, 那傢伙似乎還在計較被威脅的事情, 擺着一副請你們儘快離開的面孔。至於墓約, 也只是稍微對他們垂了下眼皮,就算是說再見了。
兩人飛離柒隱島,青鴒峰赫然於眼前。
“翧, 其實……”
“你說是青鴒石帶你找到的我?”青翧打斷琉曄的說話,他知道這幾日她一直想繼續那個話題, 可他卻不想再聽下去。
琉曄在心中嘆一口氣, “是, 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當時我一直在……想着怎麼找到你, 然後青鴒石就發出了一陣光芒,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柒隱島上了。”本想說一直在哭,卻忽然覺得難爲情,於是改口。不知爲何, 青翧恢復了記憶, 她倒無法做到如前幾日那般直接的說話了。
“沒想到青鴒石還有這種能力。我們這一失蹤, 魘羽他們不知會急成什麼樣子。”
想起魘羽的暴躁脾氣, 琉曄不禁笑道:“那傢伙怕是把整個青鴒峰都掀開了吧。”
“還有你父皇應該也得到了消息。還有族長、鬼七、武菱……”
琉曄知道他想起了琥珀, “我們趕緊回青鴒峰頂吧。”那是他心頭的一根刺吧?她不希望他難受,所以打斷了他。回去後, 她一定要跟琥珀說清楚。
她也想到那個人了吧?所以纔要急着趕回去。青翧不再說話,只是加快了速度。
此時的兩人還不知道,在青鴒峰等待着他們的還有許多,容不得他們再糾結於各自的情感。
當兩人到達青耕鳥族的村落,立刻被團團圍住,族人們相互傳遞着神獸與儲君平安歸來的喜訊。魘羽和琥珀很快便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之內。魘羽一下子撲上來抱住琉曄,歡叫着,然後被青翧像拎小雞一樣從琉曄身上提走。琥珀則是站在遠處看着他們兩人,心中百感交集。
琉曄與琥珀視線對上,兩人都扯出一個難以名狀的笑。
重逢的喜悅並未讓魘羽忘記正事,“你們回來可好了,權國出大事了!”
琉曄與青翧對視一眼,“怎麼?”
魘羽正要開口,琥珀卻走了上來,說道:“去族長那裡吧。”
魘羽這纔想起來族長說過,若是青翧他們回來,便立刻帶他們去見他。
當二人出現在族長面前的時候,老人的眼中泛着激動的淚光,抓住青翧的手,“你總算回來了,還來得及,還來得及!”
青翧二人不明所以,“究竟發生了何事?”
族長這纔將春祭生變、皇族被軟禁、權國上下被朱家控制的事情說了出來。
琉曄和青翧默默地聽着一切,才知道二人不在的期間竟發生瞭如此大事。算來春祭到現在已有三天,族長這般急切也是可以理解。待族長敘述完畢,青翧問道:“如此說來,朱家實際的首領乃是朱麗媛。”
“不錯。”
“朱麗媛說要與青耕鳥族聯絡?”
族長面色憤然,“說什麼徵求我們的意見,分明是想要趁機消滅我青耕鳥族!”
青翧思索片刻,說道:“即便他朱家大權在握,也不會公然挑釁女神威嚴。想必攻打我族的事情會在暗中進行,之後再栽贓給司徒家。”
族長點點頭,“這幾日我已經開始部署,也向青鴒發出了信號,只不知對方何時動手。”
“朱家應該會先掌控五洲的兵權。”
魘羽在一旁插話:“如今怕是隻有錦州還未歸順朱家了。”
青翧一驚,“這麼快?”
琥珀解釋道:“汴州和青州似乎早被植入了朱家勢力,春祭當天便響應朱家造反;漓州州府和令尹都是牆頭草,緊跟着便投靠了過去;瀘州似是想靜觀其變,卻不知爲何昨日忽然宣佈支持朱家,想來是朱家暗中做了手腳。現在就剩錦州,那錦州州府雖然有投靠的打算,可掌握兵權的張林佐一直不作表態,故而拖到現在。”
想起張林佐,青翧點點頭,是個有主見的。看看坐在身邊的琉曄,女人面色凝重,盯着地面不發一言。於是低聲安慰道:“放心,有青翊在,不會讓你父皇出事的。”
琉曄心中一暖,轉頭抱以感激的一笑。轉頭向族長說道:“既然張林佐不表態,我們不妨與其聯絡,試探一下他的反應。”
聽琉曄這麼說,魘羽倒想起一事。“對了,武菱知道你的身份。”
琉曄一怔,“她怎麼知道?”
“這我就不知道的了,但臨走的時候她說……”忽然,他想起琥珀還不知道。看看琥珀,又看看琉曄。
琥珀聽到你的身份四字,心頭一緊。當初他便問過,琉曄對他說總有一天會告訴他的,他說過他會等。此時見魘羽猶豫,便要起身離去。卻聽琉曄對魘羽說:“如今也無需隱瞞了。”接着,她走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說道:“琥珀,當初你問過我身份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爲我的身份牽連太多。如今,朱家妄想篡權謀位,我註定要恢復本來身份,站出來與他們抗爭。因爲我的身份是當今儲君——司徒琉曄。而青翧則是神獸。”他呆呆地看着琉曄,想起他們的初識、他們的再會……難怪她總是如此耀眼,原來、原來。
琉曄顧不上與琥珀過多解釋,又再轉向魘羽,問道:“武菱臨走說什麼?”
魘羽回想着武菱當時的原話,“她說‘若長公主回來,你替我轉達,就說武菱信她’。對了,還說張令尹是識大局之人,若你們回來一定要儘快聯繫她,她先回軍營去了。”
“你是說,武菱稱呼我作長公主?”
魘羽點點頭,“我也不知道她爲何知道你的身份。”
琉曄笑笑,“或許她只知道我是長公主,卻不知我是儲君。可能她在宮中見過我那孿生的妹妹。”只憑長公主,她便說信她,是有支持司徒家的意思?識大局,這個詞很巧妙。琉曄琢磨着武菱對張林佐能有多大的影響力,她看看青翧,“你覺得如何?”
青翧垂目沉思。“張林佐卻是識大局之人,也正因爲如此,光打着正義的旗號是無法令他動心的;而暫時的優勢也不會矇蔽他的雙眼。他手裡有權國近三分之一的兵權,有恃無恐,恐怕朱家目前也是拉攏不得、奈何不得。如今的局面必須有所突破,才能促使他作出決定。”
老族長聽到這裡,問道:“你與儲君的身份還不能促使他作出決定麼?”
青翧搖搖頭,“我想武菱多少對我的身份有所猜測,畢竟我叫出了你們來解救當日之危。若然猜出,她和張林佐必然已經知道了曄兒便是儲君。就算她沒猜出,張林佐也還不知道。如今我們亮出身份也不足以促使他作出決定。還必須要他認識到,我們不僅僅只是有身份而已。”
琉曄隨着青翧的想法思索,開口說道:“朱家也面臨同樣的問題。”
“不錯。”青翧點頭,“如今,朱家是有力量卻不能順天應人。所以,青鴒峰成爲了關鍵。”
琉曄贊同:“青耕鳥族是否能夠抵禦朱家的進攻纔是促使他決定的關鍵。”女神的威嚴若只是空話那是無用的,一定要展示神的力量纔可以。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青耕鳥族不到五十人,朱家有多少人馬?